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蛰龙”基地的路程,远比进入秦岭时更加艰难。
我们几乎人人带伤,精力枯竭,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不愿倒下的意志力,在小刘后续带来的接应小队帮助下,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地走出了那片吞噬生命的群山。
当我再次躺回“蛰龙”基地那间熟悉的病房时,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无尽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瞬间便陷入了深度昏睡。
这一睡,便是整整三天。
期间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完全启动。
莫老对我进行了全面检查和调理。
他用了最好的中药方剂和一些祝由手段,帮我稳定内脏震荡、修复肌肉软组织的严重拉伤与挫伤。
微尘师叔说得对,我的身体根基受损极重,尤其是心神损耗远超常人想象,需要极长时间的静养和温补。
再次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柔和地洒在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檀香和淡淡的中药气味。
病房墙壁上那些不易察觉的细微纹路,似乎是某种引导地磁、安定心神的古老布局,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身体依旧虚弱不堪,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隐痛,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并非单纯的肌肉酸痛,更像是一种精气神被过度抽空后的虚脱。
眉心的诅咒印记彻底消失了,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脆弱感盘踞在意识深处,那是过度催发精神本源后留下的创伤。
与秦岭深处那令人绝望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冰冷死寂相比,此刻窗外真实的阳光、空气中真实的味道、甚至是身体真实的疼痛,都显得如此鲜活而珍贵。
“醒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宋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和一丝未褪的疲惫,“感觉怎么样?微尘师叔和医生们都说了,你这次心神损耗太大,至少得静养调理一两个月。”
她小心地将我扶起,舀起一勺温热的药粥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粥里显然加了老参、黄芪等补气固元的珍贵药材,还调和了茯苓、远志安神,入口微苦,后味甘醇,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沉入丹田。
“还撑得住。” 我扯出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接过碗自己慢慢喝着,“他们呢?”
“师叔心神损耗最大,还在闭关静坐,调理内息。总局特批了库房里最好的野山参和古法炮制的安魂香给他送去。
沈大哥那条手臂彻底不能用了,基地的装备部和几位精通机关术和祝由科的老师傅正在联手,根据他断臂处的神经反应和气血运行,给他量身打造一款新的义肢,听说里面还融入了些能辅助安定心神的特殊磁石和纹刻。”
宋璐仔细汇报着,“小刘中的那种生物毒素基本清除了,就是伤了点元气,正在做物理康复。”
听到大家都还活着,并且在切实地恢复,我心中那块最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不是依靠什么玄妙的灵力,而是实打实的医药、休养和现代技术与传统技艺的结合。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按部就班地休养。
每日服用根据我脉象变化调整的药膳和方剂,习练一些最基础的、温养气血、凝神静气的内家导引术,配合针灸和推拿疏通经络。
恢复的过程缓慢而枯燥。大部分时间,我只能静坐或缓行,感受着身体内部一丝一毫极其缓慢的好转。
胸口那枚“镇岳令”依旧温润,它更像是一种象征和信念的寄托,真正的恢复,靠的是这具身体顽强的生命力和平稳的地磁环境带来的安定效应。
花喜鹊偶尔会溜达过来,他的新手臂还在调试中,空荡荡的袖管让他有些烦躁,但精神头很足,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病号餐太清淡,又忍不住炫耀新手臂设计图里隐藏的战术匕首和强光手电功能。
宋璐几乎成了我的专职护理,除了照顾我,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基地的档案室和实验室里。
秦岭的经历让她深感自身知识的局限,她开始系统性地研究更深奥的古符文结构、异常能量场记录以及现代传感器与传统堪舆结合的应用。
小刘恢复得最快,经常过来陪我说话,有时会推着轮椅带我去基地内部的园林晒太阳。他绝口不提秦岭深处的具体细节,只是说着外面的新闻,或者基地里的一些日常琐事,用一种平凡的方式安抚着我过度紧张的精神。
微尘师叔出关了一次,来看我。
他的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呼吸悠长而轻微,但眼神中的沉静和洞察力似乎更胜往昔,仿佛经过这次生死边缘的淬炼,对身心性命的把握更加精微。
他没有多谈关于“寂无”的玄虚概念,只是为我仔细号了脉,叮嘱我“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神补”,切记焦躁,需让心神真正放松下来,便又回去继续静修。
时间就在这平静而专注的恢复中悄然流逝。
一个多月后,我亏损的气血总算补回来一些,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但日常活动已无大碍。
内息导引时,也能感受到丹田内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气感。
那种灵魂层面的空虚脆弱感,也被时间和平静的生活抚平了不少。
我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偶尔也会去基地的训练场,进行一些最基础的体能恢复训练,重新熟悉这具身体。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平静会持续更久一些的时候,赵卫国再次找到了我。
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他的办公室。
他面前的桌子上,没有诡异的标本容器,也没有古老的皮卷轴,而是放着几份看似普通的内部简报和一台打开的台式电脑,还是那种大屁股显示屏,这在当时已经很先进了。
“长生,看着气色好多了。” 赵卫国示意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茶。
“勉强可以行动自如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感受着茶杯传来的暖意。
“那就好。” 赵卫国点点头,神色却并不轻松,他将电脑屏幕转向我,“看看这个。这是过去半个月里,通过气象、地质、水文以及我们布设的特殊环境监测点传回的异常数据摘要,分布很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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