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妄”缓步走进来，步伐沉稳，神情淡漠。他穿着与苏妄相同的素色长袍，手持的古朴长剑也与苏妄的别无二致。
“你……是谁？”苏妄声音发紧，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是你。”那人淡淡开口，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或者说，是你的一部分。”
苏妄神色一凛，灵力悄然流转于体内，阴阳鱼玉佩微光闪烁。
“你是谁派来的？血月教？还是……谢无妄？”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破绽。
那人却笑了，笑容诡异而空洞：“谢无妄？他已经不是你能接触的存在了。至于我……我只是来提醒你，有些真相，不该去碰。”
说罢，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漆黑如墨的气息，指尖轻轻一弹，那气息便化作一道细线直奔苏妄眉心！
苏妄几乎本能地挥剑斩出，黑白光芒交织成刃，劈向那团黑气。
轰——！
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书房瞬间被冲击波掀翻，书架倒塌，纸张纷飞。
苏妄借着反冲之力跃到窗边，一脚踢开木窗，翻身而出。
身后，那“苏妄”依旧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逃命的本事倒是快。”他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妄耳中。
苏妄没有回头，脚下一点，身形迅速掠入夜色之中。
他不知道那个“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幻术或傀儡。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苏小棠和沈清秋。
只有她们还在身边，才能让他确认什么是真实。
夜风呼啸，寒潭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苏妄一路疾行，最终停在寒潭边。他喘息片刻，目光扫过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岸边有一艘小舟孤零零地泊在那里。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探，船身湿冷，显然刚有人使用过不久。
“难道是……”
他心头一震，立刻跳上船，划动船桨，朝着寒潭深处驶去。
水面渐渐平静，四周只剩下桨声与心跳。
忽然，他察觉到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他屏住呼吸，低头看去。
只见水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朝他游来。
人影越靠越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沈清秋。
她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像是沉睡一般，身体随水流轻轻摆动。
“清秋！”苏妄大惊，立刻伸手想要将她拉上来。
可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沈清秋猛然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眸，毫无生气，唯有瞳孔深处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你不该来。”她声音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下一秒，整片水面剧烈翻腾，数十条漆黑的锁链从水底窜出，缠绕向小舟！
苏妄反应极快，拔剑斩断几根锁链，同时脚尖点在船头，凌空跃起，避开其余攻击。
他落地之时，已站在潭心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上。
沈清秋也从水中缓缓升起，双脚踏在水面之上，衣裙飘扬，宛如鬼魅。
“清秋，你还记得我吗？”苏妄试探性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可沈清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口中吐出几个字：
“契约未完，献祭未尽。”
说罢，她双手结印，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
苏妄心中一凛，知道她已被某种力量操控，无法沟通。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催动体内全部灵力，阴阳鱼玉佩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黑白二气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道护体屏障。
“对不起，清秋。”他低声说道，随即一步踏出，剑光如瀑，直逼沈清秋而去！
两人瞬间交手，剑气纵横，水花四溅。
战斗激烈异常，苏妄每一剑都留有余地，生怕伤及沈清秋本体；而沈清秋则毫无保留，招招致命，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数个回合之后，苏妄终于寻得机会，一剑挑飞她手中的匕首，顺势封住她三处经脉。
沈清秋身体一僵，眼中的红光瞬间黯淡。
“苏……妄……”她呢喃一声，整个人软倒下去。
苏妄急忙接住她，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了那股力量，并不能彻底驱除。
必须尽快找到破解方法。
他抱着沈清秋回到岸边，将她安置好，然后再次返回潭心。
他总觉得，这片寒潭之下，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刚才沈清秋的异变，或许就是线索之一。
他盘膝坐在岩石上，闭目凝神，调动灵力感知潭底动静。
片刻后，他感应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那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能量，仿佛来自远古时代，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睁开眼，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寒潭。
水下一片幽暗，他凭借灵力维持呼吸，不断下潜。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终于触到了潭底。
眼前是一座残破的石台，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匣子，表面布满青苔和水草，似乎已经沉眠千年。
苏妄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抱在怀中，迅速上浮。
当他重新踏上岸时，已是满身湿透，脸色苍白。
但他顾不上休息，立即打开青铜匣。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骨书，封面用金线绣着三个古篆字：
往生契
他心头一震，连忙翻开书页。
密密麻麻的符文映入眼帘，每一个字符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能渗透人心。
他努力辨认那些文字，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片段：血月高悬、婴儿啼哭、契约签订、灵魂燃烧……
渐渐地，他终于看清了一段关键内容：
【共生契约，以至亲骨血为引，可唤醒太虚本源，重塑天地法则。】
苏妄瞳孔骤缩。
至亲骨血？
难道……是要用小棠的血？
他猛地合上骨书，心脏狂跳不止。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小棠！
此时，背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然回头，只见沈清秋正缓缓走来，脸上神色复杂。
“你醒了？”苏妄警惕地问道。
沈清秋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走到苏妄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骨书上，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书脊。
下一刻，她的表情发生了剧变。
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嘴唇微动，竟开始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低声吟诵起来。
那是古篆！
她竟然精通古篆！
苏妄震惊地看着她，只见她在墙面上轻轻一划，一道金色的痕迹浮现而出。
紧接着，她手腕翻转，笔锋如刀，在墙上书写出完整的契约条文。
每一个字都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面墙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沈清秋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苏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轻声问道。
苏妄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触碰到了命运的边界。
而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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