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刺破墨蓝苍穹,帐内,炭火将熄未熄,余温裹着帐中缠绵的气息。
萧辰睁着眼,已这般凝视怀中人整整一个时辰。
指尖悬在云锦微蹙的眉心上空,想抚平那梦里都化不开的倦意,又怕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眠。
他胸膛紧贴着她单薄的脊背,手臂箍在她腰间,力道重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这是失而复得后落下的病,唯有这般紧密相贴,方能稍解心头那蚀骨的后怕。
怀中人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在他胸口蹭了蹭。
这一蹭,蹭得萧辰浑身紧绷。
云锦睡相向来不安分,此刻罗衫半褪,香肩裸露,青丝铺了满枕,有几缕黏在她汗湿的颈侧。
昨夜他索求得狠,她累极昏睡,此刻晨光透帐,将那身欺霜赛雪的肌肤镀了层蜜色暖光,锁骨下点点红痕,全是他的印记。
萧辰眸色骤然转深,呼吸粗重几分。
偏这时,帐外传来凌风压低的声音:“陛下,卯时三刻了,大军已整装待发。”
萧辰闭了闭眼,压下翻腾的欲念,开口时嗓音仍染着未褪的情欲沙哑:“候着。”
“是。”
他垂眸,目光落在云锦微肿的唇瓣上。昨夜她被他吻得受不住,哭着咬他肩膀,此刻那唇色嫣红如染了晨露的玫瑰,诱人采撷。
到底没忍住。
萧辰俯身,极轻地含住她下唇,舌尖舔舐那细微的破皮处。
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与昨夜判若两人。
云锦在梦中轻哼,下意识回应这个吻。
轰!!
萧辰脑子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断了。
他扣住她后脑,吻骤然加深,攻城略地,汲取她口中每一寸甜津。
“嗯……”
云锦被弄醒了。
睁眼时,眸中雾气朦胧,还带着初醒的茫然。
待看清眼前放大俊颜,以及身体传来的触感,她瞬间清醒,羞恼地推他:“辰!天亮了……”
“嗯,叫辰哥哥。”
他亲她耳垂,气息灼热地喷在她颈侧,“昨夜你答应过的,醒来第一声,得喊辰哥哥。”
云锦脸颊绯红,想起昨夜被他逼着喊了无数遍的羞人称呼。她别过脸不肯:“……陛下该起了,大军还在等。”
“大军等得起。”
萧辰单手撑在她身侧,俯视着她,墨黑眼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念和独占,
“朕等不起。锦儿,朕每一刻都想,若你醒了,定要这般看着你,碰着你,确认你是真的回来了。”
他声音低下去,埋首在她颈窝,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你醒了,朕却觉得……还不够。”
云锦心头一颤。
她抬手,轻轻抚过他紧绷的背脊。
这个男人,人前是杀伐果决的靖朝帝王,北境一战坑杀三万敌军眼都不眨,可只有她知道,他心底藏着多深的不安。
那场失忆,吓坏他了。
“辰哥哥。”她终于软声唤道,指尖插进他披散的黑发里,温柔梳理,“我在这儿呢,哪儿也不去。”
这一声,叫得萧辰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眼底猩红一片,像是压抑许久的什么终于决堤。他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记住你这句话。云锦,若你敢离开朕半步——”
话未说完,云锦主动仰头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是安抚的、轻柔的触碰。她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轻声说:
“不会离开。这江山你要,我陪你守;这荆棘路你要走,我陪你闯。萧辰,我们是夫妻,是并肩而立的帝后,但不是你要锁在笼中的金丝雀。”
萧辰怔住,眼底猩红渐褪,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柔情。
他低头,重重吻她额头:“好。”
帐外,凌风又怕怕的轻喊了一声“……陛下,大军还在等。”
萧辰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随手扯过玄黑龙纹外袍披上,又回身将云锦连人带被裹着抱起,走进屏风后的浴间。
浴桶里热水已备好,水面飘着安神的草药和花瓣。萧辰试了水温,这才将她小心翼翼放进水中,亲自为她擦洗。
“我自己来……”云锦想抢布巾。
萧辰按住她手:“别动。”
他动作细致得近乎笨拙,避开她身上那些痕迹,指尖拂过她肩颈时,明显顿了顿。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是为他挡箭留下的。
“还疼么?”他哑声问。
“早不疼了。”云锦握住他微颤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沈太医的药很好,再过些时日,连痕迹都会消。”
萧辰却摇头,眼底翻涌着阴鸷:“消不掉。在朕心里,永远消不掉。”
云锦知他又要陷入自责,忙转移话题:“今日归京,朝中那些老家伙,怕是已经备好‘厚礼’等着了吧?”
