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为什么…”
瘫软在医院门口的飞电或人垂着头，汗水顺着重力的方向不断滴在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本该是脑袋里的想法，却在无意识中搅拌着破碎的喘息声低低吐出。
“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仿佛被丧尸附体的人类，就像是一个不现实的噩梦。
他想要从这个荒诞的噩梦中醒来。
“回神了，笨蛋。”
头被轻轻的力道拍了两下，不破谏靠着墙壁，被汗水洇湿的头发软塌塌的，像一只狼狈的败犬，只剩下眼神是凶恶的，仿佛在时刻与命运抗争。
“不破桑…”
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水，略带哽咽的声音却是直接暴露了本人的心情，与悲伤。
“他们，还能好吗？”
不破谏凝视着轮椅消失的地方，沉重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信念：“一定可以。”
铃铃…
来自手机上的传讯铃音打断了这片窒息的氛围。
不破谏下意识打开了手机，上面传来的简讯令他疲惫的身体不禁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
刃：目前多方医院均出现相同病例，只有少数人得以幸存，在警方和艾姆斯的全力努力下，现已经被完全封锁。只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离开医院的打算。
体力几近于零的不破谏勉强打字回复了一句话，随即硬撑的身体和飞电或人一样，瘫软在地。
不破谏：知道了，时刻保持联络。
很快，对面传来了回复。
刃：你…
刃：小心点。
不破谏暂时无法回复这句简单的关心，因为此刻的他已经累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在想什么？”
不破谏躺在地上，眼睛瞟到了一旁貌似是在发呆的飞电或人，不由得发问。
闻言，飞电或人失神的眼睛逐渐缓和过来，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清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祂的那句形容。”
“你说的是…“专家”么？”
不破谏眯着眼睛，疲惫的身躯令大脑开始不间断的发射休息信号，“想象不出来…”
飞电或人微不可察的摇头，笑容消失：“是第二代。”
“如果祂说的是真的，当时占据那具身体的不是我们认识的清水，而是祂口中的“第二代”，那么恐怖的恨意，还有气势，让人无法想到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
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抬眼望去，刚刚还硬撑着的某人，早已不知何时一股脑的睡了过去。
“晚安，不破桑。”
飞电或人看着不破谏疲惫的脸，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算不上晚安的晚安。然后缓缓扭回头，自从长大以后，他难得以这种孩子气的角度，从下往上，直直的仰视着天上的景色。
此时，天还未大亮，被还未散开的云遮着的太阳仅仅露出了一点光，就已是绝色。
是朝霞。
暗沉的蓝调渐渐被火一样的光芒无声吞没，穿过云层，大地被笼罩。
满天朝霞尽入眼底，本是强烈到仿佛要灼烧一切的颜色，此刻却显得格外温柔。
晚安。
飞电或人闭上了眼，这次，是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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