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豁然起身,周身萦绕的试探性秩序之力悄然敛去,先前悬浮于掌心的混沌石台被他轻轻一握,收回怀中。不再有半分迟疑,他循着秩序乱流稳步退出这片安静无序星域。
直到前方虚空出现裹挟着残存秩序乱流,他才停下脚步,指尖轻捻一缕乱流中的秩序碎片——这是宇宙秩序留下的“路标”。顺着碎片中流转的韵律感知片刻,沈维衍眼底渐露明悟:宇宙深渊从不是某片固定的星域,而是熵增力量最汹涌、宇宙秩序最稀薄的“裂隙地带”,就藏在所有秩序乱流汇聚、又最终消散的虚无尽头。
指尖凝着那缕秩序碎片的余韵,感知顺着乱流汇聚的方向延伸开去。他抬手召出织辰仪,仪盘上的星轨纹路骤然亮起,先前黯淡的指针似被深渊方向的牵引唤醒,微微震颤着指向虚无尽头。
接着按在仪盘中心,织辰仪即刻悬浮于身前,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轨铺展在星域中。沈维衍足尖点在光轨之上,身形随光轨的指引向前掠去——没有强行催动序能的张扬,只有顺着宇宙法则韵律的平稳前行,朝着那片熵增汇聚的宇宙深渊,稳步进发。
这是一处被熵增啃噬得支离破碎的星域残域。
星尘如废弃垃圾悬浮在虚无中,原本该环绕恒星运转的行星,只剩半截焦黑的躯壳斜插在暗物质流里。沈维衍刚踏入这片区域,那缕秩序碎片便骤然发烫——他清晰感知到,残域深处不仅散落着无数宇宙秩序碎片,更有若隐若现的熵蚀之力在流转,如附骨之疽般缠绕着那些尚未完全崩解的星体残骸,连虚空中都弥漫着能量无序消散的死寂气息。
织辰仪忽然挣脱沈维衍的牵引,仪盘在虚空中剧烈震颤,原本平稳流转的星轨纹路迸发出刺眼金光,指针如被磁石牢牢吸附,死死定格在残域深处的某片暗星云里,疯狂旋转的刻度似在急促催促。
沈维衍望着那处被暗星云遮蔽的方向,心头骤然一沉——衍前辈当年为护宇宙根基,拖着熵蚀怪王坠入混沌,从此杳无音讯。如今织辰仪的异常指引竟,不得不让沈维衍联想到衍前辈与熵蚀怪王的最终踪迹?
沈维衍不再迟疑,足尖一点身前光轨,身形便,循着织辰仪指针的疯狂指引疾行。沿途的星尘残片被他周身流转的秩序之力轻轻拨开,连潜伏的熵蚀余波都未敢近身。
不过片刻,他便穿透最后一层稀薄的暗星云——眼前景象骤然变幻,周遭的星域残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绝对幽暗,唯有织辰仪的金光在这死寂中撕开一道亮痕。他知晓,自己已然踏入了宇宙深渊的深处,那处藏着虚维界真相与衍前辈踪迹的终极之地。
织辰仪的指针仍在仪盘上疯狂震颤,金光刺破深渊的死寂,死死钉向幽暗。沈维衍周身的汗毛骤然竖起——他清晰感知到一股远超此前所有遭遇的熵蚀之力,正从那处汹涌弥漫,如沉睡亿万年的巨兽苏醒,连周遭的暗物质都在这股力量下扭曲、消融。
他下意识催动反序之力与衡序之力,想在身前织就防御屏障,可两股力量刚离体便如遇烈阳的薄冰,竟在无形的熵蚀威压下节节溃散,连萦绕周身的秩序光层都开始黯淡,仿佛下一刻便会被这深渊深处的恐怖熵能彻底吞噬。
心中也已然笃定:能散发出这般恐怖熵能的,必是熵蚀怪的根源所在。
危急关头,他不再执着于催动反序与衡序之力防御,反而猛地将逆序铺开,反物质的幽紫与暗能量的沉黑交织涌动,在深渊中化作一道扭曲的能量流。他赌的便是熵蚀同属“无序”根源,或许能被视作“同类”。
果然,当这股混合着反物质与暗能量的逆序之力散开时,那汹涌逼近的熵蚀能量竟骤然停滞。没有预想中的吞噬与冲击,只有一种近乎“共鸣”的震颤从幽暗深处传来,仿佛真的将他释放的逆序之力认作了同类。
沈维衍望着身前停滞的熵蚀能量,悄然松了口气——逆序之力本就源于当初吸收熵蚀怪,熵蚀的无序序能。与深渊同出一源,被认作“同类”原是情理之中。
先前熵蚀威压彻底消散,周身那层几近崩解的秩序光层也重新稳定下来。没了这致命的阻碍,沈维衍足尖轻点织辰仪铺开的光轨,身形循着指针的指引,平稳地向着深渊幽暗核心掠去,沿途翻涌的熵蚀黑雾竟自动向两侧分开,似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
一路上,沈维衍始终分出一缕神魂留意周遭,试图捕捉是否有类似虚维界的空间波动。可深渊深处的熵蚀黑雾太过浓稠,如墨汁般浸透每一寸幽暗,那些可能存在的空间痕迹早被彻底遮蔽,一时竟毫无所获。
反倒身前的织辰仪骤然停了震颤,指针缓缓落下,稳稳定格在前方某处——沈维衍抬眼望去,眼前竟矗立着一道半透明的光膜,膜上流转着与虚维界同源的恒定光泽,却又裹着淡淡的熵蚀黑雾,像是被无序之力封印的“门”,静静悬浮在深渊核心的幽暗里。
沈维衍凝视着那道流转着恒定光泽的光膜门,心底好奇如潮涌。他试探着抬手握向光膜,指尖刚触及那层半透明的壁垒,便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弹开——肉身的触碰竟遭严格排斥。
他眸光微动,当即收敛肉身的秩序之力,让神魂意识如轻烟般飘向光膜。出乎意料,这一次再无阻碍,神魂刚触碰到光膜便如融入温水,毫无滞涩地穿透壁垒,眨眼间便坠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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