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恩这一举动让三公主和十一公主皆是一震。
三公主满脸的不可置信，摇头道：“这怎么可以，这不行……”
裴沐恩打断她：“怎么不可以？这也就是没有桌子，有桌子我连桌子一起掀。”
三公主还是摇头，被裴沐恩的大胆惊的说不出话，又因为自己的理智和情感拉扯一时之间无法反驳，所以沉默着。
而旁边的十一公主虽然也是沉默震惊，但是神色却完全不同。
裴沐恩道：“没什么不敢的，那个位置，有德者才配坐上去，德不配位，必有灾祸，他可以，其他人也可以，男人可以，女人更可以。”
此话一落，十一公主的瞳孔狠狠震了一下。
三公主道：“漱阳，你真是疯的彻底。”
裴沐恩冷笑一声：“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位才是真正的疯癫。”
三公主神色凝重，道：“今日我本也是替母妃前来，既已得到了答案，这些话你就烂在肚子里，不必再对其他人讲起。”
裴沐恩没有回答三公主。
三公主深深看了裴沐恩一眼，她不理解，但是也不想多管闲事，她起身，对十一公主道：“走吧。”
十一公主顿了下，道：“三姐，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和漱阳说。”
十一公主和裴沐恩的感情自然比她亲的多，三公主也没说别的，自行离去了。
裴沐恩道：“怎么了。”
十一公主沉默良久，道：“我那些死去的哥哥弟弟，其实都是被我父皇杀害的，对么。”
裴沐恩切切实实的吓了一跳。
她没想过一向默默的十一公主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是事实，可十一公主是彻彻底底的封建制度下的人，说出悖逆皇帝的话，不知她心底正在经历或者已经经历过怎样的惊涛骇浪。
可能是裴沐恩面色过于复杂，十一公主笑了笑，道：“其实我之前就有过怀疑，只是当时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过于荒诞，所以我才说，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裴沐恩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又见到了什么。”
十一公主垂眸摇摇头：“至少是自己的父亲，亲人，就让我保留一丝幻想吧。”
裴沐恩的眉头慢慢拧在了一起，道：“沅芷，出去后你想办法让登王去查查身体。”
十一公主道：“漱阳是怀疑哥哥身体里有要他命的东西。”
裴沐恩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宣文帝通过什么方法，但能让人生病死亡，身体必然会有反应，只要有反应，医者没有查不出的道理。
十一公主：“我明白了，我会放在心上的。”
裴沐恩道：“来久了也不方便，你快走吧，不必来看我，保全你自己。”
十一公主转身离去，她此刻心思通透澄明，裴沐恩故意和宣文帝闹掰，就是为了揭开一切，看她的决心，势必要推翻宣文帝，之前她疑惑，李星朝已经是太子，她只要安安心心做太子妃，等宣文帝驾崩，太子顺利继位就好，为什么一定要闹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她明白了，无论任何一个皇子也好，太子也好，对于宣文帝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那九个皇子若都是宣文帝杀害，那背后的阴谋不可想象，裴沐恩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十一公主思绪运转不停，突然想到，或许，裴沐恩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目的？
她驻足回头去看关押裴沐恩的牢房，觉得这把火还不够大。
自从十公主身死，十四公主失踪，裴沐恩下了狱，姐妹们仿佛一夜之间都散了。
曾经那些温馨相处打打闹闹还历历在目，十一公主回头去看，当初怯懦的自己还在眼前，现在的自己也能理解当初的自己，但此刻的她却比从前都更加坚定坚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裴沐恩听着十一公主走走停停的脚步，唇边缓缓勾起弧度。
挺好的，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才好呢。
这个新年，裴沐恩在天牢里度过。
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鞭炮声，裴沐恩想起去年过年，是何等热闹。
如今的自己在暗漆漆的天牢里，不但没觉得凄凉，反而认为这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经历。
天牢里值班的狱卒们多弄了几个菜，浅酌了几杯，守卫没有平常那么严格，裴沐恩甚至和狱卒讨了杯酒吃，就这样在天牢里过了这个年。
她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等着李星朝回来。
过了初一初二，裴沐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可李星朝还没回来，宣文帝却先来了天牢。
见到他的那一刻，裴沐恩一点都不意外。
她就那么盘腿坐在草床上，也没起身，也没行礼，而宣文帝打开牢门站在门口处，看不清他的脸，但觉得阴骘万分。
宣文帝：“怎么不说话。”
裴沐恩：“无话可说。”
“是吗？”
裴沐恩失笑：“我以为你会多坚持几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宣文帝缓缓走进来，道：“你以为毁了朕的阵法，就可以救他们的命了？”
裴沐恩倚到墙上，不咸不淡的道：“至少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是有效的，否则陛下何以出现在这里呢？不会是气急败坏吧？那我没看见的时候，陛下会不会破防到气的发狂呢？”
宣文帝的脸抽了抽，天知道他得知阵法被毁，多年心血功亏一篑的时候，他有多想杀了裴沐恩。
可冷静下来后，他不能就这么杀了她，那太便宜她了。
“你很懂得，要摧毁一个人，就要往她最痛处戳去，裴沐恩，你的最痛处又是什么呢。”
裴沐恩道：“陛下不妨说说看。”
宣文帝不慌不忙的道：“目前来看，太子、齐王、贺家、还有裴君宥紧紧绑在一起，剩下那几个都不成气候，而朕老了，你们想反随时可以反，朕今天杀了你，明天他们就会夺了朕的天下，是吗？”
裴沐恩给宣文帝竖起大拇指：“陛下英明。”
宣文帝冷笑：“事实也的确如此，裴沐恩，是朕从前一心盯着淑妃，没把你这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裴沐恩：“很荣幸，您现在把我放进眼里也不迟。”
宣文帝：“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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