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从结界裂缝中踏出的那一刻，整个归墟仿佛都为之一震。
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焦灼感。族长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秦意，仿佛在等待什么。
林婉晴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玄冰玉髓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乎熄灭。火狼幼崽伏在她身旁，喘息沉重，眼中火焰忽明忽暗。
秦意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块泛着幽光的青石上。
“你终于看见了。”族长忽然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真正的真相。”
秦意瞳孔一缩，胸口的封印核心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结界中的画面——那些破碎的记忆、交错的时间线、模糊的身影……还有那一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右眼骤然爆发出一道血色光芒。
时间乱流，出现了。
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手撕裂，一道道光影从虚空中浮现。那是过去的残影，是三十年前的归墟。
秦意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祭坛之上，身穿黑袍，面容模糊，但那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曾经的“秦无涯”。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枚眼球状的晶体，正是“悯众生”与“屠苍生”的合体之眼。他缓缓将其一分为二，一黑一白，各自散发出截然不同的力量波动。
秦意心中剧震，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来历。
原来，这一切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注定。
光影继续闪现，下一幕出现在眼前——一位女子身披白衣，手持玉佩，静静地站在一座神殿之中。她的面容与林婉晴有七分相似，眉宇间透着圣洁与哀伤。
“母亲……”林婉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秦意猛然回头，却发现林婉晴并未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她……是圣女。”秦意喃喃道，目光落在那女子手中的玉佩上。那枚玉佩，竟与火狼幼崽爪中的玉佩极为相似。
就在他思索之际，时间乱流突然剧烈震荡，残影消散，现实重新回归。
然而，一种更深的恐惧在他心底升起。
族长不知何时已经站起，双手结印，口中低声念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整座祭坛开始发出轰鸣，符文闪烁，红光如血，将天空染成了诡异的赤色。
“你做了什么？”秦意厉声喝问。
族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启动终极阵法，归墟将重归混沌，天魔永世不得复生。”
话音刚落，整片空间开始塌陷，无数碎石从空中坠落，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狂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快阻止他！”林婉晴大喊。
秦意没有犹豫，立刻冲向族长，右眼“屠苍生”之力爆发，瞬间撕裂前方的结界。
但在突破结界的一刹那，他眼角瞥见了一丝异样。
结界上的符文，竟然与他在天机阁禁地中见过的部分古老符文相同。
“这不是单纯的归墟封印……”他心头一沉，“这背后，还有更庞大的布局。”
他来不及细想，身形一闪，已然逼近族长。
族长眼神冰冷，抬手便是一掌拍来，黑色能量凝聚成利刃，直取秦意心口。
秦意侧身避过，右手化掌为拳，正中族长胸膛。对方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青石上，鲜血喷涌而出。
可他并未停下施法，反而笑得更加诡异。
“你以为你能改变命运吗？”族长嘶声道，“你早已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秦意眉头紧皱，正欲再攻，脑海中却突兀地闪现出一幅画面——
他自己，手持匕首，刺穿林婉晴的心脏。而族长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
画面清晰无比，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
他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额上冷汗直冒。
“未来……真的可以预见吗？”他喃喃自语。
林婉晴察觉到他的异常，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秦意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运转《阴阳眼秘录》中的功法，试图屏蔽脑海中的画面干扰。可越是压制，那些画面就越加频繁地闪现，甚至开始影响他的行动判断。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他咬牙低吼，强行集中精神，再次扑向族长。
但就在他出手的刹那，体内的正邪之力忽然出现异常波动，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牵引它们，使它们彼此排斥，难以融合。
秦意动作一顿，族长抓住机会，反手一指，点在他的右眼之上。
剧痛袭来，秦意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右眼血流不止。
“你看到了吧？”族长冷冷一笑，“未来的你，亲手杀了她。”
秦意捂住右眼，咬紧牙关，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那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不是结局。
“未来不是固定的。”他低声说道，声音坚定，“它由每一个当下的选择决定。”
族长的笑容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秦意缓缓抬起头，左眼清澈如水，右眼虽受伤，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意志。
他不再迟疑，左手按住胸口的封印核心，右手高举，调动体内全部力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林婉晴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我信你。”
火狼幼崽咆哮一声，跃至秦意身旁，眼中火焰重新燃起，炽烈如初。
两人一兽，朝着族长奔去。
而在他们身后，归墟的空间正在快速坍缩，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吞没。
秦意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时间本身。
而他，必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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