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望着眼前穿透云层的巨大血肉建筑，心里忍不住发怵。
好好的怎么画风突变，搞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可一瞥见苏九那脆弱的模样，他也顾不上多想了。
虽然神识扫过，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但那明显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让他瞬间没了犹豫。
脑子里刚闪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避它锋芒？先捶它两拳”的念头，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路西法看了眼那座狰狞的血肉墓碑，没想太多，就是有点生气。
苏九的精神力消耗的就像林宵第一次打露茜那样，就剩那么一丝了。
这不得好好教训一下这恶心的东西？
几乎是和林宵同时冲了出去。
就在两人纵身跃出的瞬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苏九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额头磕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诶？”
“...”
林宵和路西法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停住，僵硬地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错愕。
两人心里都默认了对方会去接住苏九，结果谁都没动。
林宵心虚地瞥了眼昏迷过去的苏九，小声嘀咕：“没事...晕倒了，她应该不知道刚才没人接。”
“...嗯，先揍...”路西法愣了一下。
话音刚落，林宵已经化作一道黑影，再次朝着血肉建筑冲了过去。
“...它”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远处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林宵像颗出膛的炮弹，以蚍蜉撼树般的姿态，狠狠撞在了巨大的血肉碑上。一圈能量波纹从碰撞点扩散开来，由小到大，瞬间蔓延至整座血肉建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一瞬。
下一秒，狂暴的能量裹挟着狂风席卷四方，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血肉墓碑开始寸寸崩解。
猩红的血肉碎片脱离主体，在能量狂风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包括街道上还没来及缩回去血肉，都像蒲公英一样散开，飘向远方，消散在空气中。
路西法还在心里嘀咕 “这东西怎么这么脆”，攻击引发的能量风暴就骤然席卷而来。
稍近些的卡伦和伊芙妮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狂风卷得飞了起来。
路西法赶紧一边护住昏迷的苏九让她别被吹飞，一边又瞥了一眼两个在空中被吹的手舞足蹈的飞人，将他们移回自己身后，稳稳落在地面。
“领域... 污染源... 都没了？” 倒在地上的卡伦，脑子突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纠缠不休的血肉、侵蚀心智的呢喃、令人绝望的增殖体，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困扰了人类几百年、每一个都要耗费数百条人命和无数昂贵装备才能勉强牵制的领域，居然被眼前这两个人影，在短短一瞬就彻底消除了。
领域这东西从出现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将彻底消除，最多是耗费大量代价消灭污染源，暂时安全一段时间。
可污染源是会源源不断在领域生成的，并且特性都各不相同。
伊芙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怀疑：“是不是污染源动了我的记忆？其实我已经变成血肉怪物了？”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些让她窒息的 “熟人”、让她恐惧的污染源，居然真的消失了。
“活下来了...” 卡伦挣扎着站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大面积的溃烂伤口，结的痂全都掉落了，露出底下新生的嫩肉，虽还有些刺痛，但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及根本。
“我居然活...”
话还没说完，那根进入领域之前那根香烟的反噬突然爆发。
他太阳穴的数字猛地膨胀、跳动，之前被暂时提升的理智上限瞬间崩塌，反噬的力量顺着神经蔓延全身。
啊，原来运气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
卡伦的视角突然慢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个模糊、无法描述的人形。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可既然消灭了污染源，还救了自己。
那么对人类就一定不是带着敌意的。
真好啊，我们的救世主出现了。
这个世界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理智值彻底归零，卡伦脸上露出满足而平静的笑容，静静看着眼前的 “救世主”，等待着疯狂与污染吞噬自己。
这是所有理智归零的探员最终的归宿。
可预想中的疯狂并未降临。
他眼中那模糊的人形，反而越来越清晰：黑色的中长微卷发，轮廓完美得不像凡人，身上穿着款式独特却透着高贵感的西装。
卡伦愣着，突然感觉耳朵里有些发痒，下意识抬手去抠。
指尖触及一团湿软的东西，他疑惑地将其拽了出来。
脑子又清醒了几分。
后颈瞬间涌上一阵凉意，他低头一看，手里居然抓着一条浑身沾满血污的长虫，还在微微挣扎。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虫子就蜷缩成一颗小小的肉球，变得干瘪。
耳边突然传来伊芙妮的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的理智！？”
“等等！我没疯！” 卡伦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转头解释，眼神里带着慌乱。
他太清楚理智归零意味着什么，生怕这个新人下一秒就会遵守守则一枪把他的脑袋崩开花。
“不是疯没疯的问题！” 伊芙妮指着他的太阳穴，声音发颤，“那个显示理智的肉芽... 不见了！”
“我真的没... 什么不见了？” 卡伦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太阳穴，指尖触及之处光滑一片，之前那颗随着理智波动的肉芽，竟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愣在原地，看看手里那个干枯的肉球...这什么情况？
这时，林宵从上方飞来，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径直落在苏九身旁，第一件是先毁灭刚才和路西法同时失手的证据。
先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抬手覆在她磕红的额头上，指尖溢出淡淡的绿光。
好在苏九只是因为精神力耗损暂时昏迷，没什么大碍。
其实刚才一拳轰碎那座恐怖的血肉碑时，林宵还挺兴奋，觉得自己这一击特别像“认真一拳！”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有头发的一拳超人？
可随着漫天血肉消散，空气中残留的混乱能量渐渐褪去，他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很淡，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
顺着气息望去，只见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质碎片，正从云层中缓缓滑落，表面泛着一层晦涩的灰光，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物质。
这气息... 他在哪里见过？
他下意识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吸力将那石质碎片吸到掌心，碎片入手冰凉，质地坚硬，表面刻着几道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又像是被能量侵蚀后留下的痕迹。
还没等林宵细究碎片的纹路，领域残留的最后一丝能量彻底消散，掌心那颗石质碎片瞬间变成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碎石，表面粗糙，毫无异常。
可那股如有若无的熟悉感，却像根细刺扎在林宵心里。
明明感觉快要抓住什么关键真相，偏偏怎么想都抓不住，让他烦躁得想挠头。
他抬手一挥，让昏迷的苏九稳稳漂浮在自己身后，接着举起那块普通碎石，看向路西法：“这应该是那血肉的核心。”
路西法凑近盯着碎石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就是块普通石头，看不出任何特别。”
“刚才真不一样！” 林宵皱紧眉头，“血肉消散以后它才变成这样的，之前还泛着光呢。”
就在这时，一个小心翼翼的有些卑微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扰一下... 两位大人。”
林宵和路西法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伊芙妮闭着眼、死死捂着耳朵，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发现不管是盯着眼前这两位 “不可名状” 的人形看，还是听见他们疑似说话，周身隐约传来的 “嗡嗡” 声，自己太阳穴的理智值都在疯狂下降，跟倒计时似的，根本控制不住。
只能让自己不听不看。
说话的是卡伦。
他上身赤裸，浑身沾满血污，明明是理智归零的状态，却异常清醒，不仅能清晰看清林宵和路西法的模样，甚至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 这当然是苏九给他们的翻译装置在发力，还在同步转译。
“我叫卡伦，是缄默局的探员。” 他尽量放低姿态，语气恭敬，“有件事必须告诉您，那个污染源的核心，带出领域后如果要利用，必须在可控的污染隔离环境下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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