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衙内的新政令：斩断割据的根基
汉中府衙的铜环门被重新漆成了朱红色，门楣上悬挂的“汉中府”匾额透着崭新的桐油光泽，与门两侧刚贴的告示形成鲜明对比。告示上的墨迹尚未干透，是秦天宇亲笔拟定的《汉中军政整顿条令》，十三条政令用遒劲的楷书写就，每一条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指地方割据的症结。
卯时刚过，府衙前的广场就已站满了官吏和军民。原汉中的旧吏们神色忐忑，他们大多是刘邦任内提拔的乡绅子弟，此刻手里攥着袖中的告身（官员任命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广场另一侧的军民则踮着脚张望，想看看这位新入主汉中的主帅，会如何收拾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主帅到！”礼官的长喝刺破晨雾。秦天宇身着常服，在韩信、李默等人的陪同下步入府衙正堂，身后跟着二十余名身着青色官袍的新派官员——他们都是从关中、洛阳抽调的干练之才，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难掩眼中的锐气。
正堂内，原汉中的各级官吏按品级排列，从郡守到县丞，共计一百三十七人。秦天宇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原汉中郡守身上：“王郡守，你任内三年，户籍脱漏三万余户，赋税亏欠五十万石，可知罪？”
王郡守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恕罪！皆因战事频繁，百姓流离……”
“战事不能成为贪墨的借口。”秦天宇打断他的话，将一本账册扔在案上，“账册显示，你去年将赈灾粮变卖十万石，换成丝绸运往蜀地贩卖，可有此事？”
账册上的记录密密麻麻，连具体的经手人、交易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王郡守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将王郡守收监，彻查其党羽。”秦天宇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汉中各级官吏，凡在任内有贪墨、舞弊、纵容豪强者，一律停职审查，查实后按律处置。”
堂外的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旧吏们面面相觑，有人试图偷偷溜走，却被外围的士兵拦住。军民们则露出振奋的神色——刘邦任内虽不算苛政，却对地方豪强过于纵容，不少官吏与士族勾结，欺压百姓，如今新主帅一到就拿郡守开刀，显然是要动真格的。
“接下来，宣读新任命。”李默上前一步，展开新的任命状，“任命张苍为汉中太守，总领民政；任命周亚夫为汉中都尉，掌管驻军；任命陈平为汉中长史，协理刑名……”
被念到名字的新派官员依次出列，躬身领命。他们大多三十余岁，既有科举出身的文官，也有军功卓着的武将，履历干净，政绩斐然。张苍接过郡守印信时，目光坚定：“臣定不负所托，整饬吏治，安抚百姓，三年之内，必使汉中恢复元气。”
二、民政革新：户籍与赋税的重塑
张苍接任郡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行户籍核查。他将府衙的吏员与新派来的文官混编，组成三十个核查小组，每组配备两名士兵，分赴各县乡，逐户登记人口、田产、牲畜。
“户籍是庶政之根本，”张苍在动员会上强调，“若户籍不清，赋税就不公，徭役就不均，长此以往，必生民怨。此次核查，要做到‘见人登名，见田登册’，敢有隐瞒、虚报者，无论官吏百姓，一律严惩！”
核查小组出发时，带着新印制的户籍册和标准量具。与旧册不同，新户籍册不仅登记姓名、年龄、籍贯，还详细记录了家庭成员的职业、技能，甚至有无残疾——这些信息将作为分配土地、征发徭役的依据。
在南郑县核查时，小组遇到了麻烦。当地豪强苏氏隐匿了两千亩良田，还将佃户的名字从户籍上抹去，试图逃避赋税。小组长是个刚从太学毕业的年轻书生，气得满脸通红，却被苏家的家丁拦在门外。
消息传到郡府，张苍亲自带着士兵赶来。苏氏家主苏明仗着家族在汉中经营百年，根本不把这个新太守放在眼里：“张大人，这些田产是我苏家祖业，历来不纳税，刘邦大人都未曾过问，你何必小题大做？”
张苍没理会他的叫嚣，只是让士兵丈量土地，核对旧册：“《汉中军政整顿条令》第三条规定，凡隐瞒田产超过百亩者，田产充公，家主流放。苏老爷若想试试，张某奉陪到底。”
士兵们拿出新制的步弓（丈量土地的工具），一尺一尺地丈量，旁边的文书吏员飞快记录。苏明看着士兵们强硬的态度，又看到远处聚集的百姓投来的愤怒目光，终于慌了神，连忙让人拿出地契，承认了隐瞒的田产。
“念你主动认错，免你流放之刑。”张苍在处罚文书上签字，“但隐瞒的田产充公，分给无地的佃户，另罚白银五千两，用于修建县学。”
围观的百姓爆发出欢呼，那些被苏家欺压多年的佃户更是激动得落泪。张苍趁机宣布：“凡豪强隐匿的田产，只要主动申报，可免罪；若被查出，严惩不贷！”
短短半个月，汉中就清查出隐匿田产十二万亩，脱漏户籍四万余户。张苍将这些田产按人口分给流民和佃户，又根据新户籍册重新制定赋税标准：每亩田产收粮三升，桑麻、纺织等副业按市价征收百分之五的税，比原来的赋税减轻了近一半。
“新税令太轻了，”有旧吏担忧，“恐难以支撑驻军和政务开支。”
张苍却胸有成竹：“税轻则民安，民安则业兴。百姓安心种地，产量自然提高，加上商贾往来免征关税，不出两年，赋税只会比以前多。”
