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砖石塌落声混着雷声震耳欲聋。猪坚强被反冲力掀翻在地，李薇扑过去抱住它：“傻猪！用撞的干嘛！”掌心触到它滚烫的额头和急促起伏的肚皮，心猛地一沉。
烟尘散处，墙洞内露出半截朽烂的木梯，通向幽深地底。
“火把！”蒙恬厉喝。火光舔舐下，地道深处赫然堆满陶罐，与西市发现的催孵药罐如出一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几个大瓮，瓮口密封的油布下传出密集的“沙沙”声——是即将孵化的蝗卵！
“快！清出去烧了！”李薇声音发颤。楚系余孽竟在冷宫地下埋了座“蝗虫兵工厂”！
卫尉军迅速搬运毒罐。李薇抱着猪坚强退到檐下，雨水顺着它发蔫的耳朵滴落。“坚持住，回去就给你灌甘草解毒汤……”她揉着它冰凉的小耳朵，却发现它鼻头仍倔强地翕动着，转向太仓（粮仓）方向。
“嗷……呜……”猪坚强发出微弱呜咽，爪子无力地抓挠她衣袖。
李薇瞳孔骤缩：“太仓？！”
暴雨如注。当最后一罐蝗卵被拖出地窖，猪坚强在李薇怀里猛地抽搐一下，鼻息渐弱。
“太医！太医令死哪去了！”李薇嘶喊，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太……太后，”猪坚强忽然挣扎着仰头，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她，竟像人一样弯了弯，发出最后一声极轻的：“哼……”
小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李薇僵在雨中。怀里的身体迅速变冷。这只从邯郸陪她走到咸阳，立功无数又贪嘴怕死的猪，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预警后，安静地走了。
“厚葬……”她喉咙哽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以少上造（爵位）之礼！葬于骊山，朝北——”那里是太原战场的方向。
蒙恬默默解下披风，盖住猪坚强小小的身体。暴雨冲刷着咸阳宫，仿佛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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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阳试验田迎来了历史性时刻。金黄的粟穗沉甸甸压弯秸秆，代田法田块比对照田明显高出一截。老农颤抖着割下第一把谷粒，泣不成声：“活了……全活了啊！”
屈将子带着墨学精舍弟子站在田埂，面如死灰。赌约，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李薇一身素服出现，臂缠黑纱。她没看屈将子，径直走到田中央，抓过蒙恬手中的镰刀。
“这一镰，”她声音沙哑却清晰，“为频阳抗旱的百姓。” 镰刀挥下，粟秆应声而断。
“这一镰，为关中灭蝗的将士。” 又一把禾秆倒下。
她走到代田法田垄尽头，抓起最后一束饱满的谷穗，高高举起：“这一镰——为一只叫‘坚强’的猪！”
阳光下，金黄的谷粒如泪滴闪烁。
屈将子闭了闭眼，忽然撩袍跪地，额头重重磕进泥土：“墨学精舍弟子……愿守约下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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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前线，战报飞入王帐。
“咸阳急讯！楚系余孽欲引爆蝗灾，已被太后铲除！然……”信使声音哽咽，“祥瑞猪坚强，中毒殉国了。”
嬴政展开李薇亲笔信。娟秀的字迹只一行：“政儿勿忧，家中有我。坚强北望，待君凯旋。”
他沉默良久，走到帐外。北风卷过营旗，猎猎如泣。王翦低声问：“王上，是否暂停攻势……”
“不。”嬴政截断他，眼中寒芒比手中太阿剑更利，“三日后，总攻孟门塞。”他望向骊山方向，声音沉入风中：“它的命，寡人用李牧的头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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