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应声。
“等出去再与你细说。”
两人出了地窖。
此时已经深夜。
孟静暖正准备回屋歇息，韩廷烨却又跟了上来。
“孟娘子。”
“公子还有何事？”
韩廷烨走到她面前，望住她的眼。
“我有话，想与你坦白。”
孟静暖垂眸未语。
她其实猜的出来韩廷烨是什么意思，想要说什么，只是自己并不想感兴趣罢了。
韩廷烨见她反应冷淡，有些失望。
就算如此，他还是如释重负的笑笑。
“我本名韩廷烨，也就是你的夫君，是前镇北军副将，当年与你成婚后我便奉命离乡，现如今世道乱，只能掩人耳目。”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未尽的歉意。
“我知你受了许多委屈，我本应早些回来，可身负军令，实难抽身，如今重返旧地仍未敢相认，只盼能护你与几个孩子周全。”
院中静谧无声，只有风吹动枝叶的沙沙作响。
孟静暖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得仿佛一潭寒水。
“韩将军，你的身世与去留自是你一人决定，我如今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愿再牵扯这些风浪。”
韩廷烨神情一凛，察觉她话中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缓缓而出。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正式告知你，我打算和离。”
话音落下，韩廷烨身形一震。
他不敢相信孟静暖竟然如此干脆。
他张了张嘴，似有什么要辩解，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孟静暖未给他机会。
“你心怀山河，心系江山，我不怪你，但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子，我吃过苦受过冷，今日能撑起这群人，靠的不是谁施舍，你有你的抱负，我也有我的归处。”
她语调不高，斩钉截铁。
韩廷烨看着她，眼中浮起莫名情绪。
震撼，懊悔……
韩廷烨的心头仿若被人重重擂了一拳。
他抿紧了唇，眼底的光逐渐沉了下去。
“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无用。”
“我的心意已定。”
孟静暖的态度十分坚决。
韩廷烨喉头一紧，快步走近。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从未想过抛下你，也不是故意隐瞒身份，我……”
“够了。”
孟静暖打断他，转过身来。
“我不是怪你去从军，也不是怪你瞒了我身份，我只是明白了这世间女子若一味将命交到别人手里，终究要吃苦。”
“我已经熬过来了，我能养活我自己，将军，既然你回来了，那我更不想再依赖你。”
“你有你的志向，有你的使命，我不拦你，也不耽误你。”
她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韩廷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以为她会怨，会闹。
可她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得找个机会……同她好好说清楚。”
……
次日清晨，孟静暖来到了粥铺。
大家都有序的盛粥吃饭。
老二正认真的给大家分粥。
他看到孟静暖来了，小跑着到了她跟前。
“后娘，我刚才把粥分得可匀了，连那个最爱挑理的刘大叔都夸我有本事！”
往常这时候，孟静暖总会摸摸他的头夸他，可今天，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去添柴。
老二怔在那里，很是不解。
后娘这是咋了？
是生气了吗？
他站了一会儿，小脸皱成了一团。
随后老二转身跑到一旁的韩廷烨那儿。
“你是不是惹后娘生气了？她今天看谁都不笑，也不夸我了。”
韩廷烨将几碗粥摆好，闻言一愣。
“没有，你娘只是有点累了。”
老二撇撇嘴，满脸不信。
“才不是，后娘累也会笑的。”
韩廷烨轻叹一声，蹲下身。
“你娘心里有事，她不是不疼你。”
老二低着头嗯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完全明白。
韩廷烨起身望向孟静暖的方向。
此时的孟静暖已经去洗锅了。
他知道她是在与他划清界限。
他拍了拍老二的肩。
“乖，你在这边乖乖分粥，我去找你娘说说话。”
老二仰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你可别再惹她了。”
韩廷烨失笑点头。
“好，我不惹她。”
说罢，他快步走向孟静暖。
“孟静暖。”
孟静暖并未回头，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粥铺的事已安排妥当，将军若无要事，还是回自己屋歇着去吧。”
“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孟静暖闻言终于转身。
她的眸光清冷如水。
“将军不必解释，你我已界限分明，何必牵扯不清？”
这句将军，带着刻意的生疏。
也如一根刺扎进韩廷烨心里。
他张了张嘴。
他想说些什么，可面对她防备至极的眼神，终是将话咽了回去。
“你歇着吧。”
孟静暖低声道，转身而去。
韩廷烨面色凝重，满脸愁容。
夜色沉沉，院子里寂静了不少。
孟静暖坐在屋内，考虑着后边的打算。
和离一说出口，她本以为自己会轻松几分，可偏偏越是这样，心里却越发不安稳。
尤其想到白日间韩廷烨对她的种种，自己竟生出些犹豫动摇。
她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突然，她听到窗外一声轻响。
“静暖，是我。”
韩廷烨低声道。
孟静暖顿时坐直身子。
这么晚了，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他这是……
孟静暖有些生气，但是又有些不知所措。
“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推开。
“夫人这般气冲冲，是怕我图谋不轨？”
孟静暖气得拎起枕头就砸过去。
韩廷烨一侧身轻松躲开。
“你我本就是夫妻，哪里有分房睡的道理？”
“你！你这登徒子！”
孟静暖羞愤难当，脸颊飞红。
“快给我出去！别在这贫嘴！”
韩廷烨却似毫不在意，径直走到榻前。
甚至还直接坐在了孟静暖的黄边。
“静暖，你今夜睡不着是否因和离一事？”
孟静暖咬了咬唇，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你说得不错，我与那三个孩子始终隔阂重重，我既当不好这个娘，又做不得这个家的主，与你成亲不过是误人误己，不如早些了断，好各自清净。”
她低声说着，眼中浮起些许疲惫。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韩廷烨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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