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誓师完毕后,陈瑾风拉着她到了不远处一辆宽敞但轻便的马车前,道:“这回去新州要赶路,旅程会比较艰辛,你若是受不了,就跟狄青说,去新州这一路都是他亲自驾驶你的马车,他会适当放缓速度。”
这意思是,到时候他就没法等她了,他作为一军的主帅,自是要全速赶往新州。
但他已是为她做好了万全的安排。
温宁好笑地扬了扬唇,“放心,主公,我没有那么娇气,我会尽量不掉队的。对了,这回一共有多少大夫随我们一同前往新州?”
陈瑾风替她紧了紧肩上的披风,道:“这回一共召集了三十名大夫。”
说到这里,他凤眸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这里头,还有不少夫人的熟人。”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
温宁早就知道了回乐堂的齐东家也在,但听陈瑾风这语气,显然说的不是齐东家。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眨了眨眼,问:“莫非是……寿安堂的王少东家?”
“呵。”
陈瑾风冷笑一声,“王少东家,阿宁叫得可真亲密。”
温宁:“……”
这哪里亲密了?!
全世界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温宁无奈地看着某个醋坛子又翻了的人,突然抬起手,笑眯眯地抚了抚他的脸颊,“主公说的什么话?我只知道,叫什么都没有叫夫君亲密。”
虽然明知道这女子在装傻卖乖。
陈瑾风还是被取悦了,薄唇微微一扬,好整以暇地道:“那阿宁倒是叫一声。”
真真是给根杆子就能爬到天上去。
温宁默默地嗔了他一眼,眼角余光撇过装模作样地在忙碌实际都在鬼鬼祟祟地张望他们的向将军等人,脸颊微热,没好气地道:“主公倒是想得美,没正式成亲前,休想占我便宜。”
说完,没再管面前的男人,自个儿就利落地上了马车。
她刚在马车上坐稳,外头就传来向将军毫不掩饰的大笑声,“主公跟咱们主母的感情可真好!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是两种乐器在打架!”
彭将军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响起,“老向,你又来丢人现眼了!打架的明明是两只鸟!”
随即响起的,是陈瑾风豪爽的笑声,“好了,都别废话了,启程吧!等这次打完仗回来,我定要给你们请个夫子好好教导教导你们!”
向将军顿时叫苦不迭地道:“主公!饶了小的们吧!属下都多大年纪了!别到时候又让家里的婆娘和玲儿笑话了!”
外头的气氛,一时变得轻松愉悦起来,让人暂时忘了,他们不是在赶赴战场的路上,而似乎只是寻常的好友聚会。
这般情绪外露的陈瑾风,温宁也很少见。
嘴角也不禁微微扬起。
就在这时,也上了马车的花容一脸困惑地看向温宁,“师父,他们说的……乐器还是鸟儿打架的,是什么意思啊?”
花容身为曾经名誉丰临的花魁,也算是饱读诗书。
却依然听不懂这两位将军的话。
温宁笑了笑,道:“大抵是……琴瑟和鸣和比翼双飞的意思?”
花容:“……”
他们想说的竟是这两个成语吗?!
受教了。
很快,队伍就缓缓开始前进了。
温宁从狄青处知晓,那三十个大夫分了十辆马车跟在他们后头,平均每一驾马车坐三个大夫,空间不算拥挤,但累的是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的赶路。
从丰临到新州,不赶路的话,要走差不多一个多月。
然而这回,他们要在半个月之内赶到,中途除了不断加快速度,也只能不停压缩休息的时间。
他们已是尽量关照他们这一队大夫了,他们这十一辆马车,几乎跟其他运送物资粮草的马车一起,走在了队伍最末尾。
因此,虽然温宁是和陈瑾风一同上路的,但队伍开始前进后,她几乎就没见过陈瑾风了。
前两天,他们几乎日夜兼程地赶路,到了第三天,眼见着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大夫受不住了,狄青才与温宁说,他们会在下一个州——河州休息一晚上。
到时候,他会安排他们住在驿馆里,驿馆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客栈,但也比露宿野外好多了。
温宁自是没什么意见,这两天,她趁着中途短暂休息的时间,跟齐东家商量了一番,让齐东家出面,和她一起召集所有大夫,进行一次青霉素运用的培训。
虽然这段时间,温宁在丰临的名声甚至盖过了齐东家,但她资历到底尚浅,更别说她到底是个女子,很多资历深的大夫其实都不怎么认同她,私下里都说她只是一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小丫头片子。
或者就是靠着陈瑾风在丰临兴风作浪的女子。
温宁心知肚明,却也不恼,也是知道恼没用,抓紧时间干正事才要紧。
而由齐东家出面的话,这些大夫就没话说了,也幸好齐东家不是个不能容人的性子,且经过前几次的打交道,齐东家心里其实是很认可温宁的。
现在,就差一个可以把这些大夫集中起来的机会,前两天一直赶路不合适,这次在河州休息,倒是一个好时机。
青霉素是个太新的东西,且里头的原理温宁很难跟他们说清楚,她也不指望只培训一次就能让他们接受这个新药。
所幸,接下来还有接近一个月的赶路时间,她总能找到机会再多培训几次。
只是,温宁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她和齐东家合作完成了第一回培训后,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他们这个小小的驿站。
那会儿时间已是很晚了,温宁和花容在房间里洗漱完,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花容回忆着今天晚上那些大夫的表情,眉头微蹙,“师父,我瞧今天大部分大夫似乎都不怎么看得上咱们的药,要不是有齐东家在场,他们定然不会乖乖坐在那里听我们说话的。”
温宁轻笑一声,没怎么放在心上,“任何行业,都存在倚老卖老的问题,被召集起来的大夫,除了王少东家,几乎都是替人行医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大夫,他们听说药是我们研制出来的,别管那些药有没有用,他们心里定然是不服气的。”
花容眉头皱得越紧了,眼底掠过一抹厌恶,“这些男人就是这样,自己越没本事,越自以为是,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也许是过去经历的影响。
花容极其偶尔的时候,还是会露出几分极端和偏执来。
温宁微微扬眉,温和地看着她,道:“花容,虽然这些大夫这种性格不可取,但他们能聚集在这里,说明他们都是有能耐的大夫,而且他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奔赴疫区,不管怎么样,这一点都值得我们敬佩。”
花容身子微微一僵,低下头道:“是,师父,是我想偏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温宁笑着道:“放心,正因为他们都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他们不服气归不服气,最终还是能明白,我这种药是真的有效的。当然,也不排除放不下面子听我一个小娘子的话所以死活不承认的人,那种人,咱们无视便是。”
“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时间能证明一切。”
花容微微动容,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师父,我明白了。”
师徒俩正说着话,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狄青的声音响起,“夫人,小人有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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