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清晨与李靖的焦虑
东方既白，晨光刺破海平面上的薄雾，将陈塘关的城墙染上一层淡金。
总兵府后院演武场上，李靖身着便服，手持一柄寻常铁剑，正在演练一套最基础的军中剑法。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挥剑、转身、踏步，每个姿势都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这是他三十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心中烦乱时，便会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冷静。
剑锋破空，发出“嗤嗤”轻响。
但今日，这套练了千百遍的剑法却显得有些滞涩。李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眼神飘忽，好几次险些踏错步法。
“老爷，该用早膳了。”管家李福在廊下轻声提醒。
李靖收剑，长吐一口气，将铁剑插入兵器架，转身时已恢复了平日的威严面容：“金吒、木吒可起了？”
“回老爷，大公子、二公子已在书房温书。”李福躬身道，“三公子他……昨夜未归。”
听到“三公子”三个字，李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哪吒。
这个曾经让他骄傲、后又让他心痛、如今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儿子。
三个月前，北海袁福通叛乱，闻太师率军征讨，带走了殷郊和大量精锐。陈塘关作为东海咽喉，防务骤然加重。李靖忙于军务，已有许久未曾与三个儿子深谈——或者说，他是在刻意回避。
尤其是对哪吒。
那场“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惨剧虽然过去，但父子间的裂痕却如东海深渊，难以弥合。太乙真人以莲花为哪吒重塑肉身后，这个儿子眼中便再无孩童的天真，只剩下冰冷的、让他心悸的漠然。
更让李靖不安的是，哪吒对“阐教”的忠诚，似乎远远超过了对这个家的感情。
“知道了。”李靖摆摆手，“早膳送到书房，我与金吒木吒同用。”
“是。”
李靖迈步走向书房，脚步沉稳，心中却翻腾如海。
他想起半个月前，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联袂来访时的情景。
文殊普贤的初次造访
李靖正在校场检阅新兵，忽见天边两道金光落下，化作两名道人。一人面如冠玉，手持拂尘，周身清气缭绕；另一人相貌敦厚，腰悬玉带，面带慈悲微笑。
正是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
李靖虽只是凡间武将，但早年也曾得异人传授，修得些许道法，更因哪吒之故对仙家之事多有了解。他一眼认出这两位乃是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圣人座下亲传，地位尊崇，连忙上前见礼。
“末将李靖，拜见二位仙长！”
文殊广法天尊虚扶一下，笑道：“李总兵不必多礼。贫道文殊，这是贫道师弟普贤。今日路过陈塘关，特来拜会。”
话说得客气，但李靖心知肚明——堂堂阐教金仙，怎会“路过”他这凡间关隘？必是有所图谋。
他将二人请入府中正厅，奉上香茗。
寒暄片刻后，文殊广法天尊切入正题：“听闻李总兵有三子，长子金吒、次子木吒皆天赋异禀，颇有仙根。贫道与师弟此次下山，正欲寻觅有缘弟子，传我玉清大道，不知总兵意下如何？”
李靖心中一动。
他虽是人族武将，但深知在这洪荒世界，若无仙家背景，终究是蝼蚁。当初太乙真人收哪吒为徒，他虽觉得那道人太过护短霸道，却也暗自欣喜——李家总算攀上了阐教这棵大树。
如今又有两位金仙主动上门，要收金吒木吒为徒，这简直是天降机缘！
但李靖毕竟是沙场老将，心思缜密。他压下激动，谨慎问道：“承蒙仙长垂青，是犬子之幸。只是……末将听闻，仙家收徒讲究缘法，不知金吒木吒与二位仙长有何缘分？”
普贤真人接口道：“总兵有所不知。贫道与师兄前日于昆仑推演天机，见东方有青、白二气冲霄，与吾二人道韵相合。循迹而来，正落于陈塘关。此乃天定师徒之缘，非人力可改。”
他说得玄乎，但李靖听懂了潜台词：这徒弟你们家必须给，这是“天意”。
李靖沉默片刻，忽然问：“敢问仙长，若犬子拜入二位门下，将来……可需参与那商周之争？”
他问得很直接。
如今的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暗流汹涌。西岐姬氏虽表面臣服，但“凤鸣岐山”的传言早已沸沸扬扬。朝歌那边，帝辛励精图治，国力日盛，更有玄顽子、女娲等大能暗中扶持。两方迟早必有一战。
李靖忠于商朝，但他更在乎儿子的性命。
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对视一眼，后者微笑道：“总兵多虑了。吾等方外之人，收徒只为传道，不涉凡尘争斗。金吒木吒若入我门下，自当潜心修道，以求长生。至于将来如何，全凭他们本心。”
这话说得漂亮，但李靖听出了言外之意：不强迫，但会“引导”。
