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
在黑暗里。
那人惨叫不止。
捕兽夹后世已经成为明确禁止使用的的东西的,主要就是它相对比较残忍。踩上之后,越挣扎,它会越紧一些。
如果时间一久,基本上踩中了捕兽夹的动物,腿就废了,随后也会失血过多死的。
宋青山的手电筒照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有点茫然了。
“柴有福?!”宋青山倒抽一口冷气,手电光都抖了三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真是你干的?!怎么…怎么是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蜷在地上、腿上夹着捕兽夹哀嚎的贼,竟会是柴有福——他弟弟宋青书的女婿,柴米那个病秧子堂妹柴敏的亲爹!
宋青山是不明白,谁偷自己家东西也轮不到柴有福啊......
柴有福不缺吃不缺穿的,赚的工资也可以,指定不是穷的不行,吃不起东西了的那种,必须出来偷吃的的主。
就比如宋秋水她二舅姥爷孟铁山,那就是已经穷的吃不上饭了,到处要饭吃。所以如果是孟铁山那种,亦或是像如今的王慧蓉偷东西,那都是有情可原的。
起码,有个词语偷的借口。
不偷东西吃,那就会饿死了。
但是柴有福显然不属于这种。
另外就是宋青山和柴有福几乎没有任何个人恩怨在里边。
虽然宋青山因为宋秋萍的问题同为半个亲家的身份,也给过柴有福几个大嘴巴子。
但是,那都是因为自己侄女。他本身和柴有福是没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再说了,当年柴有福和宋秋萍结婚的时候,宋青山其实也是相对支持的。可以说,有恩情于柴有福的。
所以,宋青山现在的感觉就特别奇怪。
这特么恩将仇报?
自己侄女女婿,来偷自己家东西,恶心自己来了?
柴有福整个人蜷在地上,两只手死命抠着夹在他小腿上的大号捕兽夹,铁齿咬进肉里,血糊糊一片。他疼得脸都变形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听见宋青山的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抬眼对上那刺眼的光,更是魂飞魄散。
“疼…疼死我了!松…松开!青山叔…快…快救救我!腿…腿要断了啊!”柴有福嚎得变了调,声音里全是恐惧和痛苦。
柴有福是真疼,虽说穿着裤子,但是那捕兽夹的威力还是比较大的。
他现在疼的根本掰不开了。
宋秋水跑了过来,一看竟然是柴有福,顿时翻着白眼,一口唾沫差点啐他脸上,眼睛瞪得溜圆:“救你?救你个屁!活该!让你偷!二十只鸡啊!柴有福,你他妈属黄皮子的?连盆端?你咋不把我们家房子也扛走呢?你…你可是我二叔的女婿啊!你闺女柴敏知道她爹干这个吗?”
她特意点出了柴有福尴尬的身份。
“不是你咋想的呢?你还是老师,家里还有个学生,之后你还是我姐夫,你特么偷东西,偷到你叔伯老丈人家来了?你特么想吃肉你说话啊,我特么给你送过去,喂死你都行。”
孟氏跟过来,一瞅是柴有福,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拍着大腿:“老天爷…咋…咋是你?!柴有福?!你…你咋能干出这事?!你这…这让你老丈人和他家那口子脸往哪搁?让柴敏那孩子以后咋做人?!”
“不…不是!婶儿…误会!真误会!”柴有福疼得直抽抽,还在嘴硬,试图蒙混过关,“我…我喝多了…走岔道了…我寻思我自己家呢…哎呦我的腿啊!”
“放你娘的罗圈屁!”宋青山手里的棒子“咚”一声杵在地上,泥点子溅了柴有福一脸,怒火中烧,“你家在西头!你他妈翻我家后墙?还踩夹子上?鬼扯也得找个像样的!柴有福,你可是我们老宋家的亲戚!”
