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泥泞的丛林道路上疯狂颠簸,每一次剧烈的起伏,都让车厢内的人心脏随之揪紧。
车厢里没有灯,只有吴哲笔记本电脑屏幕和几台医疗仪器散发出的幽冷光芒,映照着每个人惨白的脸。
“一、二、三、四……”
许三多跪在担架旁,双臂伸得笔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向下按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滴在林峰毫无血色的胸膛上,旋即被下一次的按压抹开。
他的动作很机械,甚至有些笨拙,但节奏却稳得可怕。每一个数字,都从他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频率再快一点,深度再加三公分!”齐桓的声音嘶哑,他半跪在林峰的头侧,手里飞快地操作着一台便携式心肺机,“我正在尝试给他建立体外循环,但是他的血管因为毒素作用在持续收缩!该死的!针头都快推不进去了!”
他的额头上也全是汗,手里的动作却稳如磐石。一根根管子被他熟练地连接在林峰的身体和机器之间,试图用机械的力量,替代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吴哲!我需要数据!我需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然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延缓尸体腐烂的速度!”齐桓头也不回地吼道。
“别催!我比你更急!”吴哲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屏幕上,无数行绿色的代码如同瀑布般飞速滚落,中间夹杂着一个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的分子结构图。
“对方的加密方式闻所未闻,不是任何一种军用或民用标准。这混蛋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吴哲低声咒骂着,“数据卡里设置了至少十二道逻辑防火墙,每破解一道,后面的难度就翻倍,而且还有自毁倒计时!”
“我们还剩多少时间?”齐桓问。
“按我现在的速度,大概……十五分钟。”吴zhe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疯狂,“十五分钟后,我要是还没找到核心密钥,这张卡就会变成一块废塑料,顺便把我的电脑也烧了。”
“十五分钟……”齐桓喃喃自语,他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笔直的横线,又看了看许三多已经开始颤抖的双臂,“许三多,听着,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次按压,都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撑到十五分钟之后。别停下,听到没有!”
“……是!”许三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他没有抬头,只是更加用力地按了下去。
他不敢停,他怕一停下来,林峰身上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也会被这车窗外的风雨彻底带走。
……
另一边,丛林的更深处。
袁朗的军靴踩在那个风衣男的后背上,冰冷的枪口死死顶着他的后脑。
“我没有时间跟你耗。”袁朗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医生』的体貌特征,他可能走的路线,以及你们的备用联络方式。说出来,你就能少受点罪。”
风衣男趴在泥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血沫从他嘴里不断涌出。
“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医生』是影子……他没有固定的脸,也没有固定的路线……”
“是吗?”袁朗的语气依旧平淡。
他缓缓抬起脚,然后猛地朝下一踩。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风衣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
“这是你的左肩胛骨。”袁朗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接下来是右边,然后是你的十三对肋骨,再然后是你的指骨。我会让你清醒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零件,是如何被慢慢拆解的。你觉得,你的意志能撑到第几根骨头?”
风-衣男的惨叫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剧痛让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
“你……是魔鬼……”
“谢谢夸奖。”袁朗脚下微微用力,风衣男再次发出一声闷哼,“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俘虏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他是个男人,大概四十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很斯文……他有洁癖,在这种鬼天气里,他一定会走地势最高,最不容易沾到泥水的路……那条废弃的伐木道!他一定会走那里!”
“联络方式。”
“没有固定的……我们用一种特殊的短波频率……每隔一小时,变频一次……密码本在我口袋里……”
袁朗示意马奇上前搜身,自己则打开了通讯器。
“成才。”
“在。”耳机里传来成才冷静的回应。
“目标信息更新。四十岁男性,金丝眼镜,携带特殊医疗箱。他有洁癖,重点监控区域,北山脊废弃伐木道。他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我要他活着。”
“明白。他只要敢露头,就别想再从我的镜子里消失。”成才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自信。
“马奇,把他拖起来。”袁朗对身边的队员说,“他现在是我们最好的诱饵。我们要在他那位爱干净的『医生』先生必经的路上,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马奇点了点头,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还在呻吟的风衣男拖进了更深的灌木丛中。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
“找到了!我绕过去了!”
