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导演的到来,像一颗投入王家村湖心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惊喜的涟漪。
导演叫罗伯特,是个头发花白却眼神清亮的老头,操着一口带着笑意的中文,跟着村民们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不要专人陪同,每天揣着一台旧相机,天不亮就蹲在老学堂门口,拍炊烟裹着红灯笼升起的模样;傍晚守在唢呐坊外,录王大爷指尖滑过唢呐杆时,夕阳落在黄铜喇叭口上的金光。他说,王家村的每一寸烟火气,都是电影里最珍贵的镜头。
李晚星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场“围炉夜话”,地点就选在升级后的民宿小院里。火塘里的木柴烧得噼啪作响,桌上摆着林晓做的野菜团子,陈阳端来刚印好的灯笼娃联名明信片。王大胆盘腿坐在炕沿上,磕着瓜子,从当年带着村民们修路种树的窘迫,讲到文旅学院挂牌时的热闹,再说到站在联合国会场时的激动。罗伯特听得入了迷,时不时打断,追问着细节:“当时你们缺资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弃?”“灯笼娃的原型,是不是村里某个孩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红灯笼的光晕透过窗纸,在罗伯特的笔记本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他翻着本子给大家看,上面画满了速写:戴着毡帽的王大胆,捧着设计稿的陈阳,笑着讲解课程的李晚星,还有蹲在雪地里吹唢呐的王大爷。“这就是我要的故事,”他指着速写本,眼里闪着光,“不是凭空捏造的传奇,是一群人用热爱和坚持,把一个小山村变成童话的真实经历。”
电影筹备的消息传开后,王家村再次成了焦点。全国各地的媒体蜂拥而至,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追着村民们问东问西;村里的年轻人都跃跃欲试,想在电影里演个小角色,哪怕只是露个脸;林晓的野菜宴更是天天爆满,游客们都想尝尝“电影里的味道”。
陈阳的文创工作室又忙出了新高度。他不仅要和迪士尼对接联名新品,还要帮电影团队设计道具——从灯笼娃的红灯笼,到村里的春联福字,每一样都要还原最地道的乡村风貌。他还突发奇想,推出了“电影同款灯笼dIY套餐”,游客们亲手做的灯笼,被挂满了村道两旁,风一吹,红绸流苏晃悠悠,像一串串跳动的火苗。
李晚星则忙着协调电影拍摄和乡村运营的平衡。她划出专门的拍摄区域,避免打扰游客的体验;组织文旅学院的学员们当起了“场务助理”,帮着剧组布置场景、翻译沟通;还推出了“电影探班体验游”,让游客们能近距离看导演讲戏,甚至有机会客串一把群演。
开拍那天,王家村的雪下得正好。镜头里,小演员穿着红棉袄,提着红灯笼,在雪地里奔跑,身后跟着一群扭秧歌的村民。罗伯特站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里的红与白交织,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忍不住感叹:“这才是最动人的画面,比任何特效都有力量。”
拍摄间隙,罗伯特拉着王大胆的手,指着远处的山坳说:“我要把这里的雪,这里的灯笼,还有这里的人,都拍进电影里。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国的北方,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村庄,它的故事,值得被所有人看见。”
王大胆望着漫天飞雪,望着村里此起彼伏的笑声,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多年前,村里还是土路泥墙,年轻人都往外跑,谁能想到,如今的王家村,不仅有了动画,有了迪士尼的联名,还要有一部好莱坞导演拍的电影。
雪落在红灯笼上,凝成了晶莹的霜花。镜头缓缓拉高,掠过挂满灯笼的村道,掠过飘着炊烟的民宿,掠过传来唢呐声的老学堂,最后定格在王家村的村口——那里立着一块新碑,上面刻着一行烫金的大字:王家村,一个把童话种进现实的地方。
而碑的旁边,陈阳正带着几个孩子,往新做的灯笼上贴剪纸。剪纸的图案,是灯笼娃牵着米奇的手,身后跟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在雪地里,走向更远的春天。
电影杀青那天,王家村飘起了开春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不像隆冬那样凛冽,落在肩头轻飘飘的,沾着暖意。罗伯特带着剧组的人,在老学堂摆了谢师宴,桌上是林晓精心烹制的野菜宴,还有村民们自酿的米酒。王大爷抱着唢呐,吹了一曲新编的《迎春调》,唢呐声裹着雪粒,清亮地飘满了整个村庄。酒过三巡,罗伯特举着酒杯站起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谢谢王家村,谢谢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部电影,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欢笑声。文旅学院的孩子们举着自己做的灯笼,涌了进来。灯笼上贴着剪纸,有灯笼娃,有米奇,还有电影里的小主角。他们围着罗伯特,叽叽喳喳地问:“导演叔叔,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呀?我们能在电影院里看到王家村吗?”罗伯特蹲下身,揉了揉最瘦小的那个孩子的头,笑着承诺:“一定,我会带着电影,去全世界的电影院放映。”
电影定档在次年春节,名字就叫《灯笼娃的雪乡》。
首映礼选在了bJ,王家村的代表们都去了。王大胆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李晚星套着绣着红灯笼的旗袍,陈阳抱着一摞联名周边,林晓则带着她的野菜点心。当大银幕上出现王家村的雪景,出现红灯笼在雪夜里摇曳的画面时,全场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等到电影结尾,镜头再次定格在村口那块刻着“把童话种进现实”的石碑上时,掌声雷动,不少观众眼里都闪着泪光。
电影上映后,票房一路飘红。影院里,有带着孩子的父母,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慕名而来的外国游客。有人在影评里写道:“这不是一部简单的乡村电影,这是一封写给中国乡土的情书。”王家村的名字,跟着电影的热映,传遍了大街小巷。
春节过后,王家村的游客比往年多了一倍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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