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爆裂的瞬间，黑丝残渣还在空中飘散，护盾猛地一震，光芒暴涨。花自谦被冲击波掀得后退两步，脚下一滑，踩在碎石上才稳住身形。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血和灰，喉咙发干。
苏曼曼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面，指尖有血渗出。她没管伤口，左眼忽然闪过一丝红光，像是有细线在瞳孔里流动。她盯着护盾表面，看见那些裂纹在扩散，节奏和刚才巨蟒消散时完全一样。
“不对。”她抬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它不是越打越强，是每死一个，就弱一次。”
青鸾靠在石柱边，断笛插在地上，耳朵还在嗡鸣。她听见这句话，立刻睁大眼：“你是说，护盾在靠它们活着？”
“对。”苏曼曼站起身，腿有点晃，但她没扶墙，“我们之前分散打，等于给它续命。现在必须集中，一次解决一个。”
少女趴在地上，双手还插在裂缝里。她喘着气说：“那挑哪个？剩下的八个都不好惹。”
花自谦看了眼祭坛四周。猛虎站在正前方，体型最大，四肢粗壮，黑晶嵌在额头，泛着暗光。它刚才被蜀锦困过一次，动作确实比其他几个慢半拍。
“就它。”花自谦说，“块头大，转身慢，适合当靶子。”
青鸾点头，把断笛从地上拔出来，夹在指间：“我来扰它平衡。”
少女咬牙：“我能控地下的丝，绊它后腿。”
苏曼曼活动了下手腕：“我主攻命核，你俩制造空档。”
花自谦扯下内衬袖子，撕成条，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布条混着血和唾液，他吐出来，双手搓动，拉出几根湿漉漉的丝线。他甩手把丝线抛出去，黏在猛虎眼前的一块岩壁上。
“我引它注意。”他说，“三息之后动手。”
话音落下，他往前冲。猛虎立刻转头，低吼一声，双爪拍地，震起一圈黑丝波纹。花自谦不回头，脚下急停，往侧一滚。猛虎扑空，前爪砸在地上，碎石飞溅。
就在这一瞬，青鸾吹响断笛。音波贴地而行，钻进猛虎耳中。它脑袋一偏，脚步乱了一拍。少女双手猛地往上一提，地面黑丝反卷，缠住它后腿，用力一拽。
猛虎失衡，单膝跪地。
苏曼曼动了。她右腿高抬，黑丝高跟鞋尖划出一道弧线。织霞手发动，指尖血丝飞出，缠住脚踝，形成一根极细的丝线。她借力跃起，整个人腾空翻转，直扑猛虎头顶。
猛虎察觉危险，抬头想躲。但它刚抬起脖子，苏曼曼的脚尖已经点在它额心黑晶上。
“破！”
血丝顺着黑晶裂痕钻进去。猛虎全身一僵，发出一声闷吼，四肢剧烈抽搐。花自谦趁机甩出手中丝线，绕住它脖颈，用力一勒。青鸾同步吹出第二声短音，震得它眼球颤动。少女则将地下黑丝全数引爆，炸断它一条后腿。
猛虎轰然倒地。
黑晶碎裂的刹那，整个洞穴都抖了一下。护盾剧烈闪烁，表面出现一道明显裂缝，像玻璃被重锤砸中。能量波动变得紊乱，原本稳定的环形光晕开始扭曲。
“成了！”青鸾喊。
“别松。”苏曼曼落地，腿一软差点跪下，但她撑住了，“护盾还没破，它在重组。”
果然，裂缝边缘开始有黑丝蠕动，像是要自我修复。花自谦盯着那道裂口，忽然说：“它怕‘并蒂莲’。”
“你说什么？”少女抬头。
“刚才我碰护盾的时候，脑子里闪了一下。”苏曼曼快步走向裂缝，“这东西是人做的，用的是堕仙的怨泪和黑丝。它能成，就能破。”
“怎么破？”
“我们四个，一起上。”她回头看向三人，“手叠手，贴上去。尤其是我和花自谦，血脉共鸣能触发羁绊技。”
花自谦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一股暖流从两人之间升起。粉金交织的光晕从他们交叠的手开始蔓延，迅速覆盖其他三人叠加的手背。
“并蒂莲护体光——开！”
光晕顺着护盾裂缝灌入内部。护盾发出一声类似哀鸣的嗡响，裂缝迅速扩大。黑丝像活物一样挣扎，想要闭合，但光晕不断渗透，逼得它节节败退。
终于，一声巨响。
护盾炸开，化作漫天灰烬飘落。星盘碎片暴露在祭坛中央，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着幽蓝色的光。
四人站在原地，没人动。
花自谦的手还握着苏曼曼的，掌心温热未散。他低头看她，发现她右腿黑丝袜破了个口子，小腿上有道浅伤，血正慢慢渗出来。
“你受伤了。”他说。
“小伤。”她摇头，目光仍盯着星盘碎片，“关键是它出来了。”
青鸾拄着断笛，走近几步：“现在能拿了吗？”
少女爬起来，走到祭坛边缘蹲下，伸手探了探空气：“等等……还有东西。”
“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皱眉盯着地面。祭坛底部的纹路开始发光，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是某种阵法正在启动。
苏曼曼突然伸手拦住其他人：“别靠近。”
“怎么了？”花自谦问。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星盘碎片下方。那里原本是实心的石台，此刻却浮现出一层透明薄膜，像是水面上的油光。薄膜里，隐约有字迹在流动。
“《璇玑图》。”她低声说，“完整的。”
花自谦一愣：“你说那个回文诗？”
“不止是诗。”她手指轻轻划过空气，仿佛在读那些看不见的字，“是钥匙。也是封印。”
青鸾听得头疼：“能不能说人话？”
“意思是。”花自谦接话，“谁解开这首诗，谁就能拿到碎片——但也会放出点别的东西。”
少女点头：“所以它一直没掉下来，是在等有人破解。”
苏曼曼看着那层薄膜，忽然笑了下：“有意思。我设计的每一件衣服里都藏了半句，原来是在等这一刻。”
花自谦转头看她：“你早知道？”
“不知道。”她说，“但我记得那种感觉。写《璇玑图》的时候，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念诗。”
她抬起手，指尖又渗出血珠。她没擦，任由血滴落。血珠穿过薄膜，落在祭坛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薄膜上的字迹开始旋转，重组。
花自谦盯着她的动作：“你要解它？”
“不然呢？”她抬眼看他，“你是玄学鉴宝师，我是堕仙转世。咱们加起来，刚好凑齐一本《天工开物》。”
青鸾扶额：“你们能不能别秀了，赶紧办正事。”
苏曼曼不理她，继续盯着那些字。她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什么。血珠接连滴落，每一滴都让字迹更清晰一分。
花自谦站在她身后，忽然感觉到心口一烫。三根金针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她肩上。
苏曼曼顿了一下，没甩开。
字迹终于定型。
是一首诗。
正着读通，倒着也通。
她轻声念出来：
“璇玑悬北斗，织女渡银钩。
红线缠金缕，黑丝锁玉楼。
楼台春不尽，缕缕梦难收。
钩月随潮去，斗牛照九州。”
念完最后一个字，薄膜消失了。
星盘碎片缓缓下降，落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
整个洞穴安静了一瞬。
然后，苏曼曼的腿环突然亮了一下。
她低头看，发现最后一根黑丝正在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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