越野车里,吴哲突然大喊一声,整个人激动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齐桓和许三多同时朝他看去。
只见吴哲的电脑屏幕上,最后一道防火墙被攻破,露出了里面存储的真正内容。那不是什么简单的配方或者说明书,而是一系列动态的,不断变化的复杂模型。
吴哲的脸色,在看清那些东西之后,瞬间从狂喜变成了凝重。
“怎么了?”齐桓的心沉了下去。
“麻烦了……麻烦大了……”吴哲的声音在发颤,“齐桓,我们都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一种常规的毒素,它……它更像是一种活的,可以思考的纳米机器!”
“说人话!”
“这种毒素进入人体后,会迅速采集宿主的基因序列和身体数据,然后进行自我复制和变异,形成一种专门针对这个宿主的『专属剧毒』!它会模拟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让身体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攻击自己的重要器官!”
吴哲指着屏幕上一个不断变化的分子链模型,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通用的血清!那个箱子里的半成品,只是培养这些纳米机器的『基液』。而所谓的成品血清,必须由『医生』本人,利用那台分析仪,读取林峰此刻的身体数据,然后现场对『基液』进行调配和编程,才能生成一种可以骗过并且阻断那些纳米机器的『动态拮抗剂』!”
齐桓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作为一名军医的认知范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吴哲猛地抬起头,看着齐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不但要抓住那个『医生』,还要把他和他的箱子,完好无损地带到林峰面前!少一样,或者他死了,不合作,林峰就真的没救了!一秒钟都拖不了!”
这个结论,让车厢内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吴哲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接通了袁朗的通讯。
“队长!计划有变!听我说,目标人物『医生』,绝对不能死!他的价值比血清本身更重要!重复,我们必须活捉他,并且确保他能进行一次极其复杂的操作!”
……
“收到。”
丛林中,袁朗听完吴哲的汇报,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看了一眼被捆在树上,嘴里塞着布条的俘虏,又抬头望向伐木道的方向。
“成才,更新任务要求。目标需要活捉,并且不能让他有任何自残或者毁掉设备的机会。我要你第一枪,打掉他握枪的手。第二枪,打掉他另一只手。第三枪,废掉他的行动能力。能做到吗?”
“……能。”成才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但袁朗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压力。
这已经不是狙杀,而是外科手术般的精确射击,尤其是在这种风雨交加的环境下,难度超乎想象。
“马奇,准备强攻。一旦成才得手,我们要在三秒内控制住目标。”
“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丛林里,除了雨声和风声,只剩下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成才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目标出现。符合所有特征。他上来了。”
袁朗瞬间将身体压得更低,透过树叶的缝隙,他看到一个穿着雨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沿着伐木道走来。
他走得很稳,脚下刻意避开了所有的水洼和烂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医疗箱,神情平静得像是在雨中散步。
“他进入预定伏击点了。”成才报告道。
“别动,等他再靠近一点。”袁朗低声说。
那个被称为『医生』的男人,一步步走近了他们设下的陷阱。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就是现在!
“动手!”袁朗正要下达命令。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男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做出任何警惕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成才潜伏的那个山坡。
紧接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冰冷、嘲弄,带着一丝学者般好奇的微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放到了嘴边,用一种平淡的,像是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通过吴哲正在监听的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到了颠簸的越野车里,也同时在袁朗、成才和马奇的耳机中炸响。
“你们以为,抓到的是猎物吗?”
袁朗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不好!成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机里就传来了成才惊怒交加的吼声。
“队长!我后方!还有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医生』的通讯器里,再次传出他那不带感情的声音。
“看来,你们的通讯设备性能不错。那么,再附送你们一个消息。”
“你们现在追捕我的这辆车,它的刹车系统,在三十秒后,会很有趣。”
车厢内,吴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猛地看向车辆的中控台,只见上面一个不起眼的刹车系统故障灯,正在无声地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而越野车,正在一个下坡的急转弯处,疯狂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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