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知道，白枫。”
晓尧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许久未出现过的迷茫。
“我想不明白......在我拥有这个异能之前，我拼了命地渴望觉醒一个足够强大的能力，只为了能帮上你......”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能清晰感觉到白枫胸膛下，那颗心脏搏动的节奏正在无声地加快。
“可当我真的觉醒了一个......强大到超乎我想象的异能之后，我却开始害怕这份力量。”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却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
晓尧清晰地感知到白枫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正透过胸膛在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没有抬头，只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轻轻转过身，重新将脑袋靠在那片温热的胸膛上，仿佛那里是唯一能锚定自己的港湾。
“白枫...我曾有过无数次不切实际的幻想。消极的，异想天开的...都有。”
晓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我曾想...家里人的异能等级都不算高，我的天赋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只是个简单的c级，或者运气稍好一点的b级。”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白枫身前的衣料。
“如果是那样...我便只希望我的异能，恰好是你能用上的那种。哪怕...只能替你顾好家，让你能有一个温暖的港湾...那我也不算毫无用处了。”
白枫的手臂收紧了些，呼吸微滞。
“这些年，我最最大胆的幻想......”
晓尧自嘲般地笑了笑。
“也不过是和你一样，觉醒一个S级的异能。那样，我或许才能攒起一点可怜的自信，才敢真正坦然...不觉得亏欠地...接受你对我所有的好。”
他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连带着攥紧白枫衣角的手臂也在一同颤抖。
“我不敢想...我从来......从来都没敢想过...我居然会拥有这种...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力量。”
《唯心》啊......”
他重复着这个能力的名字，仿佛第一次真正掂量出它的含义。
“什么是‘心’？”
晓尧抬起头，杏白的眼眸浸在未散的水汽里，直直望进白枫眼底，那里面的情感纯粹而灼热。
“我的心是你...白枫。我的心里，从来也只有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面的话。
“即便到了现在，即便我已经知道自己可能背负着什么...我仍旧不愿意去面对。
我是个自私的人，向来都是。
白枫，我也不希望你为了别人、为了什么使命去拼命，就像你曾经不希望我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晓尧的声音哽了一下，似是恐惧...似是释然。
“那时候分开...不仅是你想来到我身边......我也在拼了命地...想让你回到我身边。”
他顿了顿，向白枫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驻守龙国龙脉首尾的两支特殊小队......真的能说换就换，还恰好...在这个节点...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话音落下，晓尧指尖微动。
悬浮在一旁的灵纹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自行飘到两人面前，笔尖流淌出淡金色的微光，开始在半空中绘就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这个异能...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它的强大。”
晓尧的声音变得平静，却是一种像是剥离了情绪之后...近乎审视的平静。
“当初在鹏城，我学着用麒麟教我的《言灵》，在一点一滴里，笨拙地积累对自己...或者说，是对这份能力的......一点点可怜的自信。”
灵纹笔上下翻飞，金光勾勒。
画面中，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昂首腾空，橙红色的烈焰如活物般翻涌，炽热的光仿佛要透出画面，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那是他第一次成功施展言灵的景象。
借助灵纹笔重现这一幕，晓尧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当时的雀跃与欣喜。
“后来，遇到胡九，遇到沐辰...我开始尝试不同的用法，逐渐...触摸到了这份力量别样的面目。”
晓尧松开了衣角，转而轻轻握住了白枫的手，纯粹依靠意念驱动灵纹笔。
画面变换。
一只小小的白狐出现，身旁跟着一只优雅慵懒的九尾狐。
只见小白狐扯下脖颈间一条装饰性的丝带，脆生生清喝一声，奔跑的速度骤然暴增，快到拖出残影，转瞬消失在画面尽头。
虽是“疾”字言灵，但此刻晓尧却明白，那时无意识借鉴的，其实是沐辰那近乎空间跳跃的《迁跃》。
画面再转，一个圆形的简易对战台出现。
一边是浑身浴火的小龙人，另一边是看起来有些呆愣的小白狐。
小龙人握紧右拳，身形猛地突进，速度快如疾电，直扑小白狐面门。
但就在那包裹火焰的拳头即将触及绒毛的刹那——
白枫清晰地看到，画面中那小白狐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瞬，小白狐的身影原地消失，如同鬼魅般闪现至小龙人身后，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和力道，一拳将猝不及防的对手击飞出去。
“可笑吗，白枫？”
晓尧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没等白枫回答便继续说道。
“我最开始想刻意复刻的时候，用不出‘迁跃’。可在无意识的时候...它却自己用了出来。”
灵纹笔继续舞动。
还是那个圆台，小白狐的对手换成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白枫认出来了，是那个“磕学家”洛悠悠。
只见小白狐的动作与洛悠悠完全同步、同频，施展出了一模一样的步法与攻击。
对攻持续片刻，小白狐像是力竭般突然停下动作，茫然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而他对面的洛悠悠，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上流转的异能光芒骤然黯淡，踉跄着跌倒在地。
小白狐站在原地，看着倒下的对手，脸上的表情无辜又无措。
可他周身萦绕的洁白光芒，却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几分。
复刻《傩影幻舞》，并在无意识中，抽空了对方的灵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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