提及朝政,萧辰神色骤然冷峻,帝王威仪瞬间回归。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没事,有朕!那些跳梁小丑……。”
云锦靠回桶沿,眯起眼,眸中闪过锐利的光:“嗯,那就让他们看看,这靖朝的皇后,不只是会陪陛下睡。”云锦意识到!!脸不自觉红了几分。
萧辰被她这可爱模样逗笑,俯身咬她鼻尖:
“是,朕的皇后,是夜里能让朕欲仙欲死,白日能让朝臣魂飞魄散的……。”
“萧辰!”云锦羞恼地撩水泼他。
两人笑闹片刻,终究不敢耽误太久。待云锦穿戴整齐,已是辰时初。
她今日着的是皇后正装:绯红织金凤纹宫装,外罩同色大袖衫,头戴九凤衔珠冠,额前缀着赤金流苏。
这一身本该庄重威严,偏她昨夜被滋润得狠,眉眼间自带三分春色,肌肤透出莹润光泽,竟将那威严穿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萧辰看得移不开眼,在她踏出营帐时,一把扣住她手腕拉回身边,低声道:“今日不准对旁人笑。”
云锦挑眉:“将士呢?”
“更不准。”
“百姓呢?”
萧辰咬牙:“……尽量少笑。”
云锦忍笑,抬手为他理了理龙袍衣领,指尖若有若无划过他喉结:“那陛下可要看好我,不然我一笑倾了城,陛下岂不是要醋淹京城?”
萧辰眸色一暗,扣着她腰将她按向自己:“你敢。”
两人气息交缠,眼看又要失控,帐外凌风第三次咳嗽,这次带了点哭腔:“陛下,娘娘,真的……该启程了!”
萧辰这才松开她,牵着她手走出大帐。
帐外,朝阳已跃出地平线,金光泼洒在连绵军营。五万精兵列阵肃立,黑甲映着寒光,旌旗猎猎作响。见帝后携手而出,全军齐刷刷单膝跪地,山呼之声震彻云霄: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辰执起云锦的手,高举过头顶。
那一刻,他侧首看她,晨光为她周身镀上金边,凤冠流苏在她颊边摇曳生姿。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千军万马,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是母仪天下的从容,也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傲然。
萧辰心头涌起滔天的满足与占有欲。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军队,他的……皇后。
“启程。”
他扬声,帝王之威无需刻意,已压得全场噤声。
奢华庞大的帝后车驾缓缓驶出军营。
萧辰扶着云锦登上车驾,在帘子落下的瞬间,他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云锦轻呼,下意识环住他脖颈,“你做什么?”
“昨夜累着你了,路上补觉。”萧辰说得理直气壮,将她安放在铺满软垫的宽敞座椅上,自己却未坐,而是单膝跪在座前,为她褪去鞋袜。
云锦脚踝纤细,肌肤如玉,被他握在掌心时,明显颤了颤。
萧辰眸色微暗,指尖在那脚踝上摩挲片刻,才取过一旁备好的软毯盖在她身上,又在她身后塞了靠枕。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调整姿势让她枕着自己腿。
“睡吧。”他轻抚她发顶,“到京城还需两日,朕守着你。”
车驾缓缓启动,平稳前行。
云锦确实倦极了,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很快便沉入梦乡。
只是睡梦中,她眉心又无意识蹙起,身体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陌生的灼热,像是有什么在缓慢苏醒。
那热流极微弱,转瞬即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唯有萧辰,敏锐地感觉到她体温似乎升高了些许。他皱眉,抬手试了试她额温,未见异常,悬着的心才放下。
“陛下,探子来报,京中确有异动。自韩相‘伏法’后,其门生故旧频频出入太后宫中,北境……折子,已被内阁压了三日。”车驾外,凌风骑马随行在侧,隔着帘子低声道。
萧辰目光落在云锦沉睡的侧颜上,指尖轻柔描摹她眉眼,开口时声音却冷如寒冰:
“让他们压。朕倒要看看,这群蛀虫,还能翻出什么浪。”
“还有……”凌风迟疑一瞬,“慕容公子三日前已抵京,昨日递了帖子,说要亲自出城十里迎驾。”
萧辰抚摸云锦脸颊的手,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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