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护娩,姐妹情长
坤宁宫的暖意尚未散尽,诸国皇后赠礼的温情余韵仍绕殿梁,宫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克制的脚步声,内侍躬身入殿,神色急切却礼数周全:“陛下、皇后娘娘,工部侍郎府夫人临盆难产,稳婆束手无策,府中派人急请娘娘垂怜相助。”
林阿夏闻言,心头骤然一紧,抱着柴淅川的手臂微微收紧,眼底瞬间漫上焦灼。她出身医户,自幼随父兄研习医术,尤擅妇科产育之事,入宫前便常为乡邻接生,救下不少母婴性命,入宫后虽身居后位,却始终未忘医者本心,宫中妃嫔或朝臣家眷有孕产难处,但凡请托,她素来倾力相助。此刻听闻难产,只觉心口揪痛,当即柔声吩咐宫人:“速将淅川抱去偏殿交由乳母照看,取我常备的银针、草药箱来,即刻随我去工部侍郎府。”
“阿夏,别急。”柴宗训起身揽住她的手腕,眸中满是关切,指尖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难产凶险,你刚生产不久,身子还未全然恢复,这般匆忙前去,朕不放心。传朕旨意,宣太医院院判携两名擅长产科的御医一同前往,再调两名得力宫娥随行伺候,护你周全。”
林阿夏抬眸望他,眼底焦灼稍缓,满是感念:“陛下体恤,只是母婴性命攸关,耽搁不得,咱们即刻启程吧。”柴宗训颔首,当即吩咐内侍备车,又命禁军开路,诸事妥当不过片刻,林阿夏一身素净锦裙,携药箱随御医快步登车,柴宗训亦紧随其后,同车前往,一路车马疾驰,却稳当至极,只为尽早抵达侍郎府。
符太后在长乐宫听闻消息时,正临窗品茗,指尖捏着茶盏的力道微微一滞,眼底闪过几分复杂,随即轻叹一声,对身旁侍女道:“阿夏这孩子,素来心善,偏生这般重情重义,刚熬过生产之苦,便要去涉这般凶险。吩咐下去,备些补血益气的补品,待她回来好生调理。”侍女应声退下,符太后望着窗外天光,眸中渐渐漫上暖意,林阿夏入宫以来,恭顺谦和,处事周全,待她恭敬孝顺,更难得有这份医者仁心,这般品性,配得上坤宁宫的位置,也能为柴宗训分忧,为大周积福。
车马抵达工部侍郎府时,府中已是一片慌乱,哭声与劝慰声交织,侍郎周大人满面愁容,立于府门前翘首以盼,见帝后车架驶来,忙躬身跪拜,声音哽咽:“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求娘娘救救内子与孩儿,臣全家感激不尽。”
“周大人起身,带我去产房。”林阿夏快步下车,语气沉稳,寥寥几字却让慌乱的周府安定了几分。柴宗训扶起周侍郎,温声道:“皇后医术精湛,御医亦已随行,安心等候便是。”说罢便在正厅落座,虽神色平静,指尖却不自觉攥紧,暗自为产房内的母婴与林阿夏担忧。
产房内气息浑浊,满是血腥味与产妇的痛苦呻吟,稳婆满头大汗,见林阿夏进来,忙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夫人胎位不正,气力耗尽,实在难生,求娘娘救命。”林阿夏俯身扶起稳婆,沉声道:“无需多礼,快带我看夫人情况。”
床榻上的周夫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额间冷汗浸透发丝,疼得浑身颤抖,眼中满是绝望。林阿夏快步上前,指尖轻搭她腕脉,又仔细查看胎位,眉头微蹙,随即对御医吩咐:“取参汤来为夫人补益气力,再备热水与干净布巾。”转身又握住周夫人的手,声音温柔却有力:“夫人莫怕,有我在,定保你与孩儿平安。深呼吸,听我指令,发力要匀,不可急躁。”
周夫人望着林阿夏沉静温和的眼眸,心头的绝望渐渐消散,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哽咽着点头:“谢……谢皇后娘娘。”林阿夏指尖凝力,精准施针,刺激穴位以调整胎位,缓解痛感,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耐心指导她发力,宫娥与稳婆在旁悉心协助,产房内虽紧张,却井然有序。
林阿夏专注于接生,额间渐渐渗出细汗,后背的锦裙被浸湿一片,刚生产完的身子本就虚弱,这般耗费心神气力,只觉阵阵眩晕,却强撑着不肯松懈,母婴性命悬于一线,她不敢有半分大意。指尖的银针起落精准,语气始终温和沉稳,一遍遍安抚着濒临崩溃的周夫人,给予她支撑的力量。
正厅内,柴宗训端坐椅上,目光频频望向产房方向,神色凝重。不多时,几位在京的文武百官听闻帝后亲至侍郎府探望难产的周夫人,亦纷纷赶来,尚书令、御史大夫等重臣齐聚厅内,低声交谈间满是关切。
“皇后娘娘亲自主持接生,实在仁厚,周侍郎夫妇何其有幸。”
“皇后娘娘出身医户,医术高明,定能化险为夷,保母婴平安。”
“陛下与皇后一心为民,连朝臣家眷生产都如此上心,我大周有福啊。”
朝臣们言语间满是敬佩与感念,柴宗训听着,眼底的担忧中多了几分自豪,他的阿夏,不仅是端庄温婉的皇后,更有这般慈悲仁心,能体恤下情,惠及朝臣家眷,这般德行,足以服众,亦能凝聚人心,稳固朝堂。他沉声对众人道:“诸位卿家无需多礼,各自落座等候便是,皇后自有分寸。”
长乐宫内,符太后亦不时询问侍女产房消息,听闻林阿夏施针调整胎位,周夫人气息渐稳,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眸中满是赞许:“阿夏行事沉稳,医术精湛,果然没让人失望。”她深知后宫皇后的德行关乎朝堂稳定,林阿夏这般体恤朝臣,善待子民,既能赢得朝臣敬重,亦能收获民心,于大周而言,是莫大的幸事。
产房内的煎熬持续了两个时辰,林阿夏始终守在床榻边,未曾片刻停歇,嗓音已有些沙哑,却依旧耐心指导。终于,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寂静,产房内众人悬着的心骤然落地,稳婆喜极而泣:“生了!是个公子!母子平安!”
