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兄友弟恭的场面，正好被踱着方步走出来的刘海中看了个正着。
刘海中今天可谓是容光焕发，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挺着微凸的肚腩，双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官架子端得十足。
他看到许大茂和傻柱居然凑在一起和和气气地说话，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忍不住停下脚步，拖着长音，带着上级关怀下级的口吻询问道：
“许大茂，傻柱？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这么融洽了？”
他实在想不出这俩死对头怎么能和平共处。
许大茂多机灵一个人，一看刘海中这架势，凑上前两步，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打趣道：
“哎呦！二大爷，你瞧瞧您今天这精神头，这派头，啧啧，了不得啊。
我看你这走路的架势，越来越有厂里大领导的范儿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啊？”
这话简直说到了刘海中的心坎里，他受用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是掩饰不住，下巴微微抬起。
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声音都洪亮了几分：“呵呵，大茂啊，你这张嘴就是会说话。
嗯……有那么点眼光。
领导嘛，谈不上，主要还是为厂里服务，为人民服务嘛，至于好事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脸上那副“我知道但我不说，急死你们”的嘚瑟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不可说，不可说啊！等你们到了厂里，自然就知道了！哈哈！”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俯瞰众生的优越感，重新背起手，迈着更加沉稳的四方步，昂首挺胸地朝着院外走去。
仿佛他不是去轧钢厂上班，而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就职典礼。
傻柱看着刘海中那反常的、几乎要飘起来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嘀咕道：
“这二大爷……怎么回事？捡着金元宝了？还是走路捡着新媳妇儿了？瞧把他给嘚瑟的。”
许大茂可比傻柱心思活络多了，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把刘海中这反常的表现和昨天李怀德厂长单独召见他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李厂长真给这刘胖子升官了？
生产科那边正好空缺……’
这个猜测让他心里顿时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又痒又急。
他必须立刻跟上去打听清楚。
也顾不上再跟傻柱闲扯了，连忙对傻柱说道：“那什么，傻柱，你先忙着，我去上班了。
请假的事你放心，回头聊啊！”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朝着刘海中的背影就追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二大爷，二大爷，你慢点儿走，等等我，咱爷儿俩一块儿上班去，路上还有个伴儿。”
傻柱看着许大茂那急不可耐追出去的背影，又想想刘海中刚才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困惑地摇了摇头，嘴里不满地嘟囔道：“这一个两个的，都神神秘秘的，搞什么破撮箕呢？真是的。”
他弯腰拿起自己的脸盆，也顾不上多想，现在对他来说，接秦淮如出院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院里这些人的小心思、小动作，他暂时没那个闲工夫去琢磨。
“咔哒”
何雨水锁上房门，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
“雨水，雨水你等等……”
何雨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高高地举起了左手干脆地摆了摆。
“行了，何雨柱同志，我还要上班，没空听你多说。”
“我们已经登报断亲了，这事儿全院、全厂都知道，你，记清楚就好。”
话音未落，她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向前驶去，留下一个背影。
傻柱张着嘴，那句还想追问房契是怎么从何大清手里拿到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何雨水骑着自行车，车轮轻快地碾过略显不平的土路。
离开四合院那段区域后，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赶着去上班的工人。
她正不紧不慢地蹬着车，就看见前面不远处，许大茂正弓着腰，吭哧吭哧地奋力蹬着自行车。
而在他后车座上，赫然坐着挺直了腰板的刘海中。
这段路正好是个不大不小的上坡，许大茂那辆二八大杠载着刘海中那颇具分量的身躯，显得格外吃力。
车轮转得缓慢，许大茂的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何雨水脚下一用力，自行车便轻盈地加速超过去，冲着他们打招呼道：
“二大爷，大茂，你们慢慢来哈，我先走一步了。”
坐在后座的刘海中眼见何雨水一个小姑娘骑着车都要超过他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许大茂的后背催促道：“大茂，使劲儿啊，你这蹬的是自行车还是牛车？
怎么连个小姑娘都追不上？
你这年纪轻轻的，力气都哪儿去了？加把劲儿，超过去。”
许大茂正累得跟狗似的，胸口跟风箱一样起伏，听到刘海中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催促。
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火起，暗自腹诽：我呸！你个死胖子，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压得我这车都快散架了，还让我使劲儿？
我这两条腿都快蹬成麻花儿了！
但他面上可不敢直接这么说，他眼珠子一转，一边继续费力地蹬车，一边喘着粗气回道：
“哎呦我的二大爷，你可饶了我吧，我这点劲儿，哪能跟您比啊？
你这……这分量，那就是定海神针。
稳当！
要不……要不您下去跟雨水同志单挑比比速度？我估计她肯定骑不过你。
至于我，我肯定比不了，她那个身手，你也是知道的，连傻柱和一大爷都追着打。”
刘海中：“……”
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何雨水挥着棍子追打傻柱和易中海的彪悍场面，那下手可是真狠啊。
自己这身肥肉，跑又跑不动，打又打不过……万一真把这丫头惹毛了。
在这半道上给自己来几下……
刘海中心里一阵发虚，刚刚那点领导架子瞬间垮了下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原本拍打许大茂后背的手也讪讪地收了回来，从心的嘟囔了一句：
“咳……年轻人，还是要稳当点好，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不着急，不着急……
许大茂见刘海中这副瞬间认怂的模样，心里暗爽不已。
虽然腿上依旧吃力，但感觉这坡好像也没那么难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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