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一趟狐狸洞和黄鼠狼洞，教训了它们一顿后，从它们那里一边拿了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
海棠花妖一脸骄傲，“我的跟班儿，不能白被欺负了！”
怎么教训的她没说，裙子破了她也没说，蜚十分有自觉的当作没看到。
石头一般封锁的心却出现了一丝裂缝。
海棠花妖欢快的把完整的鸡放在蜚的碗里。
“快吃。”
蜚拔下鸡腿递给了海棠花妖。
海棠花妖欣然接下。
跟着棠老大三个月，蜚吃上了第一顿肉。
这晚，两只小妖吃得撑得睡不着，最后趴上屋顶看星星。
“以后谁在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别自己一个人上，吃亏。”
“我虽然只是个花妖，但我得法术也很强的！”
“狐狸黄鼠狼那种不入流的小妖，我能一个人打……”
海棠花妖伸出五根手指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十个！”
海棠花妖今晚话似乎很多。
蜚只是点头和以嗯作为回答。
“其实你的蛇尾挺厉害的，能一下卷走那么多小妖灵呢。”
海棠花妖劝说，“其实你不必嫌弃自己的原形，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只要好好修行把自己的真身好好藏着就是了。”
海棠花妖还觉得撑得难受，干脆半坐起来，双手往后一撑，看着头顶的灿烂星河道：“我们做妖精呢，最重要的是修炼飞升，你若是心里一直有怨恨之意，你就会容易产生心魔的。”
蜚一怔，侧头正好迎上海棠花妖温柔的目光。
“做错事的是人，你若一直记着、怨恨着，折磨的只是你自己。”
“当然啦。”
海棠花妖眉眼一弯，唇畔笑意旋开，好似幽幽春夜中一刹在枝头绽开。
“你如果修为足够是可以小小的报仇，但是不能伤人性命啊，会折损修为，还会被天道责罚，以后飞身就难了。”
“可是啊……”
她凑近蜚，一张明艳至极的脸在眼前陡然放大，“欺负你的都是些凡人，等你长大了，修为足够了，他们早就不知道投生多少次了，所以，那些事，早就可以放下，就当作它化作尘土了，对不对？”
晚风吹来，迎面而来的是各种花香，软了蜚的心。
“好。”
蜚道：“我会努力修炼，尽全力修炼成仙。”
“这就对了。”
海棠花妖的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除了修仙事之外，其他的都是杂事，不必放在心上，记住喽，道心可贵，别被不好的东西玷污了。”
“好。”
海棠花妖重新躺下，笑得心满意足。
“这只海棠花妖倒是活得通透，能说出这番话来，她在修炼一途上必会有所成就。”
封玥满眼欣赏。
“一只被世人所伤的妖，竟被另一只妖开解，接纳了。”
晏九山眸光复杂，“这就是冥冥中的定数。”
自此，蜚决心跟着海棠花妖修炼。
但第二天，狐狸和黄鼠狼就带着家中的长辈上门寻仇了。
两人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家都被黄鼠狼做了窝。
海棠花妖的头发在打斗中被弄得乱糟糟的，小脸上挂着泪，双手握拳看着自家的方向满眼气愤。
“要不，我们再去打一架？”
蜚看她似乎实在是难过得很。
“我有办法。”
海棠花妖去找了树爷爷，树爷爷帮她做主拿回了屋子，但要赔偿狐狸和黄鼠狼一妖一只鸡。
两妖只好摘了野果下山卖果子买鸡还债。
但两人都没有在凡世生活的经验，到山下的时候正是晚上又在街上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还没开始卖东西就首先被烧饼、面条、馄饨钩了五脏庙。
两只小妖饥肠辘辘的守着果子卖，海棠花妖馋得要命，但始终保持着老大该有尊严对蜚道：“饥饿也是一种修行。”
最后，卖光了果子，两人饥肠辘辘的去买鸡，但钱太少了，买不了。
“那怎么办？我们欠人两只鸡的。”
鸡贩子想了想给他们想了个办法，他一指小鸡仔，“它们也是鸡，只是小一点儿。”
“可是……太小了吧？”
蜚犹豫。
“是鸡就行了，树爷爷又没跟它们说好是大鸡还是小鸡。”
海棠花妖头一次眼中出现狡黠之色。
“我们只需要还两只鸡。”
“修行，也能灵活变通的。”
“看我做什么？老大说错了？”
老大是不会有错的。
蜚提着鸡仔和海棠花妖回山上。
路上，蜚遇见了一个几岁的孩童，长着一张和老张头一模一样的掌心痣。
蜚看得失了神。
孩童正巧就听见了他们肚子“咕咕”直叫的声音。
“大哥哥，你肚子叫了，饿了吧？”
饿了吧？
这句话说出蜚恍然间看到了曾经的老张头问他，饿了吧？
然后递给他一碗吃食。
“我阿娘做了吃的，进去吃点儿吧？”
孩童笑着指了指自己家门。
海棠花妖喜欢热闹，闻言就要下来，但蜚第一次违逆了她的意思，他捏紧了她的双腿不让她下来。
“不饿。”
海棠花妖听到他这么回答差点儿晕倒。
“小孩儿，”他叮嘱，“快回去，山里夜里有狼。”
“啊？”
说完蜚径直背着海棠花妖走了。
“哎呀，你为什么要拒绝啊？和尚还要化缘呢，我们修仙的小妖怎么就能讨口吃的了？而且还是人家邀请我们去吃的。”
海棠花妖拉着蜚的耳朵，声音略微大声一些：“你是笨蛋吗？”
“回去我给你做吃的。”
“没吃的！家里已经被狐狸和黄鼠狼吃空啦！”
“我去找。”
蜚固执得不正常。
海棠花妖气得栽倒在蜚的后背，后来她干脆变成一截海棠花枝让他背着。
一步一晃，花瓣便随之落下。
明明是一段饥肠辘辘的回山路，因为这轻灵的花瓣而显得浪漫。
“我已经给他带来一次灾祸了。”
夜色深深中，蜚用近乎呢喃的音量回答。
背上的海棠花妖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落在他的发间。
也不知背上那只看似很讲规矩，实则古灵精怪的花妖有没有听到。
这天花妖喝上汤已经很晚了。
喝完了碗一丢就回到床上香甜入睡。
蜚则提着小鸡仔去狐狸洞和黄鼠狼洞赔罪，两只小妖看了小鸡仔纷纷表示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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