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场景太清晰了——她又回到了13号病房。
但这次不是废弃的样子。房间干净,整洁,三张床都铺着洁白的床单,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现在是白天。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坐在靠窗的床上,背对着她,正在梳头。动作缓慢,优雅,像在表演。
林晚晚想离开,但门打不开。她转向女人:“你是谁?”
女人没有转身,只是从梳妆镜(梦里出现了现实中不存在的梳妆镜)里看着她:“我叫苏婉。1965年进来的。”
声音和直播时听到的一样。
“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能听见我。”苏婉放下梳子,转过身。她三十多岁,面容清秀,但眼神空洞,嘴角保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么多年,很多人来过,但只有你带了能传递声音的设备。”
“设备?”
“那个会发光的盒子。”苏婉指着林晚晚手里不存在的手机,“它让我的声音传出去了。所以现在,我能和你说话。”
林晚晚感到荒诞。一个六十年代的病人,知道手机?
“你想做什么?”她问。
“带我出去。”苏婉说,“我在这里太久了。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已经死了,怎么出去?”
苏婉歪着头,像在思考这个问题:“死?不,我只是睡着了。他们说我睡着了,但我知道我还醒着。只是身体不动了,意识还在。”
林晚晚想起精神病院的一种疗法:胰岛素休克疗法,会让病人陷入昏迷。还有电击疗法......
“你是怎么......睡着的?”
“医生给我打针。”苏婉平静地说,“每天三次。说能治好我的病。但我觉得我没病,我只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死去的亲人。”苏婉说,“他们来找我说话。医生说我疯了,把我关在这里。但我知道我没疯,他们真的在。”
林晚晚心里一动。苏婉可能是个灵媒,或者有通灵体质,在六十年代被当成精神病关了起来。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找出真相。”苏婉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梦里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庭院,而不是现实的废墟,“我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的尸体不见了?我想知道。”
“尸体不见了?”
“他们说我死了,但没人见过我的尸体。”苏婉转头看她,“病房里的其他六个人,她们也死了,尸体也不见了。医生说是火化了,但我觉得不是。”
林晚晚感到一阵寒意。七个病人,尸体全部失踪?这听起来像是......
“带我出去。”苏婉重复,“帮我找出真相。然后我就能安息了。”
梦境开始模糊。苏婉的声音变淡,声音飘远:“明天晚上,我还会来找你。带纸和笔,我告诉你从哪里开始查......”
林晚晚醒了。天刚亮,早晨六点。
她坐起来,浑身冷汗。梦太真实了,每个细节都清晰。苏婉的脸,房间的样子,对话的内容......
她拿起手机,搜索“安康精神病院 苏婉”。没有结果。搜索“1965年 安康精神病院 病人失踪”,也没有。
但她在本地一个历史论坛上,找到一篇2010年的帖子,标题是“安康精神病院未解之谜”。发帖人自称是前员工的子女,提到了一些传闻:
“我父亲是安康的护工,他说1965年到1968年间,有七个女病人‘意外死亡’,但尸体都没找到。院方说是家属领走了,但家属说根本没领。后来这件事被压下去了,参与的几个医生都调走了。我父亲1995年去世前,还在说这件事,说那些病人可能没死,而是被用来做实验了。”
实验?林晚晚想起精神病院的黑暗历史:五六十年代,很多国家都有用精神病人做药物实验或心理实验的丑闻。
她继续搜索,找到一篇学术论文的引用:“中国精神病院历史研究(1949-1978)”,里面提到安康精神病院在1967年接受过一批“实验性药物”,用于治疗“顽固性精神分裂症”。但没提具体是什么药物,也没提结果。
线索很少,但足够引起林晚晚的兴趣。更重要的是,她感到一种责任——如果苏婉说的是真的,那她确实需要帮助。
但怎么办?她只是个主播,不是侦探。
她打电话给小陈,说了昨晚的梦和查到的资料。小陈沉默了很久,才说:“晚晚,你可能需要心理医生。这听起来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直播太投入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林晚晚坚持,“设备真的记录了异常。录像你也看了。”
“那可能是环境因素,电磁干扰什么的。”小陈说,“这样吧,今天我们去医院旧址外面再看看,但别进去了。如果你还觉得有问题,我认识个道士,可以请他看看。”
林晚晚同意了。下午两点,他们再次来到精神病院。这次只在外面观察。
白天的精神病院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但依然阴森。建筑老旧,窗户破碎,院子里长满杂草。有个拾荒的老头在附近翻垃圾桶,林晚晚走过去问:“大爷,您知道这医院的事吗?”
