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怀孕本来是最喜悦的事,他们却好像失去,快乐的能力。
陬月,南城,盛世华府,烟轻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停地拍打着外窗。
风好像是个多情种,时而与雪做伴,时而与阳光嬉戏,此刻又和雨激情狂舞。
屋内Schumann的《 Kinderszenen,op.15:VII.tr?umerei》静静流淌着。
南烟爱听钢琴曲,还喜欢听唱片。家里有个老式唱片机,每次他们亲热时,都会放上。
南烟躺在明轻怀里,时不时地蹭一蹭,他的脖颈或者胸膛。
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蹭他,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蹭她。
只知道,是她先开始。
他们都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有彼此的气味,才能让他们安心。
“阿因,”明轻软声劝说:“再蹭的话,你就不要想休息。”
明轻的声音柔和,半分警告意味也没有,他向来舍不得,说她半分。
再说,他们刚刚结束,他正疲惫着,他怎么可以连着再来一次,虽然可以,但很伤身体,他不会让自己变弱。
就算是没有因为释放导致不应期,他也不会不顾她的身子,总归要给她休息的时间。
而且,她最近的食量增加,身体也好了许多,这些变化让他不敢乱来。
明明是好事,明轻却忧心忡忡,他怕这些好兆头,是因为她已经怀孕。
明轻抬眸,看了看桌上的台历,确定已经迟了一周,担心缓缓从心头涌上脑顶。
“阿因,”明轻眼色晦暗不明,轻轻一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南烟抬眸看向他,不解地询问道:“怎么这么问?”
“阿因,”明轻长叹一声:“你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一周,”
现在,她没有吃药,生理期便很准时,几乎是上个月几号,下个月就几号。
这样的推迟,加上他们有过,他心里焦急万分。
明轻的眼色晦涩不明,担忧似地下水般不断涌出。
南烟挑了个眉,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明轻陡然领会,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下单。
没多会,门铃响起。
明轻拿了三盒验孕试纸,放在南烟面前,他看了看她,眼神问她的意思。
南烟点了点头,明轻便抱着南烟,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明轻落寞地坐在床边,低垂着头,看着桌面上,那五个两条杠的验孕试纸,独自惆怅。
五次,他连续试了五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又让她怀孕,她的身体不好,他也舍不得让她受苦。
他不该碰她。
但她非要生孩子,才能允许他去做手术。
而且,很奇怪,明明,在那次后的七天、十天、十二天、十五天、二十天,他都各测过一次。
明明没有怀孕,也是每一次都测验五个试纸,怎么可能。
明轻想不通,灵光一现,他不由得冒冷汗。
他在内心祈祷,不要是他想的原因。
“干嘛,这个样子,”南烟坐到他怀里,双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不是喜事吗?”
“阿因,”明轻将脸埋进她的肩头,低沉着声音:“对不起,我不该碰你,怎么会一次就中,而且,我还,”
哪是一次,明明是一晚上,当然,确实也只有一次。
他的声音里,满是懊悔和自责,头垂得很低,似乎头有千斤重。
南烟知道,他担心她的身体。
她想,上天也想要,他们幸福,所以,才送这个孩子来。
当然,也是人为。
他这么愧疚,但她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再说,他不久后就会发现,或许已经发现。
她想要一个孩子,来给他们一点快乐,让他享受,一家人的幸福快乐。
南烟轻拍着他的背,吻了吻他的眼睛。
“我的明轻,”她安慰道:“真厉害哦,这样也会怀孕,你又要做父亲,”
南烟越是这样说,明轻心里就越是难过。
他在懊恼,自己的行为,怎么可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又要受一次苦。
若不是明天,她就不需要受这样的苦,有了无忧无虑,她应该不会非要一个孩子。
她很想要,有他们的孩子,才觉得圆满,也想要用孩子拴住,怕他做傻事。
但他有她,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慈悲。
因为他,她又要怀孕、生产,受尽苦楚,而且,她的身体还不好,他怎么可以碰她。
南烟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满眼都是难以言说的欣喜。
“这次,”她的嗓音含笑:“你可以一直照顾我,你好好照顾我,便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上一次,他没有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们母女三人,是他不称职,让她一个人面对林野那样的恶魔。
