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惇的嘶吼，如同魔咒，在大堂里，久久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离阳朝堂的根基之上，砸出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满堂官员，彻底，石化了。
他们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震惊。
而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巨大茫然。
君为臣纲。
他们一生所学，一生所信，都是要，忠君，爱国。
可现在，他们所忠的这位君主，却亲口承认，为了猜忌和权术，不惜，设计谋害，为国镇守国门的功臣之妻。
这是君王，该做的事吗？
一个，连最基本的，恩义和底线，都没有的帝王，还值得，他们，用身家性命，去效忠吗？
答案，不言而喻。
赵惇，在吼出那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眼中的疯狂火焰，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绝望。
他完了。
不是因为，徐无道的武力。
而是因为，他亲手，摧毁了自己，作为皇帝的，法理与正统。
他，成了天下间，最大的一个笑话。
“噗通。”
赵惇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那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沾满了灰尘，显得，无比的，滑稽可笑。
徐凤年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
每一步，都带着，滔天的，杀意。
“大哥。”
徐无道的声音，忽然响起，叫住了他。
徐凤年停下脚步，转过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徐无道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堂下那上百名，失魂落魄的官员。
“戏，看完了。”
“现在，该你们，选了。”
他没有说，选什么。
但所有人都懂。
是选，那个，已经，跌落尘埃，声名狼藉的旧太阳。
还是选，眼前这个，深不可测，如同神魔一般，冉冉升起的新太阳。
这是一道，选择题。
也是一道，送命题。
短暂的死寂之后。
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第一个，做出了选择。
是吏部尚书，孙长明。
这位，刚刚还被爆出，无数丑闻的老尚书，此刻，脸上，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有些凌乱的官袍。
然后，他走到大堂中央，没有看徐无道，也没有看地上的皇帝。
他只是，朝着，北方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臣，为官四十载，自诩，为国为民。今日方知，所忠之君，竟是，如此心性凉薄，寡廉鲜耻之辈。”
“老臣，愧对，天下百姓！”
“更愧对，那镇守国门，流血牺牲的，北凉三十万将士！”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徐凤年，和徐无道，再次，长揖及地。
“北凉王，为国为民，功盖千秋。其子，亦是人中龙凤。”
“离阳赵氏，德不配位，气数已尽。”
“老臣孙长明，愿奉，北凉王，为天下之主！”
他不是，向徐无道投降。
而是，选择，拥立徐骁！
这一手，玩得，极其高明。既表明了立场，又保全了，自己作为老臣的，最后一丝体面。
徐凤年和徐无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
孙长明，这只老狐狸，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算计。
但，他的表态，却像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臣，兵部侍郎赵孟……不，罪臣赵孟，愿降！”
“臣，户部尚书钱步离，叩见新主！”
“臣……”
一个，又一个。
从一开始的，犹豫，到后来的，争先恐后。
几乎，是眨眼之间。
满堂文武，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他们不是，跪在徐无道的淫威之下。
而是，跪在了，那名为“大势”的洪流面前。
离阳，亡了。
不是，亡于刀兵。
而是，亡于，人心。
赵惇瘫在地上，看着那一张张，曾经，对自己，阿谀奉承，山呼万岁的脸，如今，却对着自己的敌人，卑躬屈膝。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哈哈哈……”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徐无道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只是，在心中，对系统说道。
“系统，编辑他的背景。”
“让他，成为，烂陀山，两禅寺里，一个，潜心修行的哑巴僧人。前尘尽忘，终日，只为，京城白衣案中，枉死的冤魂，诵经超度。”
【叮！检测到宿主，试图对世界线重要人物‘赵惇’，进行永久性背景修改！】
【此操作，将消耗气运点100,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
【叮！气运点消耗完毕！背景编辑，开始……】
【编辑完成！】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赵惇。
他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怨毒和疯狂，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空茫，澄澈。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困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龙袍，又看了看，周围，跪倒一片的官员。
最后，他双手合十，对着徐无道，微微，欠了欠身。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春秋楼。
他的步伐，很稳。
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就那么，径直地，朝着，西方的方向，走去。
像一个，最虔诚的，朝圣者。
这一幕，比刚才，任何血腥和荒诞的场面，都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皇帝，就这么，消失了。
无声无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手段。
这是，神迹。
是真正的，言出法随，点石成金！
所有官员，都将头，埋得更低了，身体，因为，极度的敬畏，而剧烈地颤抖。
徐无道，走到徐凤年身边，拍了拍他，那依旧，紧绷的肩膀。
“大哥，这满地的垃圾，我已经扫干净了。”
“接下来，这屋子，怎么布置，你说了算。”
徐凤年缓缓，抬起头，他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深邃。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三弟，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天下，变了。
徐家，将不再是，镇守国门的藩王。
而他，将成为，这座，名为“离阳”的屋子的，新主人。
“行。”徐凤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这活儿，我接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徐无道，又看向了，一旁的李淳罡。
“老剑神，这人间的风景，看腻了。”
“有没有兴趣，去那天外天，看看，真正的，剑道巅峰？”
李淳罡，闻言一震。
他浑浊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天外天！
他此生，最大的追求，不就是，再开一次天门吗？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能带他，去一个，比天门之后，更精彩的世界。
“哈哈哈……”
老剑神，仰天长笑，须发皆张。
“有何不可！”
笑声，豪迈，而又畅快。
他一生的遗憾，在这一刻，仿佛，都被，彻底弥补。
做完这一切，徐无道，终于，松了口气。
他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如约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终极主线任务：人间换主！】
【以不流血的方式，颠覆离阳皇朝，重塑世界秩序！】
【奖励：世界编辑权限（初级）！】
【奖励：气运点+1,000,000！】
【背景编辑系统，正在升级……】
【升级完毕！新功能‘世界编辑器’已解锁！】
徐无道，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
他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了，那遥远的，北凉的方向。
娘。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老黄。
武帝城，我陪你去。你的剑匣，我会让它，插满，那城头的每一个角落。
还有，那个，傻乎乎的二哥。
还有，那个，倔强的，背负着国仇家恨的小丫头。
《雪中》世界里，所有的遗憾。
从今天起，都将，由我，一一改写。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轮，已经，升至中天的，煌煌大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那身黑袍，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
他，就是，新的太阳。
“这个世界……”
徐无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终于，变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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