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金色的声音，不属于凡人。它在实验室的废墟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审判的重量。
“你的死期，到了。”
水银脸上的狂笑，如同被瞬间冻结的瀑布，僵硬地挂在那里。他眼中的癫狂，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所取代。
那不是幻影。
也不是什么能量残影。
那是一个由纯粹的、凝练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能量构成的……中士。
“不……不可能……”水银的声音干涩发颤，“聚变核心的爆炸……足以将物质分解到夸克层面……你怎么可能……”
他像一个看到了神迹的信徒，又像一个发现了自己所有理论都被推翻的疯子，眼中充满了矛盾的狂热与惊骇。
“活下来？”中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向前踏出一步。
金色的脚掌，落在焦黑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我没活。”
“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来……取你的命！”
“中士？”瘦猴颤抖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他看着那尊金色的神明，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濒死的幻觉，“是你吗？”
刀疤脸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举起了“冥神”狙击枪，枪口，再一次对准了水-银。无论中士变成了什么，他的枪，永远是中士的第二双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水银的恐惧，在几秒钟后，被一种更加极致的疯狂所取代。
他指着中士，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看见了吗！这就是‘火种’！这就是终极的形态！超越血肉，超越死亡！中士，你才是……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他猛地转身，冲向实验室的另一端，那里有一个隐藏的控制台。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这身力量，是我给你的！是我！”
他一边咆哮，一边疯狂地在控制台上输入指令。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整个‘巨兽之喉’，都是我的实验室！你们，将见证神明的诞生！”
“嗡——”
刺耳的警报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
实验室里，那些还未被彻底摧毁的培养皿，突然齐齐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玻璃罩破碎，里面那些本已死去的、“素体”同胞们，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抽搐、膨胀、撕裂！骨骼刺穿皮肤，血肉融化重组，变成了一具具形态各异、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扭曲怪物！
“吼！”
数十头这样的血肉怪物，从培养液中爬出，它们嘶吼着，拖着残破的身躯，如同地狱里涌出的恶犬，朝着刀疤脸和瘦猴，一拥而上！
“妈的！这个疯子！”瘦猴怒骂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怪物群的侧翼。“虚空之牙”挥舞，一道空间裂缝，将冲在最前的三头怪物拦腰斩断！
但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火力不足！”刀疤脸冷静地报告，他一枪打爆了一头怪物的脑袋，但另一头怪物的利爪，已经抓在了他的动力甲上，划出刺眼的火星！
“刘屹！”
中士金色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
“剩下的积分，全部兑换！”
“‘雷暴’电浆手雷，二十颗！‘地狱火’燃烧弹，二十颗！”
“‘哨兵’浮游炮台，两座！”
【指令确认。积分750，不足以兑换全部物品。】
【正在进行最优方案兑换……】
【兑换‘雷暴’电浆手雷*5，‘地狱火’燃烧弹*5，‘哨兵’浮游炮台*1。消耗积分：750。】
【积分余额：0。】
【系统积分已耗尽。感谢使用。】
一道道光芒，在刀疤脸和瘦猴的身边凭空出现！
一座充满了暴力美学的、会自动锁定敌人的浮游炮台，悬浮在了刀疤脸的肩头，黑洞洞的枪口开始旋转！而一箱箱手雷和燃烧弹，则精准地落在了瘦猴的脚边！
“接着！”瘦猴大吼一声，抓起一把手雷，朝着刀疤脸扔了过去！
“干得漂亮！”
刀疤脸接住手雷，看也不看，直接拉开保险，朝着怪物最密集的地方扔了出去！同时，他肩头的“哨兵”炮台，也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轰！轰！轰！”
“哒哒哒哒！”
爆炸的火光和金属风暴，瞬间将那片区域淹没！电浆的灼烧与燃烧弹的烈焰，让那些血肉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批量击杀‘劣变体’。获得积分：1500。】
【系统提示：积分已达上限，无法继续获取。】
中士没有理会这一切。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正在与控制台融合的……水银。
无数的缆线和生物组织，从控制台中伸出，如同毒蛇般刺入了水银的身体。他的血肉，正在被机器吞噬、改造，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恐怖的方式，与整个“巨兽之喉”的中央电脑，连接在一起！
“没用的！”水银的声音，已经变得非人，充满了金属的质感和电流的杂音，“很快，我就是‘巨兽之喉’！我就是神！你们杀不死我！”
“是吗？”
金色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跑，而是化作一道纯粹的、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金色流光，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
