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这一觉睡得极沉
几个月来在戈壁荒漠里提心吊胆，风餐露宿积累的疲惫
仿佛都在昨夜那柔软床榻和异域美人温香软玉的服侍下彻底释放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炽烈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格
在华丽的地毯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
他才被一阵不甚客气却带着克制的敲门声吵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
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手臂也被什么压着
低头一看
是昨夜那两个负责“按摩”的歌姬
此刻衣衫不整地蜷在他身侧
睡得正熟，雪白的臂膀和大腿毫不避讳地露在外面
皱了皱眉，朱瞻基有些粗暴地推开缠在身上的粉臂玉腿
惹得那歌姬含糊地嘤咛了一声
他赤着上身，只穿了条裤子
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酒气和脂粉气，大步走过去
“哗啦”一声拉开了沉重的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带来的老兵巴图
巴图目不斜视
仿佛根本没看见屋内香艳的景象，只是沉声禀报
“大人，大同来人了，陈国公派人送了信，信使就在外面候着”
“信？”
朱瞻基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拿过来”
巴图双手奉上一个封着火漆的普通皮筒
朱瞻基接过，三两下拧开，抽出里面一张薄薄的信纸
纸上字迹是楚河那熟悉的，略带潦草的笔迹，内容简短得令人发指
“你们走的太快了，休整吧，该玩玩，该吃吃！”
“算算时间，你应该到西域了吧，那地方好啊，吃的好吃，姑娘也美，你小子注意身体”
“也注意点人家的女孩，整出点意外就不好了”
“大概半个月后，我们就会跟你汇合”
落款连个名字都没签
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勉强能看出是笑脸的图案
朱瞻基嘴角抽搐了一下
想象着楚河写这信时那副挤眉弄眼的德行
他三两下把信纸揉成一团，随手就丢到了房间角落
“注意身体？”
朱瞻基低声骂了句粗口，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点隐晦的挑衅
“老子身体好得很！”
不过，信里透露的信息让他精神一振
老陈和老楚他们要来了！
而且只用了“半个月”这个时间
显然不是常规的行军速度
他们肯定又捣鼓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传令下去！轮班休整，让这帮泥腿子也松松脑筋，切记不可打扰百姓，不然军法处置”朱瞻基揉了揉眼睛说道
“是！”巴图转头退了下去
朱瞻基搓了搓手，满脸猥琐的再次沉浸在温柔乡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
朱瞻基彻底贯彻了信里的“指示”——休整
他手下的五十号精锐算是彻底放了羊
这帮在死亡戈壁里啃了三个月干粮
看了三个月黄沙的糙汉子
一头扎进了吐鲁番这温柔富贵乡里
总督沙哈鲁极尽巴结之能事，美酒，美食管够
更重要的是，那些能歌善舞，热情大胆的吐鲁番少女，几乎让这群明军士兵看花了眼
起初几天，军营里简直没法看
白天还好，士兵们还能强打着精神检修装备，擦拭枪械，完成日常的警戒任务
一到晚上，院子里，帐篷边，总能看见几个勾肩搭背，喝得面红耳赤的明军军官和士兵
围着几个穿着鲜艳艾德莱斯绸，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勾人眼眸的少女
嘻嘻哈哈，言语不通全靠比划，气氛热烈得能把夜晚点燃
朱瞻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清楚，弦绷得太紧会断，这帮弟兄跟着他出生入死，确实需要发泄
只要不闹出大事，不违反基本的军纪，他也乐得让手下人放松一下
他自己也没闲着
在沙哈鲁的殷勤陪同下
他几乎逛遍了吐鲁番城内外
品尝了甜得齁人的葡萄干，哈密的瓜
见识了坎儿井这独特的地下水利工程，还去看了着名的火焰山
被那赤红色的山体和蒸腾的热浪烤得够呛
沙哈鲁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通过他，朱瞻基对西域目前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盘踞在钦察草原的白帐汗国确实内部不稳，几个王子争权夺利
导致其东部边疆控制力下降，这才有了之前那支跑到灰驼部落撒野的游离部队
而关于“罗斯商会”
沙哈鲁所知不多，只模糊听说更西边确实来了一些金发碧眼的商人，带着些稀罕物
但行踪诡秘，似乎并不直接与吐鲁番这类绿洲城市进行大规模贸易
时间就在这种略带糜烂而又暗藏机锋的休整中飞快流逝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烈日灼人
朱瞻基正在总督府邸的凉荫下，捧着瓜果吃的正香
突然
一阵极其突兀，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轰鸣声从东南方的天际传来！
“什么声音？！”
朱瞻基猛地站起，嘴角还有瓜果的汁水
他对这种超越时代的机械噪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沙哈鲁和周围的侍从，乐师则吓得面无人色
