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觉得很好。”罗彬回答。
黄之礼嗯了一声,他再度深深看着罗彬,那眼神真的不太对劲。
“走了罗先生。”
张云溪低声说完,率先转身往城隍庙外走。
胡进和陈爼两人跟随,徐彔一样多看黄之礼两眼,这才一起往外走。
罗彬自然没有迟疑和拖拉,基本上几人速度都差不多。
匆匆出了城隍庙后,陈爼去庙后开出来一辆车。
其实罗彬是想在这里落脚,此地安全,不会被人找到,执勤隍司和司夜的不太对劲,以及张云溪的态度,让他知道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罗彬和徐彔回到车上。
白纤整个过程中没下来过。
沈东调转车头,却等陈爼开在前面他才跟上去。
很简单,沈东不知道去哪儿,陈爼能带路。
“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哈。”
徐彔嘀咕一声,瞟着车窗外。
“你之前应该完全不认识执勤城隍吧?”徐彔明显是问罗彬。
“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罗彬回答。
“我怎么感觉他认识你呢?而且那种眼神,就像是他看穿了你,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一样。罗先生你没发现么?”徐彔再道。
罗彬回溯了前一刻的记忆,执勤城隍的脸在他面前不停地重现。
徐彔说得没错,的确很不正常。
“云溪先生他们可能知道情况,这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友善。”罗彬说。
“呃,其实也没什么吧,他也帮了忙呢。”
话音戛然而止,随后徐彔瞳孔微微紧缩,喃喃道:“原来如此吗?”
“什么?”罗彬没弄懂徐彔的意思。
“我先前提过一些,就是空安这个人,他挺恶毒的,他做这些事儿,佛寺发现不了全部,监管道场发现不了全部,这情有可原,可有个地方发现不了,那就不对劲了,除非是每个人的命运都该如此,可显然那些被害死的人不可能注定这个命运,还有,人死要过界的,一部分人命中有执念,不过界,或者成了恶鬼,城隍都会登记在册。”
“这些失踪的人数量太多,执勤城隍不可能不知道空安,司夜也不可能没找到过他。”
“怪不得,他不让张云溪来找我们。”
“司夜看到了我们要对金安湖做的事儿,他想借我们的手除掉空安,这样一来,事情就能抹掉,他甚至还能立功,如果拿到空安的魂魄,他简直就是大功一件。”
“我们走了,司夜该去找空安了,刚死之人还不是鬼,魂魄相对来说会很弱。”
徐彔这一番话,算是就将事情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不多时出了小道,回到外边国道上。
陈爼的方向并不是回南坪市,而是往远处驶去。
这倒也好,虽说戴志雄不具备继续找他们麻烦的条件,六阴山也失去了对罗彬的追踪,但南坪毕竟危险太多。
不知觉间,月亮消失不见了。
不知觉间,阳光破开清晨的薄雾。
车进了一处小县城,又在城内七绕八拐,再等停下时,罗彬几人才下车。
这一次罗彬将灰四爷揣进了衣兜里。
着实是灰四爷太凄惨,伤太重,一直没缓过劲儿来。
白纤则将白观礼平放在了后排座上。
是白观礼不能异动的时间到了,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进入尸解的状态中。
面前是一栋带院子的别墅。
陈爼上前去开了门,几人才入内。
蔷薇爬满了院墙,阳光下,花朵分外艳丽动人。
再进一楼,别墅内多是实木家具,很中式,很典雅,还能瞧见一个树根做的茶盘。
“这里很安全,冥坊事物不多的时候,我会来静修。”陈爼面色完全镇定了。
他先进几人坐下。
随后停在徐彔面前,抱了抱拳。
“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徐先生。”
徐彔和陈爼本来就认识。
否则符砚也不可能留在冥坊。
徐彔点点头,说:“陈司长还是那么客气,咱们老熟人了,哪需要什么礼数?”
“我去拿药箱。”陈爼笑了笑。
“不要接触黄之礼,任何方式。”
张云溪忽然开口:“他认为你该死,也认为你害死了人。”
一句话,张云溪直接说出了黄之礼当时所言。
罗彬心头微凛。
他该死?
他害死了人?
他害死了谁?
当然,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
只是谁和黄之礼有关系?
一时间,罗彬想不明白。
陈爼又从一个房间出来了,且手中提着个药盒。
徐彔身上伤势最多,最密集,陈爼先帮徐彔处理。
“那执勤城隍神叨叨的,不是什么好人。靳阳的城隍就没有他那么阴,同样都姓黄,差距就那么大?”胡进显得很不满。
“我的确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罗彬摇摇头。
“这不重要,不接触他即可。”张云溪稍微定了定神,随后皱眉问:“你们身上如此多血,如此多伤势,是又面对空安留下的,还是遇到戴志雄了?”