他心中挣扎。
一方面，这是儿子们难得的仙缘，错过可能再无机会。另一方面，他总觉不安——阐教金仙为何突然对李家如此“热情”？太乙真人收哪吒在前，文殊普贤收金吒木吒在后，李家三个儿子全都入了阐教门下，这未免太巧合了。
正犹豫间，文殊广法天尊忽然道：“总兵可知，你那三子哪吒，如今在乾元山修炼如何？”
李靖心头一紧：“仙长此言何意？”
“贫道前日拜访太乙师弟，见哪吒师侄莲花化身已成，修为精进，已至真仙之境。”文殊广法天尊捋须道，“太乙师弟对他寄予厚望，直言此子将来必成阐教栋梁。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
李靖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哪吒师侄因昔日剔骨之痛，心中似有怨怼。”文殊广法天尊叹息，“太乙师弟曾听他酒后失言，说‘凡俗亲情，不过枷锁’、‘唯有师恩，方是永恒’。贫道担心，长此以往，此子恐与总兵父子情分日淡啊。”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李靖心里。
其实不用文殊说，他也能感觉到哪吒的变化。那个曾经会扑进他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看他时眼神淡漠如看陌生人。每次哪吒回陈塘关，都只是礼节性地问安，从不多留，更别提谈心。
普贤真人适时补充：“总兵，金吒木吒若拜入吾等门下，贫道可保证，绝不让他们步哪吒后尘。吾二人教学，首重孝悌人伦，道法次之。定会让两位公子修道之余，不忘人子本分。”
一个棒子一颗枣。
李靖闭目良久，终于睁开眼时，眼中已有决断：“既如此……便劳烦二位仙长，收犬子为徒。李靖在此，先行谢过！”
他起身，郑重一揖。
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相视一笑，眼底闪过计谋得逞的光芒。
书房中的兄弟与李靖的决断
“父亲。”
“父亲。”
书房中，金吒、木吒见李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已褪去孩童稚气，显出少年人的挺拔。金吒面容沉静，眉眼间有李靖的刚毅；木吒相貌清秀，气质温和，更像母亲殷氏。
李靖看着两个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早膳已摆好，是简单的米粥、面饼和几样小菜。父子三人默默用膳，气氛有些沉闷。
最终还是李靖先开口：“金吒，木吒，为父前日与你们说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
金吒放下筷子，正色道：“父亲，孩儿与弟弟商议过了。能拜入文殊、普贤二位仙长门下，确是难得机缘。只是……孩儿担心，若离家修道，母亲无人侍奉，父亲军务繁忙，家中……”
“这些无需你们操心。”李靖打断他，“你们母亲身体尚好，府中也有丫鬟仆役。你们既有机缘，自当把握。在这洪荒乱世，若无实力傍身，终究是任人鱼肉。”
他说得直白。
木吒轻声问：“父亲，那三弟他……”
提到哪吒，李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哪吒自有他的道。你们兄弟三人，将来若能相互扶持最好，若不能……便各安天命吧。”
这话说得萧索。
金吒木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他们虽与哪吒不算亲近（年龄差得较多，哪吒又常年不在家），但终究是血脉兄弟。父亲这话，似乎已对三弟不抱期望了。
沉默片刻，金吒终于点头：“既如此……孩儿愿拜文殊仙长为师。”
木吒也跟着道：“孩儿愿拜普贤仙长为师。”
李靖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却又压上了另一块更重的。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府外传来仙乐阵阵，金光漫空。
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到了。
正式拜师与“见面礼”
李靖率金吒木吒出府相迎。
只见半空中，文殊广法天尊脚踏祥云，手持智慧剑，周身清气化作朵朵金莲飘落；普贤真人端坐白象（虚影），手结法印，脑后浮现圆光，慈悲庄严。
陈塘关军民纷纷跪拜，口称“神仙”。
李靖心中复杂，但面上不显，躬身道：“恭迎二位仙长！犬子金吒、木吒，已愿拜师！”
文殊广法天尊微笑颔首，与普贤真人落下云头，来到府前。
金吒木吒上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弟子金吒（木吒），拜见师尊！”
“善。”文殊广法天尊虚扶一下，金吒只觉一股柔和力量托起自己。
普贤真人同样扶起木吒，温声道：“既入我门，当守清规，勤修大道。你二人可有道号？”
金吒想了想：“弟子尚无道号，请师尊赐下。”
文殊广法天尊略一沉吟：“你名金吒，五行属金，性情刚毅。便赐你道号‘金霞’，望你如朝霞破晓，光耀门楣。”
“金霞谢师尊赐号！”
木吒也道：“请师尊赐号。”
普贤真人笑道：“你名木吒，五行属木，心性温和。便赐你道号‘木鸾’，望你如青鸾栖木，恬淡自然。”
