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苏府后院的偏院中一片寂静。月光斜斜洒落，照在院中那株老槐树上，枝叶婆娑，影影绰绰。偏屋里，一张破旧木床上，林凡半倚着坐起，额头还挂着一层薄汗。
胸口的剧痛虽已减轻，却依旧如烧灼般提醒着他——昨日夜里的那场偷袭，不仅夺走了他在苏府最后一丝尊严，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包扎的伤口，那是一道利器划过留下的痕迹，伤口不深，却险些刺穿心脏。若非反应及时，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还真是……命大。”林凡自嘲一笑，声音低哑。
屋内幽暗无光，只靠窗外漏进来的一点月色照亮。林凡缓缓闭上双眼，盘坐调息，试图运转体内那本就稀薄的灵气来疗伤。
然而，就在他刚刚凝神聚气，准备入定之时，脑海深处——那片本该平静无波的识海，骤然一震！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识海中猛然炸开，如惊雷乍响！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瞳孔骤缩，身子一震，整个人差点跌落床下。
“这又是……什么东西？！”
识海之中，一座漆黑古塔缓缓浮现，如从虚空中凝出，九层通体暗金，塔身铭文古老，隐隐有雷光缠绕。它仿佛自亘古而来，散发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与沉寂，正静静伫立在他的识海深处。
“你终于醒了。”
一个熟悉却空灵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正是那日在生死边缘时响起的那道声音——塔中器灵！
林凡强压下心头的惊愕，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
古塔中光芒一闪，那声音缓缓传出，带着一丝回荡天地般的空旷感：
“吾名无常，乃吞天塔之器灵。你滴血认主，已为此塔新主。从今起，塔由你掌控，塔之力可为你所用。”
“吞天塔……”
林凡喃喃重复，脑中回想起那天昏迷时的记忆。
那座塔，一直藏在他识海之中，从他记事起就不曾出现，却在他生命垂危之际觉醒。滴血认主，是意外，还是……宿命？
“塔中九层，每解锁一层，塔中小世界将进化一次。”无常继续说道，“第一层空间已稳定，可供使用。可种植灵草、药材、奇植异花。此层空间内，时间流速为外界两倍。”
林凡心头一震：“两倍时间？！”
若真如此，那灵草生长速度也会相应加快，这简直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
“不过，要解锁更多层，须大量灵气吞噬。”器灵声音缓缓落下，“第二层功能：灵兽驯养，需要百缕灵气支撑空间凝聚。”
“百缕灵气？具体是什么灵气？我该去哪里找？”林凡皱眉问道。
“万物皆可吞噬，唯需蕴含天地元力之物方可为引。可为灵石、灵草、灵骨、灵器……甚至灵魂。”器灵声音依旧淡然，“但前提是你能承受。”
林凡沉默了，他如今不过炼体三重，体内灵气本就稀薄。想要收集足够的灵气开启下一层，谈何容易？
但他没有多说。他知道，机会来了。
这不是噩梦，这是转机。
他从床上爬起，慢慢走到窗边，推开木窗，一股夜风夹着凉意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看着远处苏府的灯火，眼底的光芒一点点凝聚。
“既然你说万物皆可吞……那我就去找来给你吞。”
“我林凡，命虽贱，却不是别人手里可随意揉捏的泥。”
林凡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主院。
那是苏家的正中枢所在，他的“妻子”苏若雪就住在那里。
只可惜，这门亲事不过是苏家一笔政治交易——爷爷当年救了苏老爷子一命，才换来“赘婿”两个字。如今林凡成了笑柄，沦为低人一等的存在。
“你们瞧着吧，总有一天——”他语气未尽，眼中已有冷意暗涌。
屋内忽然泛起一丝波动，林凡感觉自己的意识再度被牵引进识海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
他的神识稳稳沉入识海，只见那吞天塔缓缓旋转，塔身散发着温润灵光。
“尝试进入第一层。”器灵无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如今已得塔主印记，可任意进出初层空间。”
