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深处的“跨位面扶贫”行动，最终以“符文朋克号”差点被“房东”拆成废铁、林凡（琳）能量近乎枯竭、以及王庭支付的一笔勉强覆盖维修成本和精神损失费的酬劳告终。碎骨头老大看着账户里那点可怜的精灵宝石，再想想那根炸成烟花的“山寨钓鱼竿”和船上新增的累累伤痕，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亏了！血亏！”他瘫在刚刚完成紧急修补、依旧散发着焦糊味的船长椅上，有气无力地哀嚎，“老子当年打劫……啊不，是做贸易的时候，都没做过这么赔本的买卖！”
林凡的能量拟态比之前更加黯淡，几乎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虚弱状态。强行引导地脉源蛇那行星级别的能量，对他的规则能量核心和那团混乱能量都是巨大的负担，尤其是最后那一下“信息诈骗”，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掏空了的能量口袋，连维持拟态都显得有些勉强。
艾拉看着林凡这副模样，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亲自调配了王庭最顶级的、用于滋养能量本源的“月光精髓”和“生命之露”，每日送来，看着林凡缓慢吸收。
“琳……林凡，”她轻声说道，习惯性地用了旧称，“你太乱来了。那种层次的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你能够驾驭的。”
林凡虚弱地传递出意念：“…别无…选择…”
“…而且…我们…需要…王庭的…资源…”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王庭提供的材料和奥莉薇娅的技术支持（虽然过程很折磨），他的“山寨钓鱼竿”连造都造不出来。没有这次“扶贫”任务的酬劳，他们连修船的钱都没有。看似是王庭在雇佣他们，实则他们也在依赖王庭这个“安全屋”和“资源补给站”。
碎骨头老大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嘴上还是不服软：“资源是有了，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再这么折腾几次，咱们没被‘织网者’干掉，也得被这帮长耳朵的任务给活活累死穷死！”
就在这种疲惫、虚弱又带着点憋屈的氛围中，林凡一边缓慢恢复，一边沉下心来进行着真正的“觉悟”。
他回顾着自己的经历：从被系统玩弄于股掌的都市社畜，到精灵世界的重生学徒，再到星际间的亡命垃圾佬……他一直在挣扎，在反抗，在寻找回家的路。他获得了力量，见识了宇宙的广阔与黑暗，但也一次次被更强大的存在碾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变量”……这个从守墓人和星辉文明记录中听到的词，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什么是变量？仅仅是脱离既定轨迹的意外吗？
不，他感觉不止如此。
变量，意味着不确定性，意味着原有“公式”无法预测的结果。对于“观察者”、“收割者”那些遵循着冰冷“协议”的高等文明而言，“变量”就是bug，是病毒，是需要被清除的异常数据。
但同时，变量也意味着……可能性！是死局中可能存在的唯一生路，是坚固堡垒上可能存在的细微裂缝！
他林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变量。他的存在，他的选择，他的每一次“乱来”，都在微妙地影响着周围的一切，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干扰着那些高等文明的“KpI”？
他想起了守墓人那看似随意、实则可能充满深意的“小惊喜”（Ω碎片），想起了幽绿印记那源自“星噬”本能的掠夺和成长，想起了自已在绝境中一次次靠着“信息扰流”这种野路子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
（**或许……‘变量’的真正力量，不在于硬碰硬，而在于‘钻空子’？在于利用规则之间的缝隙，在于制造‘意外’？**）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了他有些迷茫的前路。
他不再执着于尽快掌握多么强大的、可以正面抗衡“观察者”的力量——那显然不现实。他开始更加专注于理解规则本身，尤其是规则的“漏洞”和“矛盾点”。他将奥莉薇娅提供的、关于这次“扶贫”行动中能量流向、空间波动、信息干扰等所有数据，与自已的亲身体验和“信息扰流”的感知进行比对、分析，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可供“变量”操作的规律。
就在林凡沉浸在新的“觉悟”中时，一个极其微弱、但带着某种特殊“标记”的意念波动，如同穿过层层过滤网的蛛丝，悄无声息地触及了他的意识。
