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什么“品质取胜”？
今天我就用钱砸死你，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马二嫂不仅倒了热茶，茶香袅袅，还贴心地打开收音机，调到常听的戏曲频道。
只听一段轻快的黄梅调悠悠响起：“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她把音量调得不大不小，正好能听着解闷，又不至于吵到客人。
她一边听着曲儿，一边偷瞄钱老板的脸色，见他神情惬意，便更加来劲了。
自己则一溜烟跑到门口，像只警觉的麻雀，眼巴巴盯着对面的蔓香铺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静。
其实就在马二嫂拍马屁那会儿，林蔓已经悄悄把香水摆上了货架。
她动作轻巧，脚步无声，像是夜里的猫，不惊动一丝尘埃。
一排排小巧玲珑的香水瓶被她精心宋列在玻璃柜台上，瓶身晶莹剔透，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串串凝固的露珠。
她得演戏——装成货物被偷的慌乱样，让马二嫂他们信以为真。
可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到位，每一瓶香水的位置、标签、价格牌，她都反复确认过。
只要那边一闹腾，她立马就能上场，不拖不拉，不露破绽，像一把藏在袖中的匕首，只等时机一到，便猛然出手。
赵敏和赵小雨这时候也赶到了店里，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油条和豆浆，一进门就直奔后屋放下东西，转身就来帮忙摆货。
她们动作麻利，一个理货，一个贴价签，配合默契。
可当林蔓低声把计划一说，两人顿时明白过来，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哎哟！蔓蔓，你上次跟我打的哑谜，原来是这个意思！”
赵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那么多空瓶子，还让我别声张，原来早就开始准备了？高啊！太狠了！”
林蔓抿嘴一笑，眼角弯成月牙，声音却压得极低：“对啊，之前没说是因为得把事办妥了才保险，免得走漏风声。你们也知道，这镇上耳朵多，嘴巴多，万一有人传到马二嫂耳朵里，那可就全盘皆输了。”
俩人连连点头，深表赞同，脸上写满了佩服。
“也是，万一说漏了嘴，被人听了去，那可就麻烦了！马二嫂那人，鼻子比狗还灵，一闻到味儿就得翻脸。”
“现在可好，她肯定觉得自己这回赢定了，连钱老板都亲自坐镇了，还不得以为胜券在握？嘿，等着瞧吧，反杀还在后头呢！林蔓这招，叫‘以退为进’，高！实在是高！”
赵小雨忽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语气也谨慎了几分：“对了蔓蔓，我刚过来时，好像看见钱老板进了马二嫂的店，还搬了椅子坐着，那架势，像是要打持久战啊……”
林蔓一听，非但不急，反而勾起嘴角，笑意渐深，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她轻轻摩挲着手边一瓶香水的瓶盖，声音低而稳：“我还怕他不来呢。他要是不来，这戏还不热闹。现在他亲自坐镇，那就更好了——输的人，才更难看。”
两家店一早都忙活开了，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开门清扫、整理货架、煮水泡茶，比卖早点的摊主起得还早。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火气，夹杂着茶香、油条香，还有街角传来的豆浆味。
这会儿眼看就到集市最热闹的时段，人流渐渐涌来，脚步声、叫卖声、笑语声交织成一片。
而蔓香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七八个人站在店前，有年轻姑娘，也有中年妇人，手里攥着钱，目光直勾勾盯着橱窗里的香水，眼里写满了期待。
往常这时候，店门早就开了，七点半准点迎客。
可现在都快七点四十五了，门还死死关着，木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仿佛整间店铺都沉睡了一般。
门上的铜铃静悄悄地垂着，风吹不动，人也不动。
队伍里有人低头看了眼手表，忍不住嘀咕起来：
“怎么还不开门？出啥事了？”
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语气里透着焦躁，“不会是忘了吧？这可不是小摊小贩，蔓香铺子向来守时，今儿是怎么了？”
“林老板今儿搞啥名堂？”
另一个人插话，嗓门不小，引得前后几人都看了过来，“前几天不是说好了要上新款吗？我们都等了快二十分钟了，人影儿呢？总得给个说法吧！”
林蔓之前贴的告示写得明明白白：新品数量不多，先来先买，买到就送化妆品和护肤小样，买得多还能抽奖，奖品包括进口香水、定制面霜，甚至还有限量版的口红礼盒……
每一条都戳中了顾客的心坎。
就因为这些福利，大伙儿才一早赶来排队。
有人天没亮就从家里出发，怕来晚了抢不到心仪的款式；有人专门调休赶早，就为了能沾点便宜；还有几个熟客，一连几天都来探消息，生怕错过。
结果现在老板不见了？
谁碰上这事儿不火啊！
有人一开口抱怨，立马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就是啊，这算什么态度？”
一个穿红裙子的中年妇女提高了声音，“耽误我们上班不说，还耍我们玩儿？要不退款，要不立刻开门！”
“搞促销也不是这么搞的，把人当猴儿耍吗？”
另一个男人抱着手臂，满脸不耐烦，“再不开门，我可要投诉到市场管理办去了。”
林蔓其实就在店里，躲在货架后面，手心里全是汗，掌心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手没擦干。
她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嘴唇抿得紧紧的，唇线都泛了白。
她能听见外面的议论声、牢骚声，一句句像针扎在心上。
这招风险不小，可眼下也只能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让大家先对她有点意见，产生不满，马二嫂才会彻底放松警惕，觉得她乱了阵脚，管理失序，进而钻进她早就设好的圈套……
马二嫂站在街对面，手里拎着一包刚买的豆浆，站在自家店门口，瞅着蔓香铺子紧闭的门，又听着人群的牢骚，心里差点笑出声。
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
“真是天助我也！”她在心里暗喜，“林蔓啊林蔓，你也有今天？往日装得清高能干，现在连开门都拖拖拉拉，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抢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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