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冰冷刺骨。
墨凌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缠绕在沈若和她掌心那枚光华流转的极品灵石上。
那精纯至极、与他认知中任何能量都截然不同的灵气，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耀眼而诱人。
沈若心脏骤停，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她下意识地想将灵石收回，但墨凌的速度更快！
一道黑影闪过，她只觉得手腕一凉，那枚极品灵石已易主，落入了墨凌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掌中。
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灵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而温和的能量，红眸中闪烁着惊奇与贪婪。
“如此精纯的天地精华……并非此界之物。”墨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你从何处得来？”
沈若抿紧苍白的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矢口否认已无意义，硬拼更是死路一条。
“家传之物，仅此一枚，用于保命。”她垂下眼睫，声音虚弱，试图示弱蒙混过关。
“仅此一枚？”墨凌低笑一声，那笑声冰冷而充满嘲讽。他俯身，冰冷的呼吸喷洒在沈若耳畔，“小家伙，说谎可不是好习惯。你身上残留的这股灵气痕迹，可不止这一枚的量。”
他红眸微眯，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而且，你的伤势恢复速度，远超我的预期。单靠那点血药，可做不到这一点。让我猜猜……你每天，都在偷偷使用这种石头，对吗？”
沈若心头一沉，知道瞒不过去了，这个吸血鬼王的感知敏锐得可怕。
见她沉默，墨凌直起身，指尖摩挲着灵石光滑的表面，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交出所有这种石头，以及你储存它们的方法。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对于一个不听话、且身怀重宝的藏品，掠夺远比圈养更有趣。
沈若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红眸。绝境之下，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与冷静。
“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她声音清晰，尽管虚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灵石与我神魂绑定，我若死，它们会随之湮灭。而且，没有我的独门秘法，你强行抽取，只会引爆其中能量，后果……想必你也不愿承受。”
这是赌！赌他对这未知灵石的渴望，赌他不敢冒险！
墨凌眼中寒光一闪，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沈若几乎喘不过气。
“你在威胁我？”他语气森然。
“是交易。”沈若强撑着与他对视，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我可以定期提供给你这种灵石。但前提是，你不能干涉我使用它疗伤，并且……我需要相对的自由，至少，离开这个房间。”
她必须争取活动的空间，才有可能找到逃离的契机，一味被囚禁在此，终是死路。
墨凌盯着她，红眸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看清她话语的真伪。
寝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沈若自己才能听到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良久，墨凌周身的杀意缓缓收敛。他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将那枚极品灵石在指尖转动。
“有趣的提议。”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借此恢复实力后，试图反抗，或者……逃跑？”
“以你之力，即便我完全恢复，又有几分胜算？”沈若反问，点明了双方实力那鸿沟般的差距，“我只是想活下去，并且，有尊严地活下去。定期提供灵石，换取你的庇护和有限的自由，对我而言，是唯一的选择。”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但话语中的逻辑却无懈可击。
墨凌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藏着不屈的火焰，这种矛盾的特质，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趣味。
比起一个唯唯诺诺、很快就会被吸干血液的玩物，一个懂得挣扎、会讨价还价的合作者，似乎更能打发这永恒的无聊时光。
“很好。”墨凌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将那枚灵石抛回给沈若，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丢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每月，我要十枚这样的石头，作为回报，你可以在城堡一层及庭院有限活动，艾莉丝会跟着你。至于疗伤……随你。”
他顿了顿，红眸中闪过一丝警告的光芒，声音也变得冰冷：“记住，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任何逃跑的念头，都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我明白。”沈若接住灵石，紧紧握在掌心，低声道。
一场危机，暂时以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告终。
从这一天起，沈若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依旧住在那个华丽的寝殿，但房门不再紧闭，她可以在指定的时间内，在城堡一层的大厅、藏书室那是一个布满灰尘、似乎被遗忘的房间，以及那片死气沉沉的庭院中活动。
艾莉丝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始终跟在她身后十步之外，既是侍女，也是监视者。
墨凌偶尔会出现，有时是索取当月的供奉，十枚极品灵石，有时只是单纯地出现，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仿佛在评估藏品的保养情况。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随时用神念紧密监视，但沈若知道，自己依旧处于他的绝对掌控之下。
获得了有限的活动空间和相对稳定的灵石来源，沈若的恢复速度大大加快。
她每日大部分时间都用于修炼，小心翼翼地吸收着极品灵石中的灵气，修复金丹，滋养神魂。
同时，她也没有放弃对这座城堡和外界环境的探查。
城堡内部空旷而死寂，除了墨凌和艾莉丝，她再未见过其他活物。那些古老的壁画、尘封的藏书，似乎记载着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炼狱的只言片语，但信息残缺不全。
庭院之外，是永恒的血色荒原，死寂、危险。
她曾远远看到过强大的亡灵生物在荒原上游荡，气息令人心悸，城堡被一层强大的结界笼罩，隔绝了外界的绝大部分威胁，也隔绝了她的逃生之路。
这是一个更加精致、也更加令人绝望的牢笼。
但沈若没有放弃，她如同暗处生长的藤蔓，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那个或许渺茫，却必须抓住的机会。
这一日，她在藏书室翻阅一本残破的、以某种恶魔语写就的典籍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一个隐藏在书脊后的、极其微小的凸起。
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用神识探查。
那似乎……是一个微型的、被巧妙隐藏的……传送阵的坐标符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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