林阿夏长舒一口气,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稳,身旁宫娥连忙扶住她,她却笑着望向襁褓中的婴儿,眼底满是疲惫,却更盛着欣慰与温柔。周夫人虚弱地望着她,泪水纵横:“皇后娘娘大恩,妾身无以为报,此生感念不尽。”
“母子平安便好。”林阿夏柔声开口,嗓音沙哑却满是暖意,抬手轻轻拭去额间冷汗,“好生休养,我已吩咐御医为你开了调理身子的方子,好生服用,日后定能康健。”说罢,便吩咐宫娥将婴儿包裹妥当,随她一同出去复命。
产房门开,林阿夏缓步走出,面色虽苍白,眼底却带着柔和的笑意。柴宗训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指尖触到她后背的湿意,心疼不已:“辛苦你了,累坏了吧。”林阿夏靠在他肩头,轻轻摇头,声音轻柔:“没事,母婴平安就好。”
周侍郎见襁褓中的孩儿,喜极而泣,忙携全家跪拜:“叩谢陛下、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臣全家此生为陛下皇后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林阿夏连忙示意他们起身,温声道:“周大人快起身,今日诞下麟儿,是大喜之事,不必多礼。”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上前恭贺,齐声说道:“恭喜周侍郎喜得公子,恭喜陛下皇后,贺我大周添喜,国泰民安。”柴宗训望着林阿夏苍白却含笑的脸庞,又望向满厅恭敬的朝臣,沉声说道:“今日之事,全赖皇后仁心医术,皇后体恤下情,慈悲为怀,实乃大周之幸,万民之福。传朕旨意,赏工部侍郎府黄金百两,绸缎百匹,为新生儿贺喜;皇后劳苦功高,回宫后好生休养,赐补血益气的珍稀补品若干。”
“谢陛下恩典!”周侍郎与众人齐声跪拜谢恩。林阿夏望着眼前的景象,心头暖意涌动,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抬眸望向众人,声音温和却清晰:“今日之事,无关身份尊卑,无关富贵贫贱,母子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气。在场诸位卿家的家眷,往后若有孕产难处,但凡相求,本宫定会尽力相助。女子生产,如同闯鬼门关,每一位母亲都值得敬重,今日无论富贵,我们都是好姐妹,当相互体恤,彼此扶持。”
话音落,满厅寂静片刻,随即响起阵阵赞叹之声,文武百官望着林阿夏,眼底满是敬重与动容。她们皆知皇后出身寻常医户,却从未因身居后位而自视甚高,反倒始终体恤女子苦楚,这般胸怀与仁心,实在难得。符太后派来的侍女听闻此言,回宫复命后,符太后亦是满心赞许,轻叹道:“阿夏这番话,说得极好,既体恤女子不易,又显仁厚包容,这般心性,难得可贵。”
柴宗训揽着林阿夏的手紧了紧,眼底满是深情与认可,他俯身凑近她耳边,柔声说道:“说得好,我的皇后,心怀慈悲,体恤万民,朕为你骄傲。”林阿夏抬眸望他,眼底满是柔情,与他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彼此心意相通。
时辰渐晚,帝后起身回宫,周侍郎携全家恭送帝后车架远去,满院的欢喜与感念久久不散。马车内,林阿夏靠在柴宗训肩头,渐渐闭上眼眸,眉宇间满是安然,今日救下母婴,心中满是慰藉,那份医者的初心与皇后的仁心交织,让她愈发坚定了体恤子民、善待众生的心意。
回到坤宁宫,乳母已将柴淅川抱来,稚子咿呀作响,伸手想要扑进林阿夏怀中。林阿夏温柔抱起幼子,眼底满是母性的柔光,怀中的稚子与方才新生的婴儿身影重叠,她轻声呢喃:“天下孩童,皆应平安康健,天下母亲,皆应顺遂无忧。”
柴宗训立于一旁,望着她温柔的模样,眼底满是笃定。他知晓,有林阿夏这般仁厚慈悲的皇后相伴,既能为他打理后宫,安稳内闱,又能体恤朝臣,凝聚人心,大周的江山定会愈发稳固,盛世光景定会绵延不绝。符太后听闻林阿夏回宫,特意派人送来暖汤,叮嘱她好生休养,那份认可与关怀,悄然流淌在后宫之中。
坤宁宫内,暖光洒落,稚子咿呀,林阿夏抱着柴淅川,眉眼温柔,心头满是安宁与暖意。今日的接生经历,不仅让她收获了朝臣的敬重与民心的认同,更让她坚守了医者的初心与皇后的职责,那句“无论富贵,我们都是好姐妹”的话语,终将化作温暖的力量,抚慰众生,亦为大周的盛世添上一抹温润的底色,绵长悠远,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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