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接天启皇帝旨意,爪哇宣慰司正式设立。郑芝龙留兵镇守,准备继续西征马六甲。
临行前,他特意召见颜思齐。
“思齐,此番南征,你屡立战功。本帅已表奏朝廷,升你为水师副将,领‘镇海’级战舰三艘。”郑芝龙将委任状递给他,“接下来打马六甲,你有什么想法?”
颜思齐郑重接过委任状,沉吟道:“马六甲与巴达维亚不同。此地为东西洋咽喉,葡萄牙人经营更久,城堡更坚固。且西洋诸国商船往来频繁,若强攻,恐惊动欧罗巴各国。末将以为,当先封锁海峡,断其外援,再以飞艇散播谣言,分化城内葡萄牙人、土着与商人,待其内乱,一举破之。”
郑芝龙赞许地点头:“与本帅所想不谋而合。如此,马六甲一役,你仍为先锋。三日后出发,你率前队先行侦察。”
“末将领命!”
离开行辕时,颜思齐走在巴达维亚的街道上。这座城市已焕然一新:荷兰旗换成了大明龙旗,荷兰语招牌正在被中文招牌取代,华人扬眉吐气,土着敬畏顺从。
他走到港口,望着自己的新旗舰“镇海”号——这是一艘八百吨的巡航舰,装备三十六门火炮,船体漆成黑底红边,船首像是一条腾跃的蛟龙。
陈阿水等旧部正在船上忙碌,见他到来,纷纷行礼:“将军!”
这个称呼让颜思齐恍如隔世。几个月前,他还是个海盗头子,今日已是朝廷命官、水师副将。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那两半已合二为一的青玉,又按了按腰间的“断浪”刀。
义父,儿子走的路,您看见了吗?
海风吹过,带来远洋的气息。西方,马六甲海峡在等待;更西边,印度洋、阿拉伯海、乃至欧罗巴,都在等待。
一个属于大明的南洋时代,正随着舰队西征的航迹,徐徐展开。
而颜思齐,这个曾经的南洋海盗,如今的大明将军,正站在新时代的潮头。
他深吸一口气,踏上“镇海”号的舷梯。
“起锚,升帆。目标——马六甲。”
东北季风已转西南,但对装备了“龙炎”动力核心的“星耀”级巨舰而言,风向的影响已大大降低。大明远征舰队主力在补充了爪哇的给养和部分归降的荷兰船只后,以更庞大的规模,穿过巽他海峡,进入浩瀚的印度洋。
“靖海”号旗舰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巨大的马六甲海峡沙盘上,密密麻麻标注着葡萄牙人的防御工事、炮台位置、水深和潮汐信息。
“马六甲不比巴达维亚。”定海侯郑芝龙手指敲击着沙盘边缘,声音沉稳,“葡萄牙人在这里经营了超过一百三十年。圣保罗山上的城堡,圣迭戈要塞,还有沿海的十六座炮台,构成了立体防御体系。港口狭窄,大型战舰难以展开。”
征南洋陆军总统官、定国公卢象升凝视着沙盘上那道狭窄的海峡咽喉:“强攻正面,伤亡必重。需出奇兵。”
“奇兵何在?”征南洋水师总统官、定远侯赵承霄皱眉。
郑芝龙与卢象升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两个字:“飞艇。”
三月十五,三艘“凌霄”级飞艇在夜幕掩护下,从舰队后方升起,悄无声息地飞向马六甲。它们携带的不是炸弹,而是最精密的测绘仪器和经过特殊训练的侦察兵。
次日黎明,侦察报告送回。
“大帅,大喜!”飞艇队长激动地指着航拍图,“葡萄牙人将重兵布防在面向海峡的北岸和圣保罗山。但南岸,这里——”他指向马六甲河入海口南侧一片红树林滩涂,“涨潮时水深可达五尺,足以通行登陆小艇。而且,防御相对薄弱!”
“潮汐情况?”郑芝龙追问。
“每日寅时末、申时初为高潮,各持续一个时辰。五日后五月二十,是大潮,水位最高,可多涨一尺半!”
郑芝龙眼中精光一闪:“天助我也。传令,全军转向,绕至马六甲以南二十里外隐蔽待机。五日后,大潮之晨,奇袭南岸!”
三月十九,夜。
马六甲城,圣保罗山总督府。
葡萄牙驻马六甲总督阿尔布克尔克,一位年近六旬、满脸风霜的老将,正与守军司令卡瓦略上校、海军指挥官达伽马少将(与发现印度航线的达伽马同姓)激烈争论。
“中国人的舰队三天前在海峡北口出现过,但昨天突然消失了。”达伽马指着海图,神色不安,“这很不正常。按照他们在巴达维亚的做法,应该会先炮击示威,然后劝降。”
卡瓦略不以为然:“也许他们看到我们坚固的防御,知难而退了。圣保罗山城堡有七十二门重炮,港口炮台有四十八门,还有六艘战舰。中国人再厉害,难道能飞过来?”
“飞?”阿尔布克尔克总督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有巡逻船报告,前几天夜里听到天空有奇怪的嗡嗡声……”
话音未落,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冲进来:“总督阁下!南岸巡逻队报告,在红树林区发现可疑灯光!还有……划水声!”
“南岸?”三人冲到阳台上,向南眺望。夜色如墨,什么都看不见。
“明国人要登陆南岸!”阿尔布克尔克瞬间明白,“快!调一队火枪手去南岸加强防——”
“轰!!!”
惊天动地的炮声,从北面海上传来!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是港口!明国人进攻了!”达伽马惊呼。
“不,这是佯攻!”阿尔布克尔克毕竟是老将,立刻反应过来,“真正的攻击在南岸!卡瓦略,你带人去南岸!达伽马,港口交给你!”
但已经晚了。
马六甲河南岸,寅时末,大潮最高。
两百余艘登陆小艇,如同离弦之箭,从红树林中蜂拥而出!每艘艇上满载十五名天雄军精锐,人人衔枚,桨叶包布,悄无声息。
指挥第一波登陆的,新任先锋官颜思齐。他蹲在艇首,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滩头。黑暗中,能看见葡萄牙人匆忙点燃的火把,听到杂乱的叫喊和火枪上膛声。
“准备——”颜思齐低吼。
“砰!砰!砰!”
葡萄牙守军开火了。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打在水中噗噗作响。几名明军士兵中弹落水,鲜血染红海浪。
“冲上去!不准停!”颜思齐一跃而起,第一个跳进齐腰深的海水中。冰冷的海水让他一个激灵,但他毫不停留,挥舞腰刀向前冲。
“杀啊!”
数千明军如潮水般涌上滩头。葡萄牙守军只有三百多人,虽然占据地利,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防线迅速崩溃。
“撤退!撤回城内!”葡萄牙军官大喊。
颜思齐浑身湿透,血水、海水混在一起,他抹了把脸,嘶声下令:“发信号!占领滩头,建立防线!工兵,立刻架设浮桥!”
三颗红色信号弹升空。
五里外海面上,看到信号的卢象升长舒一口气:“第一步成了。传令,第二波登陆,运送火炮和辎重!”
“得令!”
然而,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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