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失去意识前，只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
……
“老师，找到了患者的出血点，可......可是......”
“可是什么？！这样的手术前日你也参与过了，这还没把握吗？只要把患者脑部的脑内的血肿清除干净。”脑科秦主任斜了一眼看向主刀医生。
随后走到她那边，顺着肖妍的视线看去。
这一看，吓得秦主任也不禁后退了一步，只见那出血点原来竟是脑部的动静脉畸形破裂。
“怎么会这样？术前检查居然没发现？”秦主任眉头紧皱。
肖妍咬了咬嘴唇说道：“主任，之前的片子确实显示正常，可能这个畸形血管刚刚破裂形成现在这种危急状况。”
此时，旁边的麻醉师李悦冷静地说：“主任，我建议先稳定血压，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动作。”秦主任看了一眼李悦，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仪器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患者的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秦主任大喊道：“快，注射肾上腺素，调整呼吸频率。”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经过一番紧张抢救，患者的生命体征暂时稳住。
“重新准备一份手术同意书，要和患者家属解释清楚手术的风险。”秦主任皱着眉头吩咐下去。
半个小时后
肖妍满脸怒容地快步走回了手术室。
只见她紧握着手术同意书，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处都微微泛白，纸张也被她紧紧攥出了褶皱。
肖妍愤怒的话语在手术室里回荡，众人听完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压抑。
大家都知道，对于这位患者来说，手术或许是最佳的治疗方案，但家属的选择却让他们束手无策。
秦主任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暂时先保守治疗吧，患者家属那边再去沟通沟通......”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沉重。
麻药逐渐消退，刘桂芳只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漫长而深沉的黑暗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的眼皮沉重得好似有千斤之重，但她还是努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随着意识一点一点回归，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那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恐惧和无助，就好像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与此同时，医生们的对话声也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
突然，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患者的儿子已经签署了放弃手术的同意书……”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刘桂芳的心窝。
她难以置信地想要挣扎起身，可是那麻药残留的效力却死死地将她束缚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
刘桂芳的心瞬间坠入了冰窖之中，无尽的绝望和哀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儿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家里的钱财明明足以支付手术费用，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手术，选择保守治疗？
更何况，她儿子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孝顺，那么体贴，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桂芳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开始从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像是千万根针在同时刺扎着她的肌肤和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药的药效已经逐渐退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楚和绝望。
刘桂芳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这难以言喻的痛苦，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毫无办法。
他走到刘桂芳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妈，对不起……”儿子的声音哽咽着，“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手术有风险，我怕你……你挺不过来……”
刘桂芳听着儿子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释然。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力。
如果真的熬不过去了，那又何必拖累儿子女儿呢？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仪器突然响起了“嘀嘀”的声音。声音急促而刺耳，瞬间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死亡时间12点34分。”肖妍的声音冷静而沉重。
她站在病床旁，看到趴在病床前的男人，目光冷冽。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是汗的女人冲了进来。
她的头发散乱不堪，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
当她看到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老人，以及床边神情冷淡的肖妍和悲痛欲绝的男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妈……妈……”女人大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病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老人的脸庞，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可能，妈不可能会死！”女人用力地摇着头，仿佛想要否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突然转过身，用力捶打着床边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是你，是你害死妈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一定是你害死了妈，我要报警！”
男子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他满脸悲痛，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他紧紧地抓住女人的肩膀，不让她乱动，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姐，你闹够了！妈是病重去世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这样闹下去，只会让妈走得不安心！”
女人挣扎着，但力气却远远不如男子。她哭泣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刘桂芳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儿女，想要呼唤他们，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想要伸手触碰，却发现自己从他们身上穿透过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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