纷纷抬头望天，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城内的居民也骚动起来，狗在狂吠，孩子在哭喊
只见东南方的天空中，一个黑点迅速放大——那是一个巨大的，纺锤形的钢铁造物，顶部有巨大的旋翼在疯狂旋转，侧面似乎还喷涂着一个模糊的日月徽记
“这是什么？！”
朱瞻基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最终，那辆直升机朝着总督府邸前那片较为空旷的广场缓缓下降
狂风骤起！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沙尘暴瞬间笼罩了小半个广场，吹得人睁不开眼
沙哈鲁和他的手下们早已吓得趴伏在地，浑身发抖，口中念念有词
大概是在向真神祈祷
连朱瞻基都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扑面而来的沙尘
直升机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广场中央
旋翼转速逐渐减慢，但那巨大的轰鸣声依旧余威犹在
舱门被推开
首先跳下来的是楚河
他没穿军服，也没穿官服，而是套了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短袖衬衫，脸上还架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他一下来就夸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被热浪和尚未散尽的尘土呛得咳嗽了两声
紧接着是朱高煦
汉王爷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扯了扯紧扣的领口，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两口，骂骂咧咧地吼道
“操！这鬼地方也太他妈热了！跟特么烤炉似的！”
最后，陈飘才不紧不慢地探身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凉荫下，一脸懵逼加震撼的朱瞻基，笑嘻嘻地走过去，很随意地用手肘捅了捅朱瞻基的胳膊
“瞻基！可以啊小子！这地方不错嘛！”
陈飘目光扫过充满异域风情的总督府邸
以及远处那些虽然惊恐却依旧难掩艳丽的吐鲁番女子，语气带着调侃
“啧啧，你看你，这才半个月，眼窝都陷下去了，操劳过度啊？”
朱瞻基这才从直升机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听到陈飘的调侃，尤其是看到楚河那副“我们都懂”的猥琐表情
脸上不禁一热，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你别听风就是雨！我这是……这是前段时间在戈壁里累的！还没缓过来！”
“得了吧！”
楚河凑过来，一把搂住朱瞻基的脖子
力气大得差点让朱瞻基背过气去，他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
“跟咱哥几个还装啥？那边那老小子，没给你安排几个特色节目？我跟你说，这地方的姑娘，那腰肢，那舞姿……嘿嘿嘿……”
朱高煦在一旁用袖子擦着汗
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事？快找个凉快地方让老子歇歇！这破直升机，颠得老子骨头都快散了！还有，渴死了！”
这时
趴在地上的沙哈鲁终于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确认了这几位从天而降的，奇装异服却气度不凡的“天人”
似乎和大明皇孙殿下是熟人，而且关系匪浅
他连滚爬爬地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脸上堆起比之前更加卑微谄媚的笑容
小跑着过来，用更加生硬却更加热情的汉语说道
“几……几位天朝上使！小王……不，小人沙哈鲁，不知上使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快！快请府内歇息！备上最好的冰镇葡萄酒和瓜果”
陈飘这才把目光从朱瞻基身上移开，看向沙哈鲁
脸上恢复了那种平淡中带着威严的表情，微微颔首
“有劳了”
一行人簇拥着陈飘三人，向总督府内走去
经过那架静静趴窝的武装直升机时
无论是沙哈鲁的人还是朱瞻基手下的明军士兵
都忍不住投去敬畏，好奇又恐惧的目光
那冰冷的钢铁造物，与周围土黄色的西域建筑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无声地宣示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力量
朱瞻基落在后面几步
看着前面楚河还在那比比划划地跟朱高煦描述吐鲁番姑娘如何如何
陈飘则已经一边走一边开始询问沙哈鲁一些关于人口，赋税，驻军的问题
他长长舒了口气
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
老陈他们来了，还带来了这种离谱的大家伙
“妈的，接下来，估计更有意思了。”
他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总督府内，冰镇的葡萄酒和甜美的瓜果正等着他们
而更广阔的西方世界，也仿佛在这几位不速之客抵达后，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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