实际也确实如此,柴有福家和宋青山家离得很远,都活了三四十岁的人了,走错道,找错家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宋青山是很生气的。
而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
贼是抓住了。
特么的,是自己个叔伯女婿……
宋青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场面确实太特么尴尬了。
这边动静太大,左邻右舍的灯陆续亮了。
好多人都过来看热闹了,一个个的拿着手电,来看看到底啥情况。
刘长贵趿拉着鞋,披着褂子第一个冲进后院,手电光一晃,看清地上的人,眼珠子瞪得溜圆,脱口而出:“柴有福?!怎么是你小子?!你…你偷宋会计家的鸡?!你这…你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作为村长,他瞬间想到了柴有福是宋青书女婿这层关系,这事儿性质更复杂了。
当然了,刘长贵此刻出现就挺突兀的。
他家离得更远,但是来的最早。
只能说刘长贵是有备而来。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今晚被柴米请去喝茶。
直接喝到半夜。
刘长贵问柴米为啥,柴米说等着让他去抓贼……
而,现在贼有了……
“起来起来,这到底是啥误会?”
柴有福一看村长都来了,彻底慌了神,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腿上的捕兽夹纹丝不动,反而扯得他杀猪般惨叫:“村长!村长救命啊!宋青山他们家…他们下夹子害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宋秋水气得跳脚:“呸!不下夹子等着你再把今天新买的二十只鸡也偷走?你还有脸喊害人?贼喊捉贼!柴有福,你丢不丢人!柴敏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刘长贵脸色铁青,蹲下身扒拉一下那冰冷的捕兽夹,又看看柴有福腿上深可见骨的伤,眉头拧成了疙瘩:“老宋!赶紧的,找家伙事儿,先把这玩意儿给他弄开!再夹下去,这条腿真废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恼火,柴有福的身份让这事变得棘手。
这特么纯亲戚啊,没法整。
其实刘长贵一直以为是柴有德偷的呢,那还好处理点。
但是,这是柴有福干的,就很尴尬。
宋青山还在气头上,指着柴有福骂:“废了活该!偷东西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不想想你闺女柴敏?!”
“废了更麻烦!”刘长贵吼了一嗓子,也是被这情况气着了,“他废了你给他养老送终啊?还是让他老丈人宋青书养啊?赶紧的!先把夹子弄开再说!”
“好歹是你侄女女婿,这腿折了,侄女你咋和你侄女见面?”
宋青山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屋找工具。孟氏看着那血呼啦的腿,又气又怕,扭过头去,嘴里念叨:“造孽啊…怎么是他…青书家这脸可往哪放…”
邻居们围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声音里都带着难以置信。
“啧啧,真是柴有福啊?他不是宋青书的女婿吗?平时看着蔫了吧唧,胆儿这么肥?偷到亲家大哥头上了?”
“穷疯了吧?二十只鸡,他也真敢下手!柴敏那丫头念书钱不够了?”
“这夹子…看着就吓人,宋会计家这回是真狠了心…可这贼是柴有福…唉,青书家知道了可咋整?”
“谁说不是呢,这都叫什么事儿?女婿偷大伯哥亲家的鸡?宋家这脸…”
柴有福听着议论,特别是听到“宋青书女婿”、“柴敏”这些字眼,又疼又臊,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呻吟声里都带了哭腔。
宋青山拿着把大号的老虎钳和撬棍回来,跟刘长贵两人费了老鼻子劲,叮咣五四一阵响,总算把那要命的捕兽夹撬开了。柴有福的小腿一片血肉模糊,骨头露没露出来看不清,但肯定伤得不轻,这条腿,短期是好不了了。
“来几个人!”刘长贵朝人群外喊,“去!套车!送乡卫生院!快点儿!”
