往县衙走的一路上，对于韩叙的投诚，大明静乐知县兼振武卫镇抚兼户部员外郎并振武卫与大同铁骑目前实际领导人陈牧，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赞其曰：“陈平归汉”“李绩归唐”
虽然并不如何贴切，可也足以使韩叙笑的合不拢嘴，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了。
刚走出没多远，便有军士跑过来禀报，有数十名敌军城下投诚，陈牧一听万分惊讶，问余合可是说他们的人。
余合和韩叙也有点懵，立刻摇了摇头。
陈牧眉头一皱，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命其放下兵刃徐徐而入，自己也带着人又回到城门口。
他还真想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投降还组团来的？
他们这一行人来到城门时，三十个哨兵已经被缴了械，齐刷刷的站成数排。
哨官一见过来的韩叙，立刻高呼道：“韩先生，我们跟随您投奔朝廷了”
韩叙：“....................”
余合一看就乐了，低声和陈牧大致说了一遍，听的陈牧心中大动！
此刻郭桓也反应过来，抬脚踢了他一下，陈牧立刻会意。
“来人，带投诚的兄弟下去安歇，其他的明日再议”
说是安歇，其实就是先关起来，审查之后再说。
刚投降的人，怎么可能让自由走动。
哨兵们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没反抗或者有什么怨言，纷纷对着陈牧行了个军礼，便被人带着离去。
陈牧等人则快速的返回了县衙，派人将所有官儿都喊了起来。
如今大战刚歇，紧绷的神经还没褪去多久，虽然疲累异常，官儿们基本也还没睡，都在忙着自己那一摊子事.
众官儿听陈牧传令虽然不解，也快速的来到大堂。
陈牧给他们介绍了余合和韩叙，两人特别是余合的身份，自然惊掉了不少下巴。
杨仝更是心中直冒冷气，暗呼侥幸：幸好没选择和陈牧夺权，否则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人到齐了，陈牧也没继续客套，开门见山问韩叙：“韩先生，如今叛军士气如何？”
韩叙还没说话，余合就率先开口：“士气？现在没那玩意儿了，今夜本是我巡夜，军营里值哨的都东倒西歪，士卒更是怨念颇重，管都管不过来”
陈牧眉头紧皱，对此万分不解。
“这几日不眠不休轮战，叛军士气高昂，从未有一个停歇，怎么会突然如此？”
一般军队攻城，基本都是白日，也是波轮冲锋，很少有如此几日夜不眠不休的。
这令陈牧以及城内的官员都有个错觉，对面叛军战力强悍，士气旺盛。
否则陈牧也不会剑走偏锋，连送饺子这种奇葩主意都想了出来。
然而从如今的情形来看，仿佛不是这么回事呀。
韩叙这次抢先开口，说明了原因所在。
“城外大军之所以攻城如此卖力，是因为后面的督战队，王爷下了死命，无令退后皆杀，这两日光斩杀退后的士卒就数千人”
“另外也是因为钱财，只要活下来的士卒，每人都有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那如今？”
“哎，打的太惨死的太多，而王爷又没兑现赏银”
陈牧眨眨眼，在心里合计了一番后恍然大悟：“吉王没钱了？”
韩叙尴尬一笑，继续解释道：“那倒不是，这次造反两位王爷银子都不少，特别庆王爷还私铸了海量铜钱，大同方面也带了大量钱粮随军，只是这次允诺的赏赐太多了，一时有点....”
话说到这陈牧顿时了然，吉王爷心疼了。
诶，都造反了怎么还舍不得些许黄白之物，那些玩意怎么能有大业重要。
就这心胸，你做个太平王爷不好么？
可悲，可叹！
陈牧手指轻叩公案，若有所思道：“韩先生，如今你们前来投奔这事，想来吉王已经知晓，以您对他了解，得知此事后会有何反应？”
韩叙对此那太有发言权了，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道：“王爷必然要将所有文官武将喊去加以甄别，也许还会杀鸡儆猴”
郭桓听了半晌，突然插言道：“他不会第一时间防备突袭？或者命人加固巡守？”
“不会”
韩叙断然的摇了摇头，从京城时他就在王府，对这位王爷的性情可谓了如指掌。
“王爷聪颖好学却多疑无断，我等离去的消息传到他耳边，绝对会第一时间将所有官员喊去加以甄别，此刻他谁都不会信”
毕竟他韩叙都能反，还有谁不能反！
“韩先生，可否记得叛军整体布防情况”
韩叙点点头，抄起笔墨片刻后便画了副草图，并郑重说出早就想好的一份大礼
“大人，王爷大军的物资尽数屯在后方二十里外的宁化所，由庆王爷亲自看管，因这两日交战之故，守军也被频繁抽调，如今其内只有不到一千老弱了”
陈牧闻言豁然起身，对着韩叙拜道：“此次若能顺利平叛，先生当据首功，陈牧代山西父老谢过先生”
韩叙哪敢受此大礼，连道不敢。
陈牧直起身子，扭头看向众位官员，高声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如今天赐良机，本官决意尽起大军出城夜袭，一战破敌”
不打不行了，三天两夜的攻防战，振武卫哪怕全军武装到牙齿，依旧战死七百多，伤两千一，一千余俘虏死的就剩两百更是几乎人人带伤。
可以说现在静乐的城防就是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叛军再踹几脚就能塌的程度。
而打到最后，陈牧还藏着大同铁骑，为的便是以这五千铁骑破敌。
原本众官商量的决战日期是大年初三。
虽然三十或者初一叛军士气肯定会大大低落，可同时这个时间也会是对方将官最为警惕的时刻，因此平平无奇的初三反而最好。
人是有惯性的，也是会懈怠的，节后综合症不是现代人的专属。
可如今事情有了变化，原本众人被攻城的气势所慑，根本没想到吉王士气会狂降百倍。
如今最好的进攻时机反而是今夜。
如果让吉王反应过来安抚了叛军，夜袭难度将再次提升。
众官也都是聪明人，也都想到了这一层，不过若有若无的目光都看向了韩叙以及余合。
陈牧如今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韩先生诚心来投，本官信他如信手足”
韩叙感动的都快哭了，顿生知己之感。
“多谢大人，韩某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众官见此也不再犹豫，纷纷开口赞同，大同铁骑的军官更是各个摩拳擦掌。
这两天光看着振武卫拼死守城，他们这所谓的边军精锐却只能干看着，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早就憋疯了！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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