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虎目圆睁,怒喝声中,赤兔马如一团烈火向前卷去。他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化作一片森森寒光,刀风呼啸,已将魏定国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魏定国勉力挥刀招架,心中却阵阵发虚。他武艺本就略逊关胜一筹,此刻心神激荡,更是处处受制。关胜刀法大开大阖,每一刀劈来都似有千钧之力,震得他虎口发麻,双臂酸软。
战至第十回合,关胜刀势陡然一变,一声断喝如晴天霹雳炸响!只见那口偃月刀自半空中携着风雷之势直贯而下,恰似雪崩岩裂,正是关家刀法中至刚至猛的一式“力劈华山”,直取魏定国顶门!
魏定国慌忙举刀向上硬架。不料此招竟是虚招——刀至半空,关胜手腕一抖,刀锋疾收,同时双腿猛夹马腹。那匹赤兔宝马通灵,顿时人立而起,碗口大的前蹄高高扬起,直向魏定国坐骑胸口蹬去!
魏定国的战马受此一惊,嘶鸣着向后急退。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关胜真正的杀招已至——青龙偃月刀竟使出了长枪的招式,刀尖如毒龙出洞,疾刺魏定国前胸!
“不好!”魏定国魂飞魄散,拼命侧身闪避。只听得“噌噌噌”一阵刺耳锐响,刀尖擦着他胸前铠甲划过,带起一溜耀眼的火星。
他尚未稳住身形,关胜第二刀又到!这一刀横扫千军,刀风呼啸,直取他腰间。魏定国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避无可避,只得咬牙横刀硬接。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响彻战场。魏定国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自刀柄传来,整条右臂瞬间麻木,掌中大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数丈之外!
关胜这一刀蓄势已久,力道何止千钧?魏定国兵刃脱手,整个人更是被震得离鞍而起,如断线风筝般从马臀后摔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激得尘土飞扬。
这一摔当真七荤八素。宋朝马上将领皆披重甲,一副铠甲重近五十斤,加上六斤重的兜鍪,全身披挂超过五十斤。若无强健体魄,莫说厮杀,便是穿戴行走都艰难。重甲在身,固然能抵御箭矢刀枪,可一旦落马,便如蛟龙失水、猛虎离山,步履维艰。故古人云:“大将无马,如人失足。”
魏定国摔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挣扎翻身,尚未站起,便觉脖颈一凉——那柄冷气森森的青龙偃月刀已架在喉前!
“受死吧!”关胜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魏定国心中一凉,闭目待死。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刘璋猜忌的眼神、单廷珪恳切的忠告、晁盖沉静的话语……莫非今日真要毙命于此?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他只觉颈间刀锋微颤,竟在离咽喉一寸处稳稳停住。
“你……”魏定国愕然睁眼,望向马上面沉如水的关胜。
关胜双目如电,怒火未消,手中刀却纹丝不动:“若非天王有令留你性命,今日必取你首级,祭我落雁谷数千兄弟英魂!”
魏定国怔在当场,喉头哽塞,一时无言。他败了,败得彻底,而对手竟因晁盖一言饶他不死。这一刻,他对梁山的气度、对晁盖的胸襟,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触。
“你……当真不杀我?”魏定国声音干涩。
关胜冷哼一声,青龙偃月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弧光,“唰”地收回。他居高临下,声如寒铁:“记住,你这颗头颅,是天王暂寄在你颈上的。”
说罢拨转马头,不再多看魏定国一眼,径自驰归本阵。
“收兵!”晁盖大手一挥,率领梁山人马从容退去,只留烟尘漫卷。
偌大战场上,唯余魏定国独坐尘土之中,恍如大梦初醒。
恰在此时,单廷珪率数名亲兵疾驰而至。他一直在后阵观战,见魏定国落马,心焦如焚,又恐贸然上前反害其性命。待关胜归队,这才飞马赶来。
“魏兄,速上马!”单廷珪探身伸手,将魏定国拉上鞍桥,二人一骑,疾驰而回。
魏定国回过神来,急道:“单兄何须冒险?只怕这是梁山诡计!”
单廷珪环视四周,见梁山军并无追击之意,亦是满腹疑云:“此事蹊跷……大哥,我等先回城再议。”
既已救回魏定国,单廷珪自然不敢再恋战,急令撤军。两千官兵阵型严整,盾牌手断后,长枪手护翼,缓缓退入凌州城内。
梁山军果然未加追击,单廷珪这才稍安。
远处土坡上,晁盖遥望凌州城头隐约人影,微微一笑:“刘璋此刻,怕是已如惊弓之鸟。我等何不让他自家先乱阵脚?”
关胜不解:“天王此言何意?”
众将亦纷纷询问,皆不明晁盖深意。
吴用轻摇羽扇,含笑拱手:“恭喜天王,贺喜天王,不日又将添两员虎将矣!”
此言一出,众人更觉云山雾罩。武松挠头道:“军师这话,倒叫俺们越发糊涂了。”
“哈哈哈——”晁盖朗声大笑,“知我者,学究也!”
原来晁盖对《水浒》掌故了如指掌。虽知单廷珪、魏定国“水火二将”在原着中笔墨不多,却清楚记得凌州太守刘璋与此二将嫌隙极深——此乃宋朝文武相轻之积弊。他此番用计,正是要借这现成矛盾,行反间之策。
故他命关胜阵前饶过魏定国,纵其归城,正是效法《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收黄忠之故智。此时《三国演义》尚未成书,众将自然不知此节。
见众人疑惑,晁盖细细分说:“诸位兄弟可曾听过前朝话本中,诸葛亮收服黄忠的故事?”
“小李广”花荣道:“诸葛武侯之名,俺们自是知晓。只是这《三国志平话》……却不曾读过。”
吴用笑道:“天王既提此典,何不细细讲来,也让兄弟们长些见识?”
“好!”晁盖颔首,“当年刘备取长沙,太守韩玄性情多疑。关羽与老将黄忠交战,首日黄忠马失前蹄,关羽饶他不杀;次日黄忠箭术通神,本可一箭射杀关羽,却只射其盔缨,以报前日不杀之恩。韩玄在城头望见,认定黄忠通敌,当即下令绑缚问斩。魏延将军不服,振臂一呼,率众杀了韩玄,献出长沙。黄忠感念关羽义气、刘备仁德,这才归顺。”
“原来如此!”花荣听得入神,连连赞叹,“如此说来,天王今日纵放魏定国,正是要效法古人,令刘璋生疑?”
晁盖微笑点头,目视凌州城楼,缓缓道:“刘璋此人,猜忌成性。今日魏定国阵前败北,却能全身而退,他心中岂能无惑?我等只需稍加撩拨,这凌州城内,自有好戏登场。”
众将闻言,皆拊掌称妙。
这时候,旁边的武松笑道:“天王,刘备收黄忠的故事...您给咱讲讲呗!”
“是呀!天王,您给讲讲呗!”
“天王...您就给讲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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