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闭上眼睛，两滴泪珠潸然落下。
“冷念丞自他母亲死后，停课了一个月。等他再过来学琴时，他像变了一个人。”
“吴教授，您别难过了。放轻松，我们只是找您谈话。”庄妍给他递上了纸巾。
刘子明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道，“您说冷念丞像变了一个人？能不能具体一些？”
吴教授点点头，继续说道：“他变得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
即便是弹奏欢快的曲目，比如《爱的欢乐》、《查尔达什舞曲》、《野蜂飞舞》......这一类的曲目，我能听得出来，他很悲伤，甚至......”
“甚至什么？”刘子明反问道。
“我能听出他曲调中，有一丝诡谲、惊悚的音调。
当时我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
他母亲不幸离世，孩子短暂性的伤心都是必然的。
但我没想到，他对小提琴曲目的喜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开始喜欢狂躁、诡异、悲伤、空灵的曲目，完全不符合一个儿童的喜好。
他甚至背着我偷偷练习小提琴曲《devil’strill》，这首曲目有一段颇为诡异的故事。”
刘子明听得有点不耐烦，这些不过都是孩子的心理发生了变化。
他需要知道的是，冷念丞有没有出现过暴力、杀戮、血腥的行为。
刘子明板着脸说道：“吴教授，这些我都能理解。
冷念丞的母亲被撞身亡时，他本人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惨状。
他应该是患上了pdSt创伤后精神应激障碍，如果没有心理医生及时疏导，pdSt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甚至会让一个人彻底走向毁灭。”
吴超看向刘子明，“这些我都想过，我曾经找了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北京一位心理医生，替冷念丞进行了心理疏导。
医生说他很配合，心理状态恢复得很好，我便放心了。
孩子对小提琴的曲种，在学习和成长期间，会一直发生变化。
冷念丞的喜好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他比常人更能领悟音乐的天赋，后来我就没再多想。
过了一段日子，我发现他好像不对劲！”
吴超教授的手变得无处安放，他不停更换着坐姿，看起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吴教授，请您放松，我们只是找您谈话，您不必过于紧张！”刘子明宽慰道。
吴超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茶水，继续说道：“那天，我邻居说家里的猫不见了，问我有没有看见。
他还说看见冷念丞和他们家猫咪玩了一会儿，于是我去调了监控，发现是冷念丞偷走了邻居家的猫。
那只猫被冷念丞开膛破肚，倒在血泊中，肠子铺了一地。
我当时真不愿意相信是冷念丞干的。
他的武器是一只钢笔和一把水果刀，猫尸体上有无数个洞眼。
那只猫是被他用钢笔活活扎死的，死后进行了掏肠。”
“吴教授，您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庄妍手里握着录音笔，忍不住追问道。
吴超一脸难色，“我想给他一次机会！如果报警惊动了邻居，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当时距离冷念丞母亲死后还不到两个月，如果他被未成年看管所带走，我担心会适得其反。”
“吴教授，您这是包庇罪，您应该告诉警察。
当初您如果制止他，说不定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庄妍气得娥眉紧蹙。
“庄警官，当时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的母亲刚死，虐杀死一只猫，也许只是情绪的发泄。
我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以后！”
“那次以后，他再次虐杀小动物了？”吕墨阴着一张冰山脸，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怎么会知道？”吴超一脸惊诧，情绪已经开始崩溃。
“这位是从省公安厅派调过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擅长罪犯的心理分析。
儿童犯罪心理学，也是他研究范围内的一项。”刘子明说道。
吴超教授的眼神散发出无尽的落寞。
“我删掉了监控视频，替冷念丞将那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猫，打包丢进了垃圾桶。
这一切原本出于保护他的行为，却变相助纣为虐了。
那天，我替他善后，又用洗衣粉水清理了虐猫的血腥现场。
等我回到家中时，见到他和几名学生若无其事在客厅谈笑风生。
就连拉小提琴的状态，他也比平时兴奋了许多。
原本我以为，他应该不会有下一次，没想到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们小区业主委员会，在小区里面四处张贴寻猫启事，保洁人员在垃圾桶内不断发现死相惨烈的猫咪。
每一次的虐猫手法都残忍得令人发指，这些猫死得千奇百怪。
有的被用绳子勒死，有的是被人活生生割掉了脑袋！
还有更血腥的，有只猫被发现时，我看见小区业主都在围观。
我挤进去的时候，看见那只猫的两只眼珠子被利器掏出了。
警察到处在找猫的眼珠，他们翻遍的小区的垃圾桶。
最后是在小区游乐场的一个雪人脸上发现的。
路人原本以为是一双假眼睛，没想到警方核实过后，发现那是一双猫的眼睛。
吓得在场的几个老太太差点背过气。
后来警察发现，雪人的粉色舌头，也并非是用水彩笔涂鸦上去的，而是一条猫咪的舌头。”
庄妍后背一阵发凉，“吴教授，您有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冷念丞干的坏事吗？”
“有！”吴超的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整个人都在为之震颤。
“那天在游乐场，业主们看着那个雪人被警方给带走后，一哄而散。
我站在原地发愣，突然看见冷念丞就站在距离我不远处的方向，面露狞笑。
他的那种笑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子明追问道：“他的眼神是不是阴鸷，狰狞，恐怖！完全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
“没错，他就像一只从炼狱里面爬上来的恶鬼。”吴超教授捂着心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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