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原地,手指还捏着那片玉片。灰黑色的土粒从指缝间滑落,落在鞋面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
泥土干燥,颗粒粗糙,混着烧过的东西。他用指尖搓了搓,颜色发暗,不像普通荒原的地表。这种土不该在这里出现。
他站起身,走向那块倾斜的石碑。碑面朝上,裂痕横贯中央。他抬起袖子,慢慢擦去表面的尘。一道刻痕露了出来,线条断开,但走势清晰。
这符文他见过。和古籍里记载的禁制图谱同源。不是装饰,也不是标记,是封印用的。
他绕到碑后。裂缝只有三尺长,边缘整齐。他伸手探进去,摸到一处凹陷。刚才就是在这里抠出了玉片。现在再看,切口有被高温熔过的痕迹,像是某种力量从里面冲出来时留下的。
他收回手,看向远处。
荒原向北延伸,地势渐高。那边没有暗纹,也没有守卫巡逻的踪迹。可正因为太安静,反而不对劲。
他握紧玉片,脑中闪过宗门藏书里的几行字:“禁地重启,灵机逆流,阴蚀借势而起。”当时只当是传说,现在看来,全对得上。
地下火痕、断裂符文、崩解的封印——这里不是敌方布阵的地方,是他们利用封印破裂后的漏洞,在重新激活什么。
他闭眼回想刚才那一阵震动。不是来自脚下,是更深处传来的机关声。对方已经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睁开眼时,他转身朝队伍走去。
“集合。”他说。
监察组组长立刻停下整理担架的动作,抬头看他。盾牌手收拢阵型,弓手从高坡跃下。七个人很快围成半圈,伤员靠在石碑旁,微微睁着眼。
“路线变了。”路明说,“往西北方走。”
没人问为什么。组长点头,马上安排监察组调整担架位置,把伤员移到前端。一名弓手往前迈了一步,“需要我先上去看看吗?”
路明看了他一眼,“去。保持距离,别碰任何东西。”
弓手应声而动,几步爬上旁边的小丘,搭箭上弦,望向远方。
盾牌手已经转向西北侧,三人并排站定,准备开路。他们的脚步挪动时很轻,每一步都先试探地面,确认无异样才继续前进。
路明没动。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片。半个“禁”字刻在上面,材质不是普通玉石,是封印专用的寒髓玉。这种玉只在宗门最深处的禁地才会使用,一旦碎裂,说明内部镇压之物已出。
他想起刚才那阵震动。机关启动的声音很沉,频率稳定,不像是临时搭建的设施能发出的。那是老结构,埋在地下多年的系统正在运转。
敌人不是在设防。他们是在唤醒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脚下的土地。灰黑土质一直延伸到高地边缘,像一条被烧过的路。如果推测没错,这条路通向的就是封印核心。
只要找到那个点,就能打断他们的计划。
他抬起头,看见弓手从高坡下来,快步走近。
“前面有变化。”弓手说,“地势抬升,大概三百步外有一道断崖。崖口两侧立着残碑,但没倒。地上也有灰土,比这里的更厚。”
路明点头。
那就是方向。
他走到队伍前方,脚步一转,面向西北。七个人立刻跟上,间距一致,步伐统一。盾牌手在前,弓手居中,监察组护住两翼,伤员被稳稳抬着,没有落下半步。
走了五十步,地面依旧干燥。没有暗纹亮起,也没有能量波动。但这平静让人心紧。
路明右手插在袖中,始终握着玉片。他的指腹反复摩挲那半个字的刻痕,像是在确认它的真实性。
又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道低矮的石梁。横在地上,断裂成三截。梁体表面有烧灼痕迹,中间一段完全碳化。
他停下。
这不是自然倒塌的。石梁原本是完整的,后来被人从内部炸开。断口朝外,冲击方向明确。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碳化的部分。温度早已散尽,但残留的能量轨迹还在。他闭眼感知,一丝极微弱的灵流从掌心掠过,带着熟悉的阴蚀气息。
和包围圈里的守卫用的是同一种力。
但他注意到一点不同:这里的阴蚀之力更杂,像是混合了别的东西。不是纯粹的力量运用,而是被引导、被催化后的产物。
就像……有人在拿它做燃料。
他站起身,不再犹豫。
“加快速度。”他说,“天黑前必须到断崖。”
队伍立刻提速。脚步声变得密集,踩在硬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弓手再次上前探路,这次跑得更远。盾牌手交替前进,每次推进三十步就停顿一次,确保后方安全。
路明走在中间偏前的位置。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地平线。断崖还没出现,但空气中的压迫感在增强。每一次呼吸,喉咙都有轻微的刺感。
他知道那是灵机紊乱的前兆。这种环境不适合久留。
突然,监察组组长开口:“路明。”
他回头。
“伤员醒了,说了两个字。”组长低声说,“‘别碰’。”
路明脚步一顿。
他看向担架。伤员睁着眼,嘴唇干裂,胸口起伏很慢。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微微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别碰……碑。”
路明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块残碑。
那碑半埋在土里,表面被风沙磨得模糊。但能看出它和其他石碑不一样——它是直立的,没有倾倒。而且周围三尺内,地面是干净的,没有灰土覆盖。
他慢慢走过去。
越靠近,越能感觉到一股冷意。不是温度上的冷,是那种让人本能回避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沉睡,不想被打扰。
他蹲下,手指刚要触地。
伤员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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