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个男人，我们听着是不太适当的。
他对你做的这些都落不到实处，给你做点事还要这么费劲。
他真跑了八条街？根本没必要……
买件衣服还要省着几个月的饭钱，你也看不过去对不？
或许他真的有这心，可是你哥好歹也是部队的，这个条件怎么也不至于这样。
怕就怕他还只是嘴上说，没能力没规划，对你画大饼……”
李婶忍不住插嘴，
“要不就是他蠢，这件件事干的，蠢男人也要不得！”
“哎，男人花言巧语几句，搞点苦肉计。小姑娘就容易上当。
我以前……就是信了这些，才把一辈子差点搭进去。”
王佳梅怔怔的，她原以为这些是好的，没细想过这些。
现在听了她们的话，好像真的他也没有给过什么，都是他说的好听。
说给她买件衣服其实到现在也没买，还总是诉苦说为了给她攒钱多么难熬。
其实她早就说不要了，不想看到他不吃饭。他还是说要攒钱……
晚上也说不要他送了，拗不过他，她还觉得他霸道的很，很男人，心里甜滋滋的。
叶佩兰看着她懵懵的样子，叹口气，
“哎，我们也是推测，既然你觉得他对你好，你今天来哭什么呢？
我听说你文工团那边，最近都不怎么去了？”
“就是因为他说，他说不让我去。”
王佳梅低下头，不敢看叶佩兰的眼睛，
“他说也学不到什么，还耽误赚钱。
就算进了，以后也是抛头露面的，不好。
总之，以后他会养着我，我用不着学什么东西。”
“放屁！”李婶又爆了，
“他拿啥养？靠啃窝头咸菜养啊？
而且你自己能赚钱，我听说你虽然没正式工作，但也做几份活，干几份工。
你自己的能力，不比男人几句好听话强？
靠他这样的有啥用，还耽误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叶佩兰点头，
“是啊。金钱和梦想要抓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王佳梅看着叶佩兰深有所感的眼睛，又看看为她愤愤不平的李婶，好像有点明白了。
等王佳梅走了，叶佩兰沉默地坐了很久。
李婶看着她，也难得没说话。
晚上，桑云苓听到消息回来，听李婶学了白天的事，脸色低沉。
她没去安慰叶佩兰，只是转身出了门。
几天后，陈建东被人发现瘫在城郊一个破屋子里，两条腿断了，哼哼唧唧。
听人说是以前那帮酒肉朋友看不惯他，他以前明明是入赘到人家家里，还总是在他们面前嘚瑟。
现在看他落魄，来教训教训他出出气。
当时他嘴里不停念叨，
“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啊……”
破屋子晚上漏风，陈建东蜷在草堆里，冻得哆嗦。
他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当初脑子里没出现那些错念头，现在是不是还能穿着体面的褂子，当他的乘龙快婿，吃香喝辣？
如今，一丝悔意像抹了毒药的针，顺着断腿传来的剧痛，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疼得他心肝肺都受不了。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桑云苓这边，她近日总觉得大院氛围有些异样。
倒也不是不好的事情，只是她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比如嫂子们见了她总是笑眯眯地拉着家常，眼神里却比往常多了几分打趣，还拐弯抹角的问了不少问题。
小孩子们似乎也被叮嘱过，偶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她来了便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甚至连平日里严肃的老周头，碰面时也忍不住牵起嘴角，总是神神秘秘说什么，大院里要有好事发生。
陆屹寒更是忙碌了许多，
除了部队的事务，似乎总有些神秘的事情要处理。
回家时间虽未晚，但眉宇间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虑，有时看到她似乎还有些紧张？
还不让她进他的房间，几次说要帮他收拾一下都不要。
他偶尔还会看似无意地问起桑云苓对某些礼节的看法，
或是某样点心好不好吃，某块布料的颜色喜不喜欢。
本来她还没觉得，有几天在母亲这里，她调理着母亲的身子，母亲却也有意无意问她一些事情。
一次附近邻居结婚，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还问她喜不喜欢这样的婚礼？
桑云苓并非迟钝之人，重生一世，她对周遭环境的变动更为敏感。
将这些蛛丝马迹串起来，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
他们莫非是想……办婚礼？
是了。
他们当初结婚，是源于她的设计，或者说更像是一场交易与合作，简单，仓促，没有任何仪式。
如今两人感情日渐深厚，彼此认定，他大约是觉得亏欠，想给她一个正式的，被所有人见证的仪式。
想到此，桑云苓心中并无抵触，反而漾开一丝暖意。
她看得出他的用心和小心翼翼，特别是那份心让她觉得熨帖。
这日晚饭后，陆屹寒似乎下定了决心，神情郑重地坐到桑云苓对面，耳根却微微泛红。
“咳，”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你说。”
桑云苓故作不知，安静地看着他。
“我们……当初结婚比较简单。”
陆屹寒字斟句酌，
“我想……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好不好？
不需要很复杂，就是请大院里的战友和家属们吃个饭，让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正式地……见证一下。”
他顿了顿，急忙补充，
“当然，这要看你的意思。
你如果觉得麻烦，或者不喜欢，就算了。
我都听你的。”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期待，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我的意思是，随时都可以办，
不不不，当然是选个好日子，看你方便的时间。”
看着他平日里冷硬沉稳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自己的提议感到忐忑不安，
桑云苓心底最后一点犹豫也化为了笑意。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愿意与否，而是轻声问，
“你准备了多久了？”
陆屹寒愣了一下，随即老实交代，
“从……从那次去树林里你救我回来之后，就在慢慢想了。”
也开始偷偷准备东西，正好岳母也来了，他趁机会拜访，问了不少关于她的喜好，和她们那边的小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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