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浩跟着岳母去了对外贸易部。
岳母嘱咐道：“你在这儿坐会儿，等会儿你陆叔就过来，我先去忙别的。”
“好的妈，您不用管我。”
张浩应着，在会议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倒也自在。
没过多久，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浩正翘着脚搭在桌上看报，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也没在意。
来人正是陆正军家的老爷子，一见他这模样，伸手就把报纸拍到桌上：“你狗日的，脚放下去！”
张浩抬眼瞧了瞧，慢悠悠道：“老爷子，我现在就是个白身，怎么舒服怎么来。”
陆老爷子可不管这些，伸手就把他的腿从桌上扒拉下来：“坐好了！”
张浩只好正襟危坐，问道：“老爷子，啥事啊？还劳您这商业部的大佬亲自过来。”
“你小子少啰嗦，说正事。”老爷子说着递过一个文件夹。
张浩没接，笑道：“您老直接说吧，能办的我办，办不了的我也没办法。”
“你小子端正点态度！”老爷子瞪他。
“老爷子，我这态度还不够端正？”
张浩摊摊手，“都端正成一介白身了，还想怎么着？”
陆老爷子被他气笑了，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狗日的，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寒了那些爱国商人的心，你明白吗？”
张浩笑着调侃：“按说这事也不归您管啊，该是外交部曲部长那边的活儿，您这横插一杠子，是想往自个儿身上揽功？”
“你狗日的，赶紧看！”老爷子没好气地把文件夹塞给他。
“哎，看看看。”
张浩拿起文件夹翻看起来，越看越惊讶，“嚯，老爷子，他们手笔够大啊，一上来就捐两千万？看这架势，这还只是前期，后期估计还有得加。你们这可是赚大发了，哈哈。”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老爷子没好气道：“少嬉皮笑脸的，这钱拿着烫手，不然能找你？”
“老爷子，我这么说吧，这是个无解题。”
张浩收起笑，语气沉了沉，“就算我回来了，能怎么办？我敢拿，还是您敢拿？您一个部委大佬都犯怵，我一个白身敢接这烫手山芋？”
“老子叫你回来，是商量办法！不是听你抱怨的。”
陆老爷子瞪他，“你跟那边熟，总能想出辙来。”
张浩叹了口气：“老爷子，实话说，上面怕是已经有结果了，只是咱还不知道而已。”
陆老爷子嘴角一抽，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他打量着张浩，好奇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消息渠道？”
张浩笑了笑：“猜的。”
陆老爷子一怔，重新审视起他，半晌才道：“你小子不简单。那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凉拌。”
张浩摊手，“这时候谁都不敢拍板，我只能先去稳住他们。您啊，估计也是被推出来顶事的。外交部那边怎么说？曲老爷子呢？”
“老曲病了。”陆老爷子叹了口气。
张浩冷笑一声：“老爷子，这也就骗骗您。现在风浪这么大，多少人装病躲事？何况这事儿本就是个烫手山芋。”
“行吧，我不为难您，您该往上递话递话，我去跟那边谈谈。他们人来了吗？”
“没。他们只是发过来一封电报。”
张浩想了想：“那我往那边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行，跟我来。”
陆老爷子带着张浩出了门，开车径直去了商业部——这里能直接对外通话，只是得多道转接手续。
“帮我接霍老家里，就说我是张浩。”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霍老爽朗的声音：“张同志，你好啊。”
“霍老，您好您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您老。”张浩连忙应道。
“哈哈哈，想念我这老头子，就该过来看看。”霍老笑着打趣。
张浩也笑了：“现在确实不合时宜，还得请您老多忍耐一阵子。”
“哦？”霍老的声音顿了顿，“听你这意思，是有难处？”
“难处肯定有，”
张浩坦诚道，“但您老放心，捐赠的事我们记在心里，只是眼下时机特殊，还得缓缓。具体的，我想跟您细聊几句……”
“好啊，我是相信你的。刚好曹老爷子也在我这里。”
“哦？曹老也在？”
张浩心头一暖，“您二位都是爱国的前辈，我就有话直说了。现在这时期确实不合时宜，还得请您多等一段时间。但我保证，不会太久，拨乱反正很快就会来。”
电话那头，霍老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张浩继续说道：“霍老，您不是外人，我直说了吧——我们现在，都在找回家的路。”
“哦？你确定？”霍老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我确定。要是有消息了，我媳妇我就让她们回来了。”张浩语气坚定。
“好，我等你的消息。”
霍老应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就不怕后院起火？”
张浩笑了：“不瞒您说，我现在就是个白身，啥都不是了，还谈什么后院不后院的，我都无所谓了。”
“哦？你这是遇到挫折了？这没打击你的信心？”
“怎么会？信心肯定有。”
张浩坦然道，“一条道走不通，那就换个赛道嘛。”
“好，很好。”
霍老赞道，“是啊，一条道走不到头，就换一条，只要初心不变就好。”
“您理解得太透彻了。”
“行了，老头子心里有底了，我等你消息。”
“好的，霍老。”张浩挂断电话，转身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挑眉：“这就解决了？”
“啊，不然还得怎么搞？我让他等我消息，过段时间再说啊。”
“你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陆老爷子皱眉，“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嗨，老爷子，”
张浩解释道，“坚定的人，心里总有那份赤诚；不坚定的，你再怎么稳也稳不住。所以啊，您就甭操心了。再说，这才哪到哪？2000万也不是很多，不要也罢。您信不信，等我再开口，这数估计得翻倍。”
陆老爷子轻哼一声：“到时候要是没这个数，我扒了你的皮！滚吧。”
“嘿，您老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你小子可别忘了，你是犯了错误的。”陆老爷子瞪他。
“老爷子，我要是没点底气，也不敢在您面前说这话啊。”
张浩笑了笑，“等着瞧吧。”
陆老爷子没再理他，挥挥手让他走人，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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