几个小伙子挤进来,一看柴有福那惨样,也吓了一跳,赶紧应声去套车。
柴有福瘫在地上,像条死狗,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带着哭腔:“疼…疼死我了…宋叔…村长…我错了…真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看在柴敏的份上…别跟别人说了…我真是走错道了,就迷迷糊糊进来了………”
“糊涂?”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条缝,柴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先扫过柴有福那条血肉模糊的小腿,又看了看地上的捕兽夹和旁边撒开的草木灰,最后落在柴有福那张惨白、涕泪横流的脸上。
“二叔,昨晚翻墙的时候,没踩着我特意撒的草木灰看脚印吧?你这只脚底板磨秃噜的胶鞋,踩上去,印子可清楚得很,跟昨天丢鸡的脚印可一样啊。”柴米的声音不高,却点明了证据确凿。
柴有福惊恐地瞪大眼睛,但是没有言语,反正死不承认。
今天毕竟没抓住他抓鸡的现场,他就说自己走错了。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了,反正别人也不可能信得。
但是,柴有福只能这么说。
柴米看向刘长贵,语气平稳:“村长,人赃并获,还抵赖不了吧?脚印对上了,人也在现场抓了现行。”
刘长贵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柴有福,又气又无奈:“抵赖个屁!铁板钉钉了!”
“我真走错道了,我就看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领着我……”
刘长贵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柴有福,又气又无奈:“还特么抵赖?抵赖个屁!铁板钉钉的事你还撒谎!”他瞪着柴有福,“说!偷的鸡呢?藏哪儿了?赶紧交代!”
柴有福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吃…吃了…”
“放屁!”宋秋水冲过来,“二十只鸡!你属猪八戒的?一晚上全造了?骨头呢?鸡毛呢?柴有福,你糊弄鬼呢!”
“埋…埋河套边林子了…”柴有福扛不住压力,小声嘟囔,疼得直抽气,彻底认栽了。
“埋了?!”宋青山火又上来了,指着柴有福,“你个败家玩意儿!偷了不吃你埋了?!你…你真是…”他气得说不出话,想到弟弟宋青书,更是窝火。
柴米冷笑一声:“埋了?是怕露馅吧。二十只收拾干净的鸡,突然出现在你家,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埋了,死无对证。可惜,还贪心不足,今晚又想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柴有福,“二叔,你这腿,算是把自己彻底搭进去了。”
众人把驴车赶到了后院门口。刘长贵指挥着几个年轻后生:“搭把手!把他抬车上去!轻点!秋水,你也跟着去卫生院!这医药费…”
他狠狠瞪了一眼烂泥似的柴有福,后半句没说出来——这烂摊子,柴有福自己和他老丈人家都得兜着。
宋秋水不情愿:“凭啥我去?脏了我的眼!看着他就来气!”
“你去看着点!该垫的…先记着账!回头再算!”刘长贵没好气地说,又转向柴米和宋青山,语气带着询问和一丝棘手,“老宋,柴米,这事…你们看咋办?是送派出所,还是…毕竟是青书的女婿…”
他暗示着宋青书这层关系,希望听听他们的态度。
人群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柴米身上,等着她的决断。
柴有福一听“派出所”,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疼了,挣扎着解释:“我这……哎……”
柴有福没啥说的。
柴米撇撇嘴:“报啥派出所啊,去医院吧。没准是我二叔真撞着谁邪了,你没看着我二叔都嘴歪眼斜口吐白沫了……”
柴有福确实现在口吐白沫,嘴歪眼斜。
但是很显然,那是疼的。
这个疼,是真疼。
众人看柴米这么说,也就不再计较了,拉着驴车上的柴有福去乡里的卫生院了。
随后大家伙才慢慢的离开。
宋秋水嘿嘿嘿的笑着,低头走到柴米身边:“嘿嘿嘿,柴米牛啊。”
“不是,你二叔这回得遭老罪了。那驴车贼特么慢,走到卫生院,发现卫生院半夜还不开门。再特么去医院,还没车了……这要驴车走到县医院,起码快天亮了。别的不说,这腿即使不彻底废了,也得休息个三个月两个月的。”
“呵呵,那是他自作自受。我已经很仁慈了。”柴米不满的说道:“我特么没计较他偷鸡就不错了。他啥样,那都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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