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衾朝霁澜使了个眼色，说：“开门。”
霁澜按下按钮，手术室的门打开。
叶浮衾两手掐诀，法术绕过了整个负一层所有的角落——空间内所有走动的人停在原地。
这是定身术。
一次定格了这么多人，甚至其中还包含一切具备异能的医生，叶浮衾法术的消耗很大。
做完这个动作，叶浮衾对霁澜说：“出门左拐走到头是运输垃圾的飞船停放的地方，实验室里的异种，能救多少算多少，把他们连同实验舱一起转移到飞船上。至于负一层的这些医生……”
叶浮衾目光冰冷：“全杀了，别弄出太大动静。”
她将目光移到隔离窗内：“不要打扰萧翰星的手术，我要看他把符远帆的脑子取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霁澜点点头。
他推着病床上的6361离开，6361的目光牢牢落在‘孙征’医生的脸上，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孙征，那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剧痛让他的思维不再清晰……手术室的门默默关上。
在这一扇门后，一场属于霁澜的屠杀表演悄无声息地展开。
他随手从实验室里挑选了一根骨头——不知是哪个死者的大腿骨，但若是知道自己的大腿骨接下来的用场，想来这死在实验室内怨灵在天上也会高兴地笑出声来——霁澜用这根腿骨作武器，高高挥舞起来，一棍敲断了一个医生的脊椎。
附近几个实验舱内的异种因为这个动静，全都将麻木空洞的视线挪到这里。
只见躺在地上的医生惊恐着睁眼，却发不出声音，正如他亲手解刨过的所有异种那样，他只能任由自己扭曲在地上，被霁澜一脚踢碎了脑壳。
相较于手下造过的冤孽，这样死实在太便宜他了，可霁澜没有时间，他挥舞着这根腿骨，敲地鼠一般打烂了所有无德医生的脑袋。
血浆飞溅到他的脸上，在他的瞳孔中染出一抹赤红。这红色浸润在他的眼角膜上，很快他的整个眼睛便也跟着发红，如同暗夜中的凶兽，闪着危险的光。又有一滴血溅在了霁澜的嘴角，他抬手抹去，血痕在他下颌上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全杀了。”霁澜喃喃重复着叶浮衾的话。
由于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喉咙发出喑哑的声音，习惯了一下自己的声带，他的嘴唇蠕动着，开始没有感情的数数：“四个、五个、六个……”
随着一个又一个罪恶的医生倒下，实验舱里的异种从麻木变得越来越激动，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帮他们报仇了！
这个人不是真正的符远帆医生，虽然他顶着符远帆的脸，但他那双阎罗般的眼睛不会骗人。
他一定是煞神降世，附在符远帆的身上来收割这人间的恶魔。
地狱般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杀、杀、杀——
被困在舱内的异种们无声地嘶吼着——杀了他们！杀了这些魔鬼！
若是能够发声，他们可以喊到喉咙出血，若是可以挥拳，他们甘愿十指尽断……只要能把这些恶魔杀死。
杀！
杀！
杀！
霁澜可以感受到这些异种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杀意，重重杀意叠加之下，霁澜的血液开始沸腾。
“十八、十九、二十……”他挥舞腿骨的动作越来越干脆利落，所到之处，血浆四溅，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这些却刺激着霁澜的神经。
他的关节开始鼓胀，肌肉也略微颤抖起来，只感觉内心强烈的杀意无法按捺，想要毁掉所见的一切。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杀戮持续到这里被迫暂停了。
霁澜挥舞着手里的腿骨，走过实验室每一个角落，似乎杀完了。
可他体内的杀意还在肆虐，几乎要冲出他的动脉。
他摇摇晃晃地，打碎了一个实验舱的外壳。舱里的药剂泼洒下来，流淌到他的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一刹那的冷静。
这个实验舱里躺着的，是一个被拆掉了双腿的孩子，他大概只有五六岁，眼中还带着稚童的天真。
现在，这个天真的稚童因为实验舱的破碎，正在感受剧烈的痛苦，可他在能挪动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抬起小小的手，指向前方桌子的下方。
霁澜随之看去，瞧见了桌子下面还躲着一个女医生。
在叶浮衾施展定身术的时候，或许这个女医生正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文件，所以才会呈蜷缩在桌下的姿势，差点被霁澜错过。
霁澜顺着女医生的手捡起地上的文件，那文件上印着的正是稚童的全身照，在手术前他的双腿完整，还好好地长在身上，并没有异化的模样。
霁澜挥舞着腿骨，敲碎了这女医生的脑袋。
“二十七。”
他报完数，回头，稚童的脸上扯出一个天真又释然的笑。
霁澜压抑着沸腾的血液，抬手把稚童轻轻抱起，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男童还是因这个动作痛到表情扭曲。
“回家。”霁澜喑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把他抱到了中心医院的垃圾车上。
这个编号4952的男童，是第一个从实验地狱里被救出来的孩子。
霁澜把他放好，转头去搬其他的实验舱，对异种们使用精神控制的医生死了，所以他们可以在实验舱内小幅度地移动。可每一个异种都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他们任由霁澜抱起整个实验舱，把他们一个一个放在了垃圾车的车斗里。
他们知道，曾经在实验室里死掉的人都会被放在这里，不管尸骨将会被抛洒何处，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解脱。
他们没有奢求过自己可以活着，重获健康。他们只是很安心、平和地赴死，死亡是一种恩赐，能在死之前看见那些恶魔被打破了脑袋，他们已经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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