罗彬捋顺了思绪,简明扼要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尽管罗彬知道张云溪晓得了旧寺中发生的一切,沈东去传达的,也只是他和陈爼聊天时其听见的,远没有他自己说来的仔细。
“空安,居然会这样死。”张云溪摇摇头,微叹:“令人意想不到,六阴山那群人也绝对想不到,戴志雄吃了一个大亏,很有可能会重伤,甚至还有可能死。”
“出阴神,不会死的,他至多是回不去躯壳,那个神明应该也有限制,不会一直盯着他?”白纤开了口。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还有六阴山的人。”张云溪说。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胡进先开口提了问题,紧跟着又道:“去靳阳吧,南坪市太危险,靳阳会好得多。”
“要去神霄山。”罗彬稍顿,提了白涑的情况。
当然,他只是说白涑出卖了白纤和白观礼,并没有说白纤的确切遭遇。
张云溪脸色都沉下来许多。
胡进骂了几句脏话。
“神霄山,排外吗?”张云溪忽然问。
“罗先生非道士,且罗先生身上阴气重,甚至还带着一些尸气。”
“有我在,有师尊在,虽说师尊尸解了,但只要和长老说清楚一切,自然不会排外罗先生,他是我和师尊的恩人。”白纤解释。
罗彬知道张云溪在担心什么。
白纤解释了,他便没多言。
忽然,罗彬感觉到衣兜里一阵抽动,立马将灰四爷掏了出来。
灰四爷身体绷直,一口一口地往外呕血。
“戴志雄下手太狠,下脚也太重,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恐怕内脏一样受损,命不久矣了。”张云溪叹了口气:“尸丹还被夺走,难有回天之力。”
“吱吱……”灰四爷又虚弱地吱吱两声,显得很不甘。
罗彬脸色再变。
他手置印堂处,几秒钟,金蚕蛊落在他掌心中。
此刻金蚕蛊的状态变得更差。
“如无意外,戴志雄用尸丹,应该是在给一个叫做零零的人,或是续命,或者是压制什么东西。”
“联想到他魂魄离开身体之后,成了出阴神?”
张云溪的语气显然带着一丝疑问和不确定,这证明了他对这一切所知甚少。
点点头,罗彬肯定了张云溪后边儿那句话。
张云溪才继续说:“放开自身对实力的限制,导致他本身的青皮变成了羽化皮,甚至发黑,那就是从恶。能联想到六术方士吃丹,丹是死尸炼制,身上不知道存了多少尸毒,他成恶尸理所应当,可因为他们的特殊传承,导致他们活着,除非尸毒爆发,才会成活尸。”
这一番话,张云溪明显是联系着整个六术方士一脉信息来说的。
稍稍一顿,张云溪道:“可以见得,那零零要么已经成了羽化恶尸,要么就在边缘,戴志雄需要尸丹镇压。”
“吱吱吱!”灰四爷叫了好几声,似是都来了劲儿。
罗彬又一次取出灰仙请灵符。
灰四爷还是无力上身。
“云溪先生说得对,你就叫一声。”罗彬刚说完。
灰四爷果然叫了一声。
“这么有灵性的仙家,死了怪可惜的。”徐彔叹了口气。
灰四爷又吱吱应了一下,又无力了一些。
“胡杏被炼丹了。”
罗彬一句话,岔开了话题。
张云溪分析完了戴志雄的目的,这话题再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岔开了一半,说出胡杏的下场。
曾经在柜山,他做过邪祟,喝过邪祟做成的灯油。
灰四爷对气味敏感,先前院子里唯一的怪味,就是金丹。
且灰四爷还藏丹,丹是什么做的,基本上呼之欲出。
“意料之中的结局。”张云溪要显得平静得多。
“我和白纤道长去神霄山即可,云溪先生,你跟着胡进去靳阳吧。”
“至于灰四爷,你们也带走。”
“看看冥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它。”
张云溪担心神霄山的态度问题,罗彬则担心他们的危险问题,至于灰四爷,至于金蚕蛊,他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能寄希望金蚕蛊自己能撑住,灰四爷也坚强几天,或许胡进能弄到救它的东西也不一定?
这时,徐彔却显得犹犹豫豫起来。
再接着,他才咳嗽了一声,说:“那什么,罗先生,咱们打个商量,做个交易,如何?”
徐彔像是将话题拉开了。
罗彬没有微皱,这个节骨眼上,他其实没有心思听徐彔说别的。
“我其实会来南坪,就是因为这附近有个传闻,应该有个墓,可能会有羽化善尸,我是打算准备好了就去干一票,结果先遇到空安了,这不,让人关了那么久。”
“我带你去,符砚就不是借给我,而是还给我了,你觉得如何?”
“呃……主要是这灰仙,死了怪可惜的,我看你那条蛊虫也要死了,金蚕蛊啊,苗王的象征,更是你的本命蛊之一,虽然尸丹象征意义上比不了符砚,但对你的重要程度更高,我不算占便宜。”
“罗先生,你也不想灰仙死,更不想金蚕蛊没命吧?”
徐彔这话,听起来有点儿怪。
罗彬的心跳,更因此变得有点快!
胡进更眼中透着震惊。
张云溪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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