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包厢内，暖色的灯光营造出静谧而私密的氛围。孙晓菲的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层层涟漪。最重要的客人？更广泛的合作？她的用词和此刻的环境，都让这次会面蒙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色彩。
我压下心头的异样，神色如常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孙董事长请讲，林某洗耳恭听。”
孙晓菲嫣然一笑，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优雅地起身，走向一旁精致的茶台。“不急，林总。先尝尝我泡的茶。谈事情，要有好茶相伴，心境才能平和。”
她开始专注地泡茶。烧水、温杯、置茶、冲泡……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美感。那双手白皙修长，动作轻柔而精准，注水时手腕的弧度，出汤时指尖的力度，都透露出一种经过长期训练才能达到的娴熟与优雅。这不仅仅是泡茶，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带着女性特有的柔美、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诱惑。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动作吸引，渐渐沉迷其中。茶叶在热水中舒展，袅袅茶香随着蒸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脾。窗外的山色似乎也模糊了，整个空间里仿佛只剩下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那逐渐浓郁的茶香。
孙晓菲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刻意将动作放得更慢，更舒展，让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极致的美感。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汤色橙红透亮、香气馥郁的红茶轻轻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林总，请用茶。”孙晓菲的声音将我从沉醉中唤醒。
我猛地回过神，脸上不禁有些发热。我竟然完全被她的茶艺吸引，以至于她刚才说了什么，我几乎没听进去！只隐约记得似乎提到了“进军民用科技产品”、“更大的市场规模赛道”这几个关键词，具体的思路和细节，完全是一片模糊。
我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杯，掩饰性地轻啜一口，随即坦诚地说道：“孙董事长，实在抱歉。您刚才的讲述，我……我可能没听全。”
我放下茶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决定实话实说：“不瞒您说，您刚才泡茶的动作，实在是太优美、太专注了，让我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这耳朵……就没能正常工作。只大概听到您提到了民用市场和更大赛道，具体的想法，还得请您再赐教一遍。”
孙晓菲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带着明显的欣喜和得意：“林总过奖了。我这茶艺，只是闲暇时学过几年，平时很少在人前展示，更难得能得到林总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这茶艺比我要谈的事情，更有吸引力呢。”
她的话带着几分俏皮和自得，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茶好，人更雅。”我由衷地赞道，再次端起茶杯，仔细品了一口。茶汤入口顺滑，香气醇厚，回甘明显，确实是上品。“这红茶，唇齿留香，回甘悠长，好茶！”
听到我的夸赞，孙晓菲更加高兴，眉眼弯弯：“林总喜欢就好。这是我托朋友从云南古茶山带来的顶级滇红，产量极少。林总要是喜欢，以后常来，我随时给您泡。”
“那林某就先谢过了。”我笑着应承，将话题引回正事，“不过，孙董事长，您刚才提到的合作设想，我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能否再为我详细讲解一番？”
“好，那我们边品茶，边聊。”孙晓菲也端起自己的茶杯，神色恢复了之前的认真，“我之前的想法是，我们目前合作的高科技模组产品，虽然技术壁垒高，利润可观，但应用场景相对专业，目标客户群体有限，这就决定了它的整体市场规模是有天花板的。”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这正是我和王闯之前讨论过的问题。
孙晓菲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想，我们是否可以依托现有的技术积累和制造能力，转向民用消费级科技产品赛道？比如，智能家居设备、可穿戴健康产品、新型消费电子等。这个赛道市场容量巨大，与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增长潜力无限。如果能成功切入，其规模效应将远非我们现在的业务可比。”
我沉吟片刻，提出了关键问题：“孙董事长的想法很有前瞻性。但民用赛道竞争极其激烈，红海一片。而且，要想打开市场，渠道建设、品牌推广、市场营销的前期投入是一个天文数字，尤其是在初期，需要大量‘烧钱’培育市场。这一点，您考虑到了吗？”
“林总考虑得很周全。”孙晓菲赞许地点点头，“这些困难，我都仔细研究过，也请教过不少市场和品牌方面的专家。渠道为王，流量昂贵，这是民用市场绕不开的坎。所以，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可以尝试绕开传统的渠道和营销模式。”
“哦？什么新想法？”我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能绕开传统渠道，这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然而，就在我等待她揭晓答案的关键时刻，孙晓菲却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感慨，说起了似乎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林总，说起来，我刚进mbA班的时候，经常听到顾晚舟提起您，从她的语气和神态来看，我还一直以为……顾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呢。”
我微微一怔，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听说了徐曼小姐用两亿嫁妆‘抢走’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我看顾晚舟小姐情绪低落，很少来上课，心里还为她感到挺不值的……觉得她付出了那么多，却……”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低垂，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包厢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茶香依旧袅袅，但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孙晓菲为什么会在这个讨论商业合作的关键时刻，突然提起这段陈年旧事？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是单纯感慨？还是别有深意？这和她刚才提到的“新想法”又有什么关联？
我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和优雅品茶的动作，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透这位精明干练的女企业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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