林凡心念一动，眼前景色倏地变化。
原本空寂幽暗的识海，被一阵光芒所替代。他像是穿越了一层薄膜，再睁开眼时，已然站在了一片苍茫世界之中。
四周是成片干裂的土地，一座座灵田零星散布，荒草丛生，尘土飞扬。
“这里……就是第一层？”林凡皱眉。
“此层空间刚稳定，仅具雏形。”无常解释，“但你可种下灵草、药种，塔内时间流速是外界两倍，足可为将来炼丹之基。”
林凡缓缓走向前方一块荒芜灵田，蹲下身，捏起一把土壤——土质松散，却带着隐隐灵性，只是灵气稀薄。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那几株从药园里偷偷带出的灵草种子：聚灵草、引灵花、醒神果。
这些灵草在外界生长需数月甚至数年，常人根本难以催熟。而若能加速催化，哪怕只是低阶灵草，也足以给他当前修炼提供大量灵气积累。
“来试试看。”
林凡不再犹豫，依照器灵指点，将三种灵种埋入土中，并用灵气催引。
塔内空间忽然一震，天空中降下一缕丝线般的淡淡灵雾，缓缓流入灵田。
那些种子瞬间爆发出淡光，不出一炷香时间，竟已然发芽！
“这么快？”
林凡瞪大眼睛，只觉不可思议。
“塔中世界，灵气虽稀，但具备引灵脉动，一旦进入良性循环，草木便能快速生长。”无常说道。
“这些灵草若能成材，是否可供你吞噬？”林凡随口问。
“可。你培育的灵物，本身便契合塔之气息，若能大量种植，将为塔之进阶提供稳固来源。”
林凡点点头，随即起身，目光锐利。
他已经明白一件事：吞天塔不仅仅是一个修炼法宝，它还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世界种子”。
如果他能够好好开发这座塔，他就不再需要看苏家的脸色，不再需要仰人鼻息！
第二日清晨。
天色微亮，林凡悄然起身，从后院离开。他穿着一件粗布衣衫，低头而行，避开了仆役与巡夜弟子。
他知道，光靠吞天塔第一层目前的功能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灵气——更多可供吞噬的资源。
“百缕灵气，不是个小数目。”林凡暗忖，“若光靠种灵草……等解锁第二层得猴年马月。”
他眼神坚定：“那就去抢。”
苏府虽不拿他当人看，但他毕竟名义上是姑爷，这府里不少地方他还是能进的——比如杂物阁、废弃坊间，还有灵药残渣堆放地。
他轻车熟路地绕过侧门，沿着回廊穿过后园，最后停在一间残破屋舍前——杂役间。
这里原本是苏家低阶杂役居住之处，如今因人手精简早已废弃。但林凡记得，这地方曾放置过不少损坏法器与用剩的灵石碎块。
他蹲下身，掀开屋角的一层稻草，果然看到几块黯淡无光的灵石残片，还有两根裂纹遍布的炼器长钉。
“灵气虽少，但能吞吗？”
他将灵石拿起，心念一动。
顿时——
嗡——
识海中吞天塔轻轻震动，那几块灵石如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直接从他手中消失不见，眨眼之间便被塔身吸收！
【已吞噬灵气残余 x5】
【当前吞噬总量：5缕】
“有效！”
林凡眼前一亮，来不及多想，立刻将附近所有类似的灵器残片、灵草残渣一并带走。
清点之后，总计获取：
灵石碎片 x12
破损灵木 x3
裂纹炼器钉 x2
干瘪灵果 x1
他不敢过度显眼，只能先回到偏院，关上门窗，再次进入识海中进行吞噬。
吞天塔吸收这些低品资源的效率很低，但哪怕是一缕、两缕，他都不会放过。
等一切资源消耗殆尽后，塔内浮现新提示：
【当前吞噬总量：22缕】
【第二层解锁进度：22%】
林凡心中一震：原来是“实打实”的计算方式！
“只要有资源，就能喂养这座塔……只要我足够小心，就能悄悄变强。”
“等他们发现时——”
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就在林凡计划日夜偷偷搜集灵气资源时，苏家主院却早已风波暗涌。
“林凡……怎么还没死？”
苏若雪站在亭台内，神情冷漠。
她一袭白衣胜雪，清冷出尘，宛如山巅冰莲。
昨夜，她亲眼目睹林凡在林中被“误伤”，按理说那一剑之下他绝难幸存。
但今日清晨却传来消息，说林凡不仅没死，反而恢复得颇快，竟还活蹦乱跳地在后院走动。
“那个废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若雪眉头轻蹙，眼神中透出一抹疑惑与戒备。
她不知道，这个曾经她最看不起的“赘婿”，已经在悄然蜕变中。
而这种改变，终将在某一天，彻底颠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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