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既白慌忙应道:“我给!我给还不成吗?”
那酒肆掌柜停止了扯拽的动作,手心向上一摊,“拿来!”
谈既白苦苦哀求道:“可我现在真没有,你得容我缓缓……”
姚知远大手一挥,“没有没关系,签字画押!”
说着,他拽着谈既白来到桌案旁,让其当场写下奸淫民女闹出命案的口供,并写下欠款十万两,签字画押。
写完这些,姚知远查看数遍,满意的收了起来。
谈既白面如死灰,了无生气的问道:“姚公,你到底和我父亲生了什么仇怨,为何要这么害我?”
“我害你?”姚知远吹胡子瞪眼睛,“看看小九,她丢的可是命!你丢了啥?你就丢了十万两,还是打的欠条!”
谈既白无话可说,事情做到这个地步,纵使闹到御前,他也百口莫辩。
姚知远给酒肆掌柜递了个眼神,那掌柜的从衣柜里翻出谈既白的衣衫扔给了他,“穿上快滚!”
谈既白忍辱含垢,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草草穿上衣衫就要夺门而出。姚知远又抓着他的后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贤侄,当叔的送送你。”
谈既白愤恨的看着他,又不敢违逆,只得暗自咬牙。
姚知远将谈既白送到了酒肆外的马车旁,笑呵呵的为他理了理衣衫,“贤侄,你谈家家训五戒是什么?戒嫖荡,戒争讼,戒斗殴,戒懒盗,戒骗赌?哈哈,今天的事可别告诉你爹,不然我怕他会气死!”
谈既白眼眶猩红,恼恨非常,“姚公到底和我父亲有什么仇?”
姚知远哼了一声,“这个你倒可以回去问问你爹,不过我谅你也不敢!”
说罢,姚知远拂了拂手,转身走了。
谈既白在寒风中怒目而视其走远,转身踉跄的上了马车。
姚知远回到酒肆后院,见院中来了几个魁梧汉子,窗棂上映着一个轩昂挺拔的身影。
他哼了一声,抬脚进了屋,揶揄道:“怎么着,收拾摊子还需你萧大人亲自来?难不成是信不过老夫?”
萧业吩咐梁王派给他的人收拾现场,妥善处理尸体后,转过身来,对姚知远行了一礼,恭敬说道:“舅父辛苦了,晚辈不敢再脏了舅父的手。”
姚知远哂笑一声,将谈既白写好的文书随手递给了萧业,语气生硬的说道:“瞧瞧吧,白纸黑字。”
萧业接了过来,看罢又恭敬的还给了姚知远,“舅父办事果然周到,此次事成舅父当居首功。”
“得了吧!”姚知远哼了一声,接过文书一边叠好,一边难掩愤慨的说道:“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坏人尽让我当了!我他娘的真是受够了和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一个个全他爹的是你们的垫脚石!”
萧业没有气恼,他知道姚知远这火气主要是对谈裕儒。但能让姚知远气成这样,可见事情不会小。
萧业莞尔一笑,走近了两步,“舅父和谈裕儒到底因何起了龃龉?需要晚辈帮忙吗?”
姚知远抬头瞪了他一眼,“想知道?去问谈裕儒啊!谈家小子不敢,你应该敢啊!”
萧业对这夹枪带棒的话语付之一笑,姚知远扫了一眼那具将要被抬走的女尸,语气不复方才那般冲,“哎,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萧业答道:“不知道。”
这女子是梁王的人,一个纯粹的棋子,他的确没有兴趣关心这些。
姚知远问道:“你让她死的?”
萧业答道:“我让其见机行事。”
姚知远哼笑一声,半是讥诮半是审视的望着他,“你小子够狠!心狠手黑!”
萧业没有反驳,神色坦然。
姚知远胡须抖动着,嘴角抽动了几下,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萧业目送着他的身影,忽然,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身扔了一锭银子。
“给这姑娘置口棺材,不要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明白吗?”
萧业随手接过银子,从容拱手,“舅父仁义,晚辈记下了。”
“仁义个屁!”姚知远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萧业将银子放在了桌案上,黑眸寒冽的扫了一眼酒肆掌柜,“听到了吗?”
“听到了,萧大人,小的记下了。”那酒肆掌柜唯唯诺诺的应道。
翌日,谈既白正在兵部司务厅魂不守舍,忽听院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哎呀,这兵部还是老样子啊,谈大人呢?”
谈既白猛然一惊,连忙跑出门去,果然见姚知远大摇大摆的朝司务厅走来。
谈既白疾走几步,一把将他拽到了别处,“这是兵部,你怎么进来的?”
姚知远得意的说道:“兵部怎么了?你爹夜闯皇宫都闯得,老夫来趟兵部是什么难事吗?”
谈既白压低了声音,“姚公,我说了让我缓缓……”
“谁说不让你缓了?这不让你缓一夜了吗?怎么着,缓过来了吗?”
姚知远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园中的石凳上,挥挥手招呼来一个衙役,“去,给老夫上壶好茶!”
那衙役闻言,瞧着谈既白,谈既白烦躁的点点头。那衙役得了指令,连忙去了。
谈既白走近了两步,好声说道:“姚公,您先回去,我现在真没办法。”
姚知远讥笑一声,缩了缩脖子,“哟,风还挺冷,屋里喝吧。”
说罢,不待谈既白说话,一甩衣摆进了司务厅。
谈既白慌忙跟了进去,只见姚知远一面走一面与厅中办公的官员们打着招呼,众人也纷纷起身回礼,恭敬称呼“姚公”。
毕竟姚知远为官之时处处应付周全,眼下与其交厚的谈裕儒又频繁露脸朝堂,众人自然要给姚知远几分薄面。
姚知远走到谈既白的书案后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诸位大人,老夫与你们谈侍郎有些私事要谈,麻烦避让一下!”
官员们面面相觑,几名吏员态度恭敬的应道:“姚公,我等还要办公,有些事务还着急让谈大人署名盖印。”
谈既白脸都气白了,他冲到姚知远面前就要理论,却见姚知远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两张纸,眼皮一掀,瞄了他一眼,“想好了再说。”
谈既白两眼瞪着那两张纸,那是昨晚自己写下的供状和欠银凭证,他颌角动了动,生生忍下了满腔怒火。
姚知远又对众官员笑道:“着急公务是吧,无妨,来,排好队,挨个让谈侍郎签字画押——哎,错了,是署名盖印!”
姚知远说着,站起身来,将谈既白拉过来按在了座椅上,“贤侄,你放心,老夫向来有分寸,可不能因私废公!”
招呼完谈既白,姚知远又招呼起众官吏,“还愣着干嘛,排好队,不准插队啊!”
官吏们相视一眼,当真排好了队,一个个将手中公文函件呈到谈既白面前。
谈既白握着笔,初时还细细审阅,但姚知远突然咳了一声,从袖中又取出那两张口供文书。
“唉,老眼昏花了,也不知这上面有没有错字啊,贤侄你要再慢一点儿,老夫可就请诸位大人一起参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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