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乌淼淼的瞬间，古德薇黯淡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正如警官所说，她没有崩溃，那份故作的镇定也并非伪装。
尽管如此，乌淼淼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平静的湖面下，正翻涌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薇薇！”乌淼淼喘息着快步上前，被她一把紧紧抱住，“贾或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个大概……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我没事。”古德薇摇了摇头，“比起后怕，现在更多的是愤怒。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个待会儿再说。”她说着，瞥了一眼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四十岁上下，正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
那位女士留着齐耳短发，男士则面庞瘦长，有着一对浓密的剑眉。两人都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身穿棕色长风衣，打着领带，一副睡眠不足的疲惫模样。
“晚上好。”男子先开了口，“我是国际刑警的帅，这位是我的同事，君莎警官。通常我们会分开问讯，不过……鉴于目前情况特殊。”
乌淼淼看向古德薇，后者果断地点了点头。由国际刑警来处理这件事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考虑到他们在帮助对付暗影团，倒也合情合理。
“本次问话将全程录音。”君莎警官的声音比想象中要柔和。她拿出一个录音器，按下了开关，“今天是……几号了？”
“15号。”那名叫帅的国际刑警提醒道。
“谢谢。1月15日，问讯对象，古德薇小姐与乌淼淼小姐。”女警对着录音器继续说道。
乌淼淼注意到，当听到自己的姓氏时，古德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古德薇的后背，以示安慰。
“那么，古德小姐。”君莎警官开口问道，“大约一小时前，你报警称亚伯出现在了宝可梦中心。尽管有多位目击者证实他随后逃离，我们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们之间具体都谈了些什么？”
古德薇点点头，开始全盘托出。
从亚伯有两个同伙，到他言语中透露鎏家财团直接参与了暗影团的勾当......
海量的信息让乌淼淼头昏脑胀。暗影团、亚伯、鎏家财团、古德能源……所有线索都缠成一团乱麻，而她们正处于这团乱麻的中心，就像在风暴眼中挣扎求生。
不过，金芬至少猜对了一部分。亚伯根本不在乎她们，他只是想利用古德薇作为接触她父亲的跳板。
但这丝毫不能减轻这个男人的卑劣。他用威胁手段逼迫一个无力反抗的女孩就范，更不用说他还和暗影团有勾结。
从古德薇的描述来看，这还是个视财如命、睚眦必报的家伙。虽然古德薇在口供中提到亚伯似乎很看重所谓的“诚信”，但在乌淼淼看来，一个会用精神控制滥杀无辜的杀手，又有什么资格谈论诚信？
尽管恨得牙痒痒，乌淼淼感觉自己似乎正一点点地摸清这个男人的行事逻辑。
“我们再回头谈谈那两个同伙。”帅刑警敲了敲笔记本，“你说那个叫丹的矮个子男孩，当着你们的面改变了样貌？”
“不只是脸。”古德薇补充道，“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最后甚至变成了亚伯的样子。”
帅和君莎交换了一个眼神：“听起来像是百变怪？”
在听到变形能力之前，乌淼淼还以为那两人也是被精神控制了。但既然能变形，这个猜想就不成立了。
虽然强迫百变怪拟态成人类是违法行为，但对亚伯这种亡命之徒来说，法律不过是一纸空文。再说，以那个男孩呆滞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来看，任何精神控制的迹象都会暴露无遗，和乌贼王那种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相比，实在太过拙劣。
女警官附和道：“完全符合变形时变紫的特征，以及只会发出‘美嗒’的叫声而不会说话，都符合百变怪变身时的特征。而且百变怪只能模仿它亲眼见过的对象。但另一个女人呢？她被称为扎扎，对吧？”
古德薇点点头：“她也从不说话，只会发出哼声。但……那只百变怪看起来并不强，可那个女人却好像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她的动作快得惊人，跳出窗户逃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嗯……这听起来不像百变怪的能力。”帅一边记录一边对君莎说，“百变怪的变身无法超越原型本身的强度，对人类也一样。这点需要特别标注。而且这很可能与亚伯向古德小姐索要头发的要求有关，指不定这是某种变身条件非常古怪的宝可梦。”
至此，基本可以确认亚伯持有百变怪、乌贼王和天然鸟。但仍有七只宝可梦是未知的。这种阵容的宝可梦解释了他为何总能金蝉脱壳，也意味着联盟必须投入更大的力量来追捕他。
“那个……”乌淼淼突然坐直了身体，“你们会逮捕鎏金和古德曼吗？只要解决了他们，我们的大部分麻烦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具体行动不便透露。”帅合上笔记本，“但可以保证，中洲联盟必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乌淼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亚伯说的是真的，那中洲总局不仅和暗影团有染，甚至还牵扯到最近通过的紧急援助法案。联盟必须尽快清理门户，否则等暗影团的阴谋得逞，一切就都晚了。
或许，这正是暗影团的策略。
他们知道正面冲突赢不了联盟，所以选择化作一根毒刺，深深扎进联盟的肌体内部，不断制造麻烦，为他们真正的图谋拖延时间。无论这个图谋是想发动政变控制整个地区，还是单纯为了制造混乱……
帅和君莎警官又盘问了古德薇一个半小时，主要是反复核对她的证词，每一次都要求她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他们还一再强调，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保密，不允许她们将古德薇的详细证词透露给今天这个小圈子以外的任何人。只可惜，消息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人们只知道亚伯在宝可梦中心现身，并与古德薇有过交谈，但联盟主要担心的是媒体弄到完整的证词。
乌淼淼也向他们报告了暗影团在冠凤山的活动迹象，包括可能存在的暗影团干部，他们表示会立刻跟进调查。
最后，两位探员留下了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感谢乌淼淼她们的积极配合后便离开了。
“老实告诉我。”他们一走，乌淼淼立刻转身问道，“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
“怒火中烧。”古德薇答道，“我们明明已经取得了这么多进展，但我这辈子从没感到如此无力。我们充其量只是小池塘里的大鱼……外面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和复杂。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再也不会任人宰割了。”
“你会变得更强的。”乌淼淼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都会。而且你看，鎏金和古德曼这次总该完蛋了吧？金芬之前还担心他们能用什么‘合理否认’的借口脱身，但现在证据确凿，他们死定了。”
“鎏金是跑不掉了。但古德曼可能没事，毕竟亚伯没有直接指控他。不过，联盟肯定也会对他进行调查的。”
乌淼淼把脸埋进手掌里：“哦，对了……这也讲得通。如果古德曼倾家荡产，亚伯就拿不回他的钱了。这是杀鸡儆猴。他搞垮鎏金，就是在警告古德曼，下一个就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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