这波动并非来自外界，也并非他体内混乱能量的躁动，而是……仿佛直接源自他灵魂（或能量核心）深处，那个与“文明墓碑”和“守墓人”产生过连接的印记！
一个慵懒中带着点戏谑，仿佛刚睡醒还打着哈欠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哟，‘变量-7341’，小日子过得挺刺激啊？又是忽悠星球意志，又是给高等文明添堵的……KpI完成得不错嘛。”
林凡心中巨震！（**守墓人？！**）
那声音继续懒洋洋地说道：“别紧张，就是做个‘季度回访’。看你活得还挺精神，我就放心了。毕竟，一个优质的、能持续制造‘意外’的变量，可是很珍贵的‘观测样本’。”
（**观测样本？！KpI？！**）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某个宇宙级公司的绩效考核体系。
“不过嘛，”守墓人的语气带着点“资本家”式的挑剔，“你最近搞出来的动静，虽然质量尚可，但数量上还是有点单薄啊。光是折腾一个精灵世界和一条小泥鳅（指地脉源蛇），格局小了点儿。隔壁几个位面的变量，有的都快把‘收割者’的预备舰队给忽悠瘸了，那KpI才叫亮眼！”
林凡：“…” （能量拟态无语凝噎）
（**这还带同行竞争和绩效排名的？！**）
“当然啦，考虑到你起步晚，底子薄，前期表现也算可圈可点。”守墓人话锋一转，像是施舍般说道，“给你点‘内部消息’当做激励吧。你惦记的那个原世界，‘系统’最近在进行版本更新维护，防御和监控力度会有短暂波动。另外，‘织网者’在你身上留的后门（指那个被静音的信标）好像被它们的对头盯上了，短时间内应该没空全力追查你。”
林凡心中一动！这可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不过嘛，”守墓人又拖长了语调，充满了恶趣味，“消息是给你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这‘变量’的成色了。要是下次回访的时候，你的‘业绩’还是这么不温不火……呵呵，投资也是要考虑回报率的嘛。”
话音刚落，那缕微弱的意念波动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了。
林凡呆立在原地，能量拟态久久没有波动。
碎骨头老大看着突然僵住的林凡，担心地问道：“林顾问？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势又发作了？”
林凡缓缓“抬头”，看向碎骨头老大，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刚才…‘守墓人’…联系我了…”
“…他说…我们…的…‘业绩’…不够好…”
“…原世界…系统…有…短暂…漏洞…”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碎骨头老大听得一愣一愣的：“业……业绩？守墓人？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咱们现在连个靠谱的鱼竿都没有，拿什么行动？”
林凡的目光却变得无比坚定，他感知着体内那团在月光精髓滋养下、开始缓慢恢复活力的混乱能量，又想起了守墓人话语中隐含的“鼓励”和“威胁”。
（**变量……就要有变量的觉悟！**）
（**既然不能正面硬刚……那就趁他病，要他命！钻空子，搞事情！**）
他没有再试图去制造一根完美的“钓鱼竿”。时间来不及了。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冒险，但或许效率更高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他要利用刚刚恢复的一丝力量，结合奥莉薇娅的技术支持，以及“符文朋克号”这艘风格独特的破烂，直接对那个刚刚稳定下来的、连接精灵世界与原世界（可能）的“沉寂壁垒”节点，进行一次……短促、粗暴的“规则层面”的探测和冲击！
就像用一根粗糙的铁钎，去捅一个可能带电的锁孔！目的是在“系统”维护的短暂窗口期，尽可能地攫取坐标信息，或者……制造一个足够大的“意外”！
“老大，”林凡的意念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不‘钓鱼’了…”
“…我们…直接…去‘炸鱼’！”
碎骨头老大看着林凡眼中（能量聚焦点）那熟悉的光芒，知道这家伙又要开始作大死了。他摸了摸光头，一咬牙：
“妈的！炸鱼就炸鱼！总比在这儿穷死强！你说怎么干吧！”
林凡这个“变量”，在经历了虚弱、反思和守墓人的“KpI鞭策”后，终于下定决心，要以一种更符合“变量”身份的方式，去冲击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命运之网。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炸鱼”，会炸出一条回家的康庄大道，还是直接把整个鱼塘（包括自己）都给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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