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联姻顺利,那么她这个冒牌货,岂不是要顶着白锦绣的身份,直接嫁入东宫,去走那本书里既定的嫁给太子的剧情老路?
沈月陶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去种种与其他“林婉清”的交集。
有当街想射杀女主林婉清的,有想在宣城直接干掉她的,也有默默推动剧情回归原来的。
直到此时,她才厘清到底有几方势力——阻止剧情的,顺应剧情的,她本人,还有一个系统。系
统的态度很有意思,她内心默认系统应该是更顺应按照剧情走,但是它又要求她杀了唐如令,而且一个无形之物还能被压制,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
唐夫人是如何做到压制系统的?为何对方没有她这样,每次见到“自己”的异样感觉?她们是如何产生的?她为何可以跳脱一切开始自己的生活?
好多疑问堆积,沈月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强烈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心脏突突的难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最大的爱好就是追追星。这种需要时刻动脑子、权衡利弊、在多方势力夹缝中求生存的戏码,实在让她心力交瘁,神经绷得快要断裂。
“这药怎么比之前的还苦了!” 沈月陶皱着眉,推开侍女递来的药碗,那浓重的苦涩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侍女恭敬地回道:“别吉,郎中说您心神耗损过大,特意改了药方,加入了更多安神补益的药材,是会比之前苦一些。”
沈月陶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将那碗黑褐色的汤药灌了下去。药效似乎很强,喝下去没多久,一股沉重的困意便袭来,确实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但代价是整日里迷迷糊糊,大半时间都在昏睡。
在那些半梦半醒的时光里,她隐约感觉到有人来看她。
有时是王后独自坐在床边,用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凝视着她;有时是西域王与王后一同前来,低声交谈着什么,语气凝重;
偶尔,那个络腮胡子也难掩英俊的西域长史白扎理也会出现,他通常沉默寡言,只是站在一旁。
耳边时常有窃窃私语,像是蚊蚋低鸣,听不真切;有时又仿佛有人在极近的地方呢喃,带着蛊惑或忧虑的语气,内容却如同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再睁眼时,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沈月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下意识脱口而出:“博大人,阿左,阿右!”
站在床前的博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她看了一眼身后两位装扮一新的少女,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唇憋住了笑意。
沈月陶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阿左”和“阿右”与她记忆中大不相同。两人都穿着鲜艳的西域少女常服,上身是绣着繁复藤蔓花纹的紧身小坎肩,下身是飘逸的及踝长裙,裙摆上用金线银丝勾勒出华丽的图案,随着她们细微的动作流光溢彩。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头上戴着的精致小帽,帽檐一侧俏皮地插着几根绚丽的孔雀翎羽,随着她们的呼吸轻轻颤动。
先前总是沉默寡言、如同影子般的“阿左”,此刻正微微撅着嘴,一双灵动的杏眼里带着些许不满和娇嗔,抢先开口,声音清脆如黄鹂:“我才不叫阿左呢!我叫博礼洁!” 她说话时,头上的孔雀翎也跟着一晃一晃,更添了几分俏皮。
旁边稍显稳重的“阿右”,虽然眼神里也带着笑意,但举止明显收敛些,
她轻轻拉了拉博礼洁的衣袖,接口道,声音温和许多:“我是博礼芽。沈小姐之前怕是记错了。”
眼前的博礼洁和博礼芽,眉眼弯弯,神态灵动,与之前那两个沉默寡言、眼神冰冷的侍女判若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西域少女的明媚与活力。
“我们会陪沈小姐一起回大临。” 博礼洁和博礼芽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沈月陶看向她们,心中了然,轻声问道:“是王后安排的,还是唐夫人?”
快嘴的博礼洁立刻抢答,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当然是唐夫——” 话未说完,旁边的博礼芽便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递过去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
博礼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捂住嘴,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沈月陶点点头,果然如此。
五月初,和亲队伍从西域王城乌兹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临行前,沈月陶以“白锦绣”的身份见了许多人,接受祝福与嘱托,唯独再未见过那位神秘的唐夫人。
宽大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比起之前逃亡时的颠簸仓促,这次的车队显得从容而气派。
沈月陶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轻声感叹:“这个时候的花开了好多,城里花朵、蝴蝶、蜜蜂也多,真是热闹。”
旁边正在兴奋讨论到了大临要去哪些地方游玩的博礼洁和博礼芽闻言,也凑过来看向窗外。
博敏接口道:“是啊,每年这个时候,乌兹附近的蝴蝶格外多,各种颜色,看得人眼花。”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罩子。
罩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蝴蝶标本。
那蝴蝶约有半个手掌大小,翅膀的主色调是深褐色,并不起眼,但细看之下,翅膀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眼睛般的奇异纹路。
那些“眼睛”有着深浅不一的褐色圈环,乍一看去,只觉得花纹繁复得有些令人眼花。
“这种蝴蝶,名叫千瞳,” 博敏将水晶罩托在掌心,声音平缓地介绍,“它们不喜花蜜,反而嗜好血腥之气,生命力也极为顽强,是为数不多能在西域严冬中存活下来的蝶类。”
沈月陶凝视着那只名为“千瞳”的蝴蝶标本,这便是唐夫人留给她的讯息?
大临,金銮殿上。
明亮的烛火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映照着两侧垂首而立的文武百官。弥漫着庄重而肃穆的气息,唯有鸿胪寺官员清晰平稳的汇报声在大殿中回荡。
“……西域和亲队伍已于五月初自乌兹王城出发,由西域王庭卫队护送,持国书,携贡礼,预计十五日后可抵达全都。西域王白扎哲上表,愿永结同好,共御外侮……”
太子赵珩身着杏黄色朝服,立在御阶之下,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垂着眼睑,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站在文官队列前列的那道身影——他的未来岳丈,当朝太傅。
自知晓西域王的意思,这位太傅大人可没少给他使绊子。明里暗里维护着自己女儿太子妃的地位,对他这个太子的一些举措多有挑剔,更是屡次在人事安排上试图安插他自己的门生。
可就在大约半个月前,这位太傅却像是突然转了性子。
不再在朝堂上就东宫之事发声,对他提出的政令也保持了沉默,甚至连那些原本塞人的举动也彻底偃旗息鼓。整个人变得异常低调,甚至称得上沉寂。
是林婉清还是林霁尘,改变了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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