水银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他只看到一道金光闪过。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
他低头。
他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还连接在控制台上。而自己的上半身……正在缓缓地，向着地面坠落。
切口，光滑如镜，被金色的火焰烧灼，没有流出一滴血。
“你……”水-银的脸上，充满了荒谬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中士的身影，在控制台前重新凝聚。他没有看水银的尸体，而是抬起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右手，五指张开，按在了那台已经与水银的神经系统深度融合的中央电脑上。
“我说了。”
“我要的，是你的命。”
“连同你的骨头，你的灵魂，一起……”
“烧成灰。”
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了中央电脑！
“啊啊啊啊啊——！！！”
一声不属于人间的、来自灵魂层面的凄厉惨叫，通过广播系统，响彻了整个“巨兽之喉”！
那是水银的数字幽灵，在被焚烧！
中士的火焰，不仅仅是能量，更是复仇的意志！它顺着那些缆线，追溯着水银留下的每一个数据痕迹，将他的人格、他的记忆、他那疯狂的计划，从最底层的代码开始，一点一点地，彻底焚烧、抹除！
“轰隆隆……”
整个“巨兽之喉”，这个庞大的、由无数残骸和罪恶构成的巢穴，开始剧烈地颤抖！灯光熄灭，系统崩溃，无数的区域开始发生连锁爆炸！
水银，正在被从物理和数据两个层面上，彻底杀死！
“中士！快走！这里要塌了！”
瘦猴和刀疤脸已经清光了所有的怪物，他们冲到中士身边，却被一股无形的金色屏障挡住。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士的身影，在那金色的火焰中，变得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透明。
“中士！”瘦猴疯狂地捶打着屏障。
中士缓缓地，回过头。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但瘦猴和刀疤脸，却分明能感觉到，他在微笑。
“替我……”
一个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星海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看看帝国覆灭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
金色的光芒，轰然爆发！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无比温暖。它扫过整个实验室，将那些扭曲的、痛苦的、由同胞血肉构成的怪物残骸，尽数净化，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的光点。
如同为亡魂送葬的萤火。
光芒扫过那些空荡荡的培养皿，将上面残留的罪恶与污秽，一并抹去。
最后，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汇聚，托着两道身影，冲破了即将坍塌的实验室穹顶，冲破了“巨兽之喉”那厚重的岩层，冲入了冰冷、死寂的宇宙。
当瘦猴和刀疤脸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夜蝠”号的舰桥上。
而他们的身后，那颗巨大的、如同巨兽尸骸般的小行星，正在无声的、剧烈的爆炸中，分崩离析。
一场绚烂的、埋葬了无数罪恶与悲伤的宇宙烟花。
舰桥内，一片死寂。
瘦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金色光芒的余温。
刀疤脸则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片正在消散的星云，一言不发。
中士，消失了。
他用自己最后的灵魂，为这场血腥的复仇，画上了一个句号。也为那些惨死的同胞，举行了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不知过了多久。
瘦猴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们……去哪？”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茫然。仇恨的目标消失了，他们像是失去了航向的孤舟。
刀疤脸缓缓地，转过身。
他那只独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暴戾与嗜血，只剩下一种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沉淀下来的冷静与决绝。
他走到舰长席前。
那张属于中士的座位，空空如也。
刀疤脸伸出手，轻轻抚过冰冷的扶手，仿佛还能感受到中士留下的温度。
他没有坐下。
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最忠诚的卫兵，守护着他永恒的舰长。
他的目光，望向了屏幕外的无尽星海，望向了那片星图上，被标记为帝国首都星系的、最耀眼的区域。
“去帝国的心脏。”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
“他想看的风景。”
“我们带他去看。”
瘦猴抬起头，看着刀疤脸那如同钢铁般坚毅的背影，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抹重新燃起的火焰所取代。
他走过去，站在了刀疤脸的身边，站在了属于他的驾驶位上。
“夜蝠”号的引擎，无声地点亮。
它那漆黑的、如同复仇幽灵般的舰体，调转了方向。
在它的身后，是同胞的坟场，是罪恶的灰烬。
在它的前方，是星辰大海，是燃烧的帝国。
战争，还未结束。
复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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