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不仅被林野欺负、折磨,还要承认,他是她的丈夫。
那可是刽子手,她都不知道有多么痛苦,可笑,他居然看不出来她在受苦。
南烟看到他走神,想来又是想起那半年。
她轻轻一叹,依旧笑脸盈盈,拿起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不用担心,”她轻轻一笑:“刚才我们亲那么久,我也不累,摸摸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这五个字真好听。
虽然,上一次,他也摸过,她的小腹很多次,还抱了孩子。
但终归不一样,这是他们的孩子。她不会觉得痛苦和难过,他们都只有幸福。
他不在意,是否是他的孩子。反正,只要从她南烟肚子里,出来的宝宝,就是他明轻的孩子。
他要的,从来都是孩子的母亲,有没有孩子,他无所谓。
而且,孩子出生,还会分走她的注意力,他就不是她唯一的关注。
在他心里,无忧无虑就是,他和南烟的孩子,是他们的宝宝。
“所以,”南烟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笑着说:“我的身体,因为怀孕,又比以前好,这是喜事。”
明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
当那温热的液体,从肩头一路滑落下来时,她知道,他又在哭泣。
他不想要她受苦,也担心她的身体。
南烟静静地陪着他。她知道他心里很苦,哪怕,她再次怀孕,他也不会感到开心。
明明他在十八岁时,就想过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想要一个家,已经很多年。
她也是。
想要他们的四口之家。
一个小时后,明轻停止了哭泣。
“阿因,”他的声音带着哭音:“我们去医院,验个血。”
南烟乖乖地点头:“好。”
南烟刚说完,明轻起身,给她换好衣服,抱着她来到医院。
医院,又来了。南烟苦笑。
她简直是医院的常客。
开好检查单子,明轻抱着南烟去抽血,她很怕疼,抽血的疼,她更加害怕。
他一直哄着她,医生在涂碘伏时,冰冷的触感吓得她一激灵,她的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别怕,”明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她:“我在,一下就好,不怕,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针扎进肌肤,疼痛让她难受,她的唇瓣正好贴着他的脖颈,不自觉地就猛地咬住。
随着疼痛,她咬人的力道而越来越重,他的眉头也皱起,强忍着痛,轻抚着她的头,软声哄着“别怕,我在,马上就结束…”。
结束后,他抱着她来到候诊室,坐在候诊椅上等待结果,她就软乎乎地喊:“老公,饿,”
他娇宠地笑了笑,语调像哄小孩:“等一下,”他拿出保温饭盒,喂她吃着彩椒牛肉。
“嗯…”她愉悦地肯定:“真好吃,老公,你真好。”
明轻笑得宠溺温柔,耐心地喂她,她吃着吃着就身子发软,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睡去。
他给她擦干净嘴唇,两口吃完她剩下的小半个彩椒牛肉,收起饭盒,给她换了一个姿势,让她睡得舒适一些。
怀孕容易嗜睡,最近更是和第一次怀孕时的反应差不多,她随时随地都可以睡,醒来就饿,吃了又开始睡。
她睡着,也不忘啃他,他只能散开她的头发,将她的动作挡着,控制自己的反应,随她啃咬,一如当年她生病时。
但现在是开心的,也就只有她怀孕来医院、嗜睡赖着他,他会觉得开心。
当医生说出“南烟,你怀孕了”时,明轻的惆怅就更深。
他是想要开心一点,也想南烟,能够得偿所愿,也想和她有个孩子。
可是,南烟的身体不好,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还要看她受苦受累,只是因为,他没有做好防备。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可笑的是,他不是她的丈夫。
在医生再三强调,南烟的身体怀孕,没什么问题后,明轻才放下心来。
南烟来南大附院几次,都是挂得这个医生的号。
医生很清楚,南烟的情况,她也真心为南烟高兴。
出了诊室,明轻再也抑制不住雀跃的情绪。
这个孩子来得及时,南烟很开心,而他也会有不同的身份。
上一次,他们一家四口,就很幸福,她想,这一次,他们会更幸福。
坐在候诊椅上,他一味地傻笑,直到南烟的声音响起:“明轻,别想个傻子一样,回家。”他才回神。
“阿因,”明轻开心得合不拢嘴,语无伦次说道:“我很开心,”
南烟都要无语,他一会儿惆怅深深,一会儿开怀大笑。
不过,倒是变换的很快,这么快,他就接受她怀孕的事实。
但他不接受也不行,孩子又不能说让他回去,只能是打掉。
“我们一定会有,”明轻又哭又笑:“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我要给你和孩子幸福。”
明轻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她和孩子,不能再让她受苦受罪。
南烟轻轻拍了拍明轻的脑袋,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他们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南烟也这样认为。
