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低下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抬起头，语气依然强硬，“难道不是吗？战场上，生死攸关，容不得半点犹豫和退缩。他当时的表现，难道不是懦弱是什么？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一样，临阵退缩，那我们还怎么打赢这场战争？”
“战争…战争不是只有冲锋陷阵。”夙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在这空旷的舰桥上显得格外清晰，“蔷薇，你很优秀，这一点毋庸置疑。你的果敢，你的决绝，在战场上都是非常宝贵的品质。”
蔷薇听着夙瞑的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我只是一名战士，即便优秀也无法保护所有人，真正能保护所有人的，是首长您这样的人……”
夙瞑闻言，原本平静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蔷薇，你啊…有时候就是太…太执着于表面了。”
他再次看向远方，海风吹拂着他的军装，发出轻微的声响，“战士很伟大，冲锋陷阵也很重要，但战争…呵呵，如果仅仅只是靠战士的勇猛和冲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这宇宙的战争，怎么会持续这么久。”
蔷薇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夙瞑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夙瞑的背影，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战争，不仅仅是冰冷的钢铁和无情的杀戮。”夙瞑转过身，“它更是一场人心的较量，是战略，是布局，是谋略......是无数因素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博弈。战士是这盘棋局上冲锋陷阵的卒，固然重要，但决定胜负的，往往是那些运筹帷幄的人，以及…人心。”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蔷薇的脸上，语气柔和了一些，“你很看重战士的果敢和决绝，这没有错，战场上确实需要这样的品质。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果敢和决绝，如果变成了偏执和刚愎自用，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蔷薇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夙瞑的意思，“偏执…刚愎自用？”
这两个词语，似乎离她很遥远。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果断，是坚定，不太会和偏执、刚愎自用扯上关系。
“想想葛小伦。”夙瞑突然抛出了一个名字，让蔷薇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蔷薇的声音有些冷淡，带着一丝不悦，“首长，我不认为我和他有什么可比性。”
在她看来，葛小伦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在战场上畏首畏尾，甚至想要逃跑的男人，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夙瞑似乎早就预料到蔷薇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不是要拿你和他比较，我只是想让你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你认为葛小伦懦弱，逃避，不配成为雄兵连的一员，对吗？”
蔷薇沉默了，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那样？”夙瞑继续说道，“仅仅是因为他天生懦弱吗？还是…另有原因？”
蔷薇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夙瞑的目光，语气生硬，“战场上，不需要理由，只需要结果。他表现出的懦弱，就是事实，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
“是吗？”夙瞑轻声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也许吧。但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事实’，也未必就是真相的全部。过分的执着于自己所看到的，所相信的，只会让我们看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固有认知一样。”
他再次看向远方，声音变得有些飘渺起来，“战争…战争不是只有冲锋陷阵，也不是只有冰冷的‘事实’，它还有…人心，还有人性，还有无数我们看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突然，夙瞑的声音沉了下来，“你回忆一下，当初葛小伦在银河之力超级基因激活之前，他当时遇见还是黑社会时的刘闯要调戏那名女性时的性格。”
蔷薇一愣，没料到首长会突然提起这个，之前不还在说战场上的事，怎么一下就跳到葛小伦还没成为超级战士的时候了......
扭头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正望着大海的夙瞑，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蔷薇只好皱着眉，努力回想起来。
“没激活前的性格？”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开始细细回想起当初在巨峡号指挥中心大屏幕上看到的画面，那时候雄兵连还没正式成立。
“屌丝？”这是蔷薇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带着点不屑，也有点…真实。
那时候的葛小伦，确实挺“屌丝”的，穿着格子衬衫，说话有点结巴，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害怕……”她继续往下想，画面一帧帧闪过，刘闯带着一群小混混，凶神恶煞的，葛小伦站在一个女孩前面，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正常人都会害怕吧？蔷薇在心里问自己，换做是她，肯定不会害怕，但葛小伦…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面对那种场面，害怕是本能反应。
“勇敢……”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蔷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明明害怕得要死，腿都软了，却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挡在那个女孩前面，嘴里说着一些…现在想起来有点傻气，但又有点…让人意外的话。
“挺身而出，最后见义勇为……”蔷薇每说一个形容词，她的表情就渐渐僵硬一分，说到“见义勇为”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很小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
她想起屏幕上，葛小伦被刘闯一拳打倒在地，鼻血都流出来了，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挡在那个女孩前面。
那时候的他，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是一种…责任？或者说是…勇气？
甚至直到最后葛小伦因为被流传意外打死他都没有退缩，而这仅仅是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同时也因此激活了银河之力超级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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