老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记者?”
“不是,就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老头嘀咕,但还是说了,“这地方邪门。我在这捡了十年破烂,晚上从来不来。听说以前死过人,尸体都不见了。”
“您听说过一个叫苏婉的病人吗?”
老头想了想:“苏婉......好像听过。是不是六几年进来的?我听说她没死,是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
“传说嘛。”老头摆摆手,“说有个女病人装死,被运到停尸房,半夜爬起来跑了。但谁知道真假。这地方故事多,真真假假分不清。”
装死逃跑?林晚晚想起苏婉说的“我只是睡着了”。如果她真的没死,而是被误认为死亡,然后醒来逃跑......
但其他六个人呢?也装死?
她谢过老头,回到车上。小陈说:“我问了附近的老住户,有个老太太说她姐姐1967年在这里住院,后来失踪了。家属来要人,院方说病人‘转院’了,但没给转院证明。她姐姐叫王秀兰,不是苏婉。”
“还有其他失踪案例吗?”
“老太太说,那几年至少有十几个病人‘转院’后就没消息了。家属闹过,但那时候法制不健全,最后都不了了之。”
林晚晚感到愤怒。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系统性的人道灾难。
晚上回到家,她准备好纸笔,等待梦境。果然,凌晨一点,她又梦到了苏婉。
这次是在一个办公室。苏婉穿着病号服,坐在一张老式办公桌前,桌上摊开着一本病历。
“这是李医生的办公室。”苏婉说,“他负责我们的治疗。我的病历是假的,上面写我‘精神分裂,有暴力倾向’,但我从没伤害过人。”
林晚晚看向病历。字迹潦草,但能看清诊断:“苏婉,女,32岁,患有幻视幻听,自称能与死者沟通。建议胰岛素休克疗法配合实验性药物治疗。”
实验性药物。和论文里提到的一样。
“药是什么?”林晚晚问。
“不知道。每次打针后,我就睡很久,醒来时全身无力,记忆混乱。”苏婉说,“但我偷偷藏了一瓶。”
她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林晚晚。梦里,林晚晚能看清标签:“x-7型镇静剂,实验批次1967-03,仅供研究使用”。
“这瓶药我藏了五十年。”苏婉说,“它应该还在病房里。在我床板下面缝缝隙里。找到它,就能证明他们用我们做实验。”
“然后呢?”
“然后查李医生的下落。”苏婉说,“他叫李国华,1970年调走了。找到他,问清楚。他应该还活着,现在大概八十多岁。”
梦醒了。林晚晚立刻记下所有细节:药瓶,床板缝隙,李国华。
第二天,她决定冒险再去一次13号病房。这次不是为了直播,是为了找证据。
小陈不同意:“太危险了。万一又遇到......”
“我必须去。”林晚晚说,“如果苏婉说的是真的,那七个女人被剥夺了人生,连死亡真相都被掩盖。她们需要正义。”
小陈最终妥协了,但要求全程陪同,而且要选在白天。
下午三点,他们再次进入精神病院。这次带了专业工具:撬棍、强光手电、还有一台Gopro全程录像。
13号病房和上次一样。林晚晚走到靠窗的那张床——苏婉在梦里坐的位置。床架是铁制的,床板是木板,已经腐朽。
她和小陈一起抬起床板。下面堆满灰尘和虫尸。但在靠近墙壁的缝隙里,真的有一个小玻璃瓶。
林晚晚小心地拿出来。瓶子很旧,标签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出“x-7”和“1967-03”的字样。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白色粉末。
“我的天......”小陈惊呆了,“这真的存在。”
林晚晚把瓶子小心包好,放进口袋。他们又在房间搜索,在另一张床下找到一个铁盒,里面是几封家书,属于一个叫“王秀兰”的病人。信里写着她想念家人,觉得治疗不对劲,总是昏睡......
证据越来越多。
离开精神病院时,林晚晚感到一种沉重的使命感。这不是为了流量,是为了真相。
下一步:找到李国华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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