他的话很快得到验证。秋收时节，汉中的粮田亩产比去年提高了三成，新开户籍的百姓主动到县衙交税，连最偏远的山村都响起了送粮的牛车声。
三、军权重整：打散与重塑的忠诚
与民政革新同步进行的，是军权的整顿。周亚夫接任汉中都尉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原汉中守军。
原汉中守军共有三万余人，多是本地子弟，其中近半数是刘邦的旧部，对中央的归属感不强。周亚夫按秦天宇的指令，将他们打散编入中央军的十个营中，每个营只编入三千名原汉中士兵，其余则补充从关中调来的精锐。
“不是不信你们，”周亚夫在整编大会上说，“而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大汉子民（新朝暂用汉名），是中央军的一员，要忠于的是天下，不是某个人、某个地方。”
他的话并非没有阻力。原汉中副将赵成煽动旧部：“咱们世居汉中，凭什么要被外人管束？周亚夫这是要拆散咱们弟兄！”
三十余名旧部士兵响应，在军营里闹事，拒绝编入新营。周亚夫没有动武，只是将他们请到帐中，摆上酒肉：“我知道你们念旧，可你们想想，刘邦为何会败？就是因为他把军队当成了私兵，只知有汉王，不知有天下。”
他指着帐外训练的新兵：“这些关中子弟，和你们一样，都是庄稼汉出身，可他们知道，当兵是为了守护家园，不是为了某个人打仗。你们若还念着刘邦，不妨问问自己，他给你们的家人分了多少田？让你们的孩子进过学堂吗？”
赵成和士兵们沉默了。他们想起家人在新政策下分到了良田，孩子被允许进入县学读书，这些都是刘邦任内从未有过的事。
“编入新营，你们的军饷提高三成，家人享受免税优待，立了军功同样能封侯。”周亚夫的声音温和却有力，“若执意闹事，按军法处置，不仅自己遭殃，还会连累家人。”
最终，赵成带着闹事的士兵认了错，自愿编入新营。周亚夫没有处罚他们，只是让他们在训练中当排头兵——他知道，要让这些士兵真正认同中央，需要的是时间和公平。
整编后的汉中驻军，番号改为“汉中卫”，下设五个营，每营六千余人，由中央直接任命的校尉统领。这些校尉都是从关中、洛阳调来的，履历清白，战功卓着，且定期轮换，避免在地方形成势力。
周亚夫还制定了严格的军纪：士兵不得欺压百姓，不得与地方官吏勾结，不得私通旧主。他亲自带着亲兵巡查各营，发现有违反军纪者，无论职位高低，一律严惩。
有一次，一名原汉中士兵偷了百姓的鸡，被周亚夫查实后，当众打了五十军棍，还让他带着赔偿的钱去百姓家道歉。“你们穿的军装，吃的军粮，都来自百姓的赋税，”周亚夫对全体士兵说，“欺压百姓，就是忘本！”
严明的军纪很快赢得了百姓的信任。驻军帮百姓修水渠、收粮食，甚至在农忙时放下武器去田间劳作，军民关系渐渐融洽。有百姓给军营送来了新做的布鞋，笑着说：“你们比以前的兵，更像自家弟兄。”
四、新旧交替中的平衡
军政整顿难免触动旧势力的利益。城西的吕氏家族联合十余户士族，以“新政过急，惊扰民生”为由，联名向秦天宇上书，要求罢免张苍和周亚夫。
秦天宇收到上书后，没有直接批复，而是亲自来到汉中，召集士族代表议事。
“诸位觉得新政过急，”秦天宇看着吕家族长吕文，“可知道去年冬天，汉中冻死了多少流民？可知道有多少佃户因为交不起租子，卖儿卖女？”
他让李默拿出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刘邦任内的民生状况：流民四起，饿殍遍野，士族却囤积居奇，兼并土地。“张某和周某的新政，或许让诸位少赚了些钱，却让数万百姓有了活路。”
吕文脸色涨红：“大人，我等并非反对新政，只是……”
“只是触动了你们的利益。”秦天宇打断他，“朕可以给你们一条路：交出隐匿的田产和奴仆，朝廷保你们家族的名誉和现有产业；若执意对抗，休怪朕无情。”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朕也知道，诸位在地方颇有声望，若愿配合新政，举荐贤才，兴办学堂，朝廷会给予你们应有的礼遇，甚至可以让子弟入朝为官。”
这番恩威并施的话，让士族代表们沉默了。吕文权衡再三，最终带头表示：“愿配合朝廷新政，交出隐匿田产。”
其他士族见状，也纷纷附和。秦天宇当即下令，任命吕文为汉中乡贤会会长，负责协调士族与官府的关系，又选拔了五名士族子弟进入府衙当差。
新旧势力的平衡，让汉中的整顿得以顺利推进。三个月后，当秦天宇离开汉时，这座城市已焕发出新的生机：街道干净整洁，商铺重新开业，百姓脸上有了笑容，军营里传出整齐的训练声。
张苍和周亚夫送到城外，望着秦天宇的车马远去，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汉中的整顿只是开始，要让这片土地真正安定下来，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但他们有信心——因为新政的根基，是民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汉中城的城墙上，将“汉中卫”的旗帜染成了暖红色。城内外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军营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新的安宁乐章。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场彻底的军政整顿，源于斩断割据根基的决心，更源于对“天下一家”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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