这一次,这个孩子能确切,让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他就不会痛苦,她有别的男人。
她知道,他心里有很多怀疑,却不敢问她。
他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对待孩子的态度,就代表,她对孩子父亲的态度。
如果,真的是被侵犯,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生下,强奸犯的孩子。
无论,她多么爱孩子,她也必须狠心,她确实也能做出,这样的狠心。
那时候,孩子真的变成羁绊,成为她一辈子的痛苦。
对孩子、他,还是她,都是一辈子的折磨。
就像是答案,只有写对位置,才能有结果,才是正确的选项。
不能把选择题的答案,写在填空题,不匹配。放错位置的答案,只会是无尽的痛悔。
明轻小心翼翼地抱起南烟,稳稳地往家走去。
晚上九点,明轻给南烟涂好妊娠油,两人在床上紧紧相拥。
明轻望着怀里的人儿,她特别开心,他也觉得开心。
他们又有了孩子,无忧无虑的笑脸在他脑海里闪过。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他正憧憬着幸福的一家四口生活,却被明天破坏。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害怕加剧,他一定要时刻陪着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南烟调皮地摆弄着明轻的手指,东看西看,似在研究文物。
他的脸精致硬朗,好看得像一件青花瓷,周正端方,古典温润。
“阿因,”明轻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想做结扎,你支持我,好吗?”
他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如今她已经怀孕,他做手术,她应该会答应。
南烟的手顿住片刻,又若无其事地接着把玩起来。
明轻知道,她不想回答他,他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她同意与否,他也还是会这样做。
但他希望得到她的同意,而且,她要是不同意,他不可能去做。
她会闹。
特别是,现在她已经怀孕,他更要注意,她的心情和身体,不能让她有一点不悦。
她可经不起折腾。
她受情绪的掌控,心情不好,身体就会直线下降。
“阿因,”
明轻伸手捧起她的脸,直直地盯着,他要她给出回答,可她就是不说话。
“我不可以,”他无奈地解释道:“让你承受风险,而我也做不到,不碰你,”
南烟轻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话。她不想他去。
此前,确实答应过他的要求。但她是谁,她是南烟,对明轻的承诺,可以说话不算数。
当然,也就吃的和这件事,她整天耍赖。
他还不是一样,就这件事,他都拖延多久,一直都是用缓兵之计。
他有美人计、缓兵之计,她却可以出其不意,直接把结果拿出来,让他只能接受。
南烟也佩服他的耐心,明明已经无可奈何,也不发脾气。
舍不得,就是她拿捏他的武器。
明轻不许她逃避,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现在已经怀孕,你以前,答应过我,只要你怀孕,我就可以去做手术,”
南烟感叹美色误人。都怪他长得太美,导致,她就答应这样的事情。
但她就是不想他去。她果断选择用沉默相对。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深情,试图用他俊美柔情的眼神,来征服她。
她坚决不同意。
索性直接闭上眼睛,不看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任他长得再好看,会撩人,她不看他,看他有什么办法?
“而且,”明轻无奈一叹:“小气球也不保险,不能让你来承担,亲热的后果。”
明轻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真想给她把眼皮撩开,让她必须理会他。
说不理,她就不理。
他也没有办法。
明明全程都戴着,却还是中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想不通,那么小心,也没有躲过。
或许,她就是容易怀孕,每次,都是一次就怀孕。
他也知道,就是因为她扎了孔,才会中招,但小气球也不是百分百。
也是他没有看着她,一碰到她,就晕头转向,什么都忘记。
明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怀孕,却还是让她来操作。
明轻真是苦恼,本想趁热打铁,趁她开心之时,哄她答应。
他知道,那几天是她的日子。他不应该碰她,却耐不住她的要求,他也忍不住。
怎么能忍不住。
怎么可能忍得住。
谁不知道南烟的魅力,都是正常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也不做好防护,就这样,落入她的温柔乡。
“明轻,”他无力地“嗯”一声,南烟低垂着头,淡淡地说道:“我可以吃药。”
十八岁的她,就傻乎乎地说过,这样的话,不想要他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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