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突然间就变成了黑白色,黯淡无光,让人憋闷异常。
早已在心里深深扎根的人,就这么被穆汐不声不响地给放走,李玄尧有那么一瞬恨不得想杀了她。
愤怒和悲伤让人濒临疯魔,可作为未来的帝王,李玄尧仍要顾全大局,隐藏情绪,平静而又理性地对待所有人和事。
他只在被形势允许的范围内,安静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穆汐被禁足,花容和鹂莺则被遣出宫中,送回了穆府,而看守寝殿的黑甲卫皆被扣了半个月的俸禄。
李玄尧也不知把一个留不住的人找回来又当如何。
可他想江箐珂。
两日不见就想得很,想得心头抽痛,想得胸口憋闷。
然,这冰天雪地的深冬时节,又赶在岁末之时,江箐珂他们会去哪儿?
西延?
李玄尧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他还是派了人去西延江家打探消息。
剩下东、北、南三个方向,眼下李玄尧毫无头绪。
可想到江箐珂喜欢热闹,这个时节,哪里会更热闹一些呢?
李玄尧试着从她的性子去揣测,温暖的南方似乎更合江箐珂的喜好。
江止的画像一出来,大周各个城邑都贴上了通缉悬赏令。
而此举早在江箐珂和江止的预料之中。
江止当车夫,江箐珂和喜晴则是小姐婢女,她们坐在马车,避开热闹熙攘之处,时而在偏僻的村落小住几日,时而又乔装打扮去那些水乡小镇赏赏冬景。
一辆宽大的马车,被褥枕头和取暖的红泥小炉等物件样样俱全,装着一个小小的家。
偶尔赶路累了,三人就把马车停在河边或林子里。
暖融融的篝火前,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香喷喷的烤地瓜,或烤上几条江鱼。
偶尔图个方便,江止就煮锅疙瘩汤。
一块腊肉,一把干菜,就能被他做出极好的美味来,吃得江箐珂和喜晴都没工夫说话。
日子过得开心又自在,江箐珂觉得就跟小时在西延时没什么区别。
有江止,有喜晴,这辈子足以。
可风过留痕,雁过留声。
偶尔,她也会一个人望着京城的方向,回忆被囚在东宫里的日日夜夜。
不是怀念那段生活,而是略微惦念那个可怜鬼。
江箐珂有时也好奇喜晴,好奇她是否想那个整日缠着她聊天的小哑巴。
可在从喜晴的眼里看到江止时,江箐珂有了答案。
转头看向那个不知情且时常会招桃花的阿兄,江箐珂有些犯难。
喜晴倾慕阿兄,她是知晓的。
可若劝阿兄收了喜晴当妾室,江箐珂做不到。
这些男人,果然都是自带麻烦的存在。
南逃的路上,他们也有险些被城防兵或官府衙门发现的时候。
但好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次次都能化险为夷,最后在三个多月后,一路逃到了南疆地带。
明明是初春时节,可这里却已是盛夏的天气。
热气迎面扑来,将一路从北方带来的寒气,中和得一丝不剩。
骄阳、夏花、绿水,到处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三人寻了个僻静的小村落,从一对农家老妪那里租了半个宅院,打算暂时住上几个月。
宅院里,老妪种的蔷薇花开得正盛,而京城里玉兰花才刚刚开骨朵。
再过几日,李玄尧便要登基为帝了。
京城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聊的便都是与东宫有关的事。
前些日子,东宫着了一场大火。
百姓们聊及此事时,都为那徐才人和穆侧妃感到唏嘘。
觉得两个美人都是个没福分的,一个马上就要当皇后,一个马上就要生皇子公主,竟然被大火活活烧死了。
而这个节骨眼上,穆元雄身为太子党的顶梁柱,又因痛失爱女,急火攻心得了中风,告病辞官在家。
有嘴不把门儿的百姓更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把穆家的不幸都归因到李玄尧的头上。
说他那双能辨忠奸的异瞳实为不祥之兆,最克亲近之人。
说文德皇后是被他克死的,连带几个兄长也是被他克死的,而从小长大的青梅也是被他克得哑巴了,如今又被克得没了命。
可不管京城百姓们私下怎么说,李玄尧的登基大礼都将在几日后举行。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包括江无败那边也亲率十万兵马,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准备为李玄尧登基助力。
自上元节后,江箐瑶难得出一次宫。
这还是她跟曹公公好说歹说,才从李玄尧那边求来的。
穆元雄因病辞官,白隐便同其门生忙着李玄尧登基大典之事,是以,凤鸾轩的课业便也跟着停了。
几日未见,江箐瑶很是想他。
之前上元节的时候去过一次白隐的家中,江箐瑶今日便一身小厮打扮,逛够了闹市街巷后,便寻到了白隐的家。
白隐的府院不大,就是个二进门的宅子。
许是推崇清廉朴素之风,府上家具摆设也都甚为简朴,就连仆人都只有一对七旬老夫妇。
老夫妇一个眼神儿不大好,一个耳朵儿背,且年纪大了,两人干干活儿,就得坐下喘口气,或者打打瞌睡。
两人见过江箐瑶一面,知晓她与自家主人关系匪浅,便开门让其进了院子。
白隐忙于公务,还未回家,江箐瑶为了给他个惊喜,也没派人去给他送信。
她轻车熟路地寻到白隐的屋子,躺在榻上眯了半个时辰。
见白隐还没回来,闲得无聊,便东瞧瞧,西走走。
在白隐的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瞎写乱画了一会儿,又溜达到他做木工的那个屋子里。
一排木雕摆得整整齐齐,江箐瑶手欠,走过去拿起来一一瞧了几眼,又随手放下,打破了原主人的精心摆放。
她拿起白隐用的那些刀具,试着雕下那些不用的边角料。
没意思。
无趣。
她撇嘴扔到一旁。
伸手去够别的东西,却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极小的竹筒滚落在地。
竹筒的盖子没盖紧,里面的信笺摔了出来。
江箐瑶俯身去捡。
本也没想看那信笺上写着什么,却不经意瞥到隐隐露出的半行字来。
那字体......
江箐珂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纵使她不似江箐珂那样会带兵打仗,通晓边陲之事,可毕竟是江无败的女儿,以前也跟着在军营里不情不愿地习过武,偶尔也去阿爹的书房里撒娇讨银钱花。
从小便耳濡目染的东西,即使不刻意去了解,也能略知一二。
西齐的文字,怎么会出现在白隐的家里?
肩背上那个月牙刺青,再次浮出脑海。
两种巧合凑在一齐,那便是必然。
答案呼之欲出,江箐瑶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猜所想。
“为师的瑶瑶,在看什么?”
温润又熟悉的声响突然从身后传来。
寒意自脊背升起,惊得江箐瑶身子一抖,那信笺连同竹筒从她手中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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