“木鸾谢师尊赐号！”
拜师礼成，文殊普贤各自取出“见面礼”。
文殊广法天尊赐予金吒三件宝物：
1. **遁龙桩**（仿品）：一根三尺长的金色木桩，上刻七条游龙符文。祭出后可化作七条金龙，布成“七龙锁仙阵”，专困敌人肉身元神。虽是仿品，但也有正品三成威力。
2. **智慧剑经**一卷：记载文殊一脉剑道精髓，内蕴“破妄”、“斩念”、“明心”三式剑诀。
3. **玉清筑基丹**一瓶（三粒）：可固本培元，奠定仙基。
普贤真人赐予木吒三件宝物：
1. **吴钩双剑**（仿品）：一对青色短剑，剑身弯曲如钩，锋利无匹。双剑合击，有分光化影之妙。
2. **长虹索**（仿品）：一条七彩长索，可随心意伸长缩短，专捆仙魔，亦有“缚灵”之效。
3. **清心玉佩**一枚：佩戴可宁心静气，抵御外魔侵扰。
这些宝物对金仙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金吒木吒这样的凡间少年，已是天大的造化。二人接过宝物，激动不已，连连叩谢。
李靖在一旁看着，心中稍慰——至少这两位仙长看起来比太乙真人靠谱些，给的礼物也更实用。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宝物里，都暗藏了玄机。
遁龙桩的“七龙锁仙阵”，其实有一式变招专门针对巫族肉身神通；吴钩双剑的“分光化影”，最擅长破解合击阵法；长虹索的“缚灵”效果，对魂体、元神类敌人有奇效……
文殊普贤的教学，从一开始就带着明确的“针对性”。
## 五、第一次传道与“思想工作”
拜师之后，文殊普贤并未立刻带金吒木吒回山，而是留在陈塘关，开始了第一阶段的“教学”。
他们白日传授基础道法、讲解玉清仙诀，晚上则与李靖饮酒论道，顺便给金吒木吒做“思想工作”。
这夜，月色如水。
后园凉亭中，文殊广法天尊抿了一口酒，忽然叹道：“总兵可知，如今洪荒，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李靖心中一动：“仙长指的是……”
“商周气运之争。”文殊广法天尊直言不讳，“商王帝辛，虽表面英明，实则刚愎自用，宠信妖妃（指轩辕坟三妖），残害忠良。西岐姬氏，仁德布于四海，凤鸣岐山乃天命所归。这场大战，迟早要爆发。”
李靖皱眉：“仙长，末将乃商臣，此言……”
“总兵莫急。”普贤真人接过话头，“吾等方外之人，本不该言此。只是担心总兵与两位公子将来卷入其中，徒遭劫难。”
他看向坐在一旁恭敬聆听的金吒木吒，语重心长：“金霞，木鸾，你们记住。修仙之人，当顺天应命。何为天命？凤鸣岐山，周室当兴，此即天命。将来若真有战事，你们需明辨是非，切不可助纣为虐。”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金吒犹豫道：“师尊，父亲他……毕竟是商朝总兵。”
文殊广法天尊看向李靖，意味深长：“总兵是明理之人，当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况且，太乙师弟的徒弟哪吒，如今已明确表态，将来必助周伐商，以全‘天道’。总兵莫非想让你们兄弟三人，战场上兵戎相见？”
又拿哪吒说事！
李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色难看。
金吒木吒也变了脸色。他们虽与哪吒不亲，但毕竟是兄弟。若真有一天在战场上刀兵相向……
普贤真人适时缓和气氛：“当然，那是后话。如今你们只需安心修炼，提升实力。将来如何选择，师尊不会强迫，只希望你们……莫要选错了路。”
软硬兼施，潜移默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思想工作”时不时就会来一次。有时是直接说教，有时是借古喻今，有时甚至用幻术让金吒木吒“亲眼看到”商朝“暴政”、西岐“仁政”的景象。
李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可奈何——儿子已经拜师，他总不能强行干预教学。更何况，文殊普贤每次说完，都会补一句“全凭你们本心”，让他连发难的理由都没有。
而金吒木吒，在日复一日的灌输下，心态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 六、针对性教学与离间之计
一个月后，文殊普贤开始传授实战法门。
这一日，演武场上。
文殊广法天尊让金吒祭出遁龙桩，亲自演示“七龙锁仙阵”的几种变化。当演示到第七变“困龙升天”时，他特意强调：“此变专克肉身强横之辈，尤其擅长破解‘巫族战体’的爆发。你们记住，巫族之人，不通元神，只修肉身，看似威猛，实则破绽极大。只需以阵法困之，消磨其气血，待其力竭，便可一击制胜。”
金吒认真记下，却有些疑惑：“师尊，巫族不是早在巫妖量劫后就没落了吗？如今洪荒，还有巫族？”
文殊广法天尊眼神微闪：“巫族虽没落，但仍有残余。更关键的是……商朝军中，多有巫人后裔，甚至可能藏有真正的巫族。你们将来若对上，切不可大意。”
另一边，普贤真人正在教木吒吴钩双剑的合击之术。
“双剑分合，讲究心意相通。你与金霞是兄弟，血脉相连，正适合修炼‘双子剑阵’。”普贤真人示范着，“看好了，这一式‘阴阳割晓’，专破合击阵法的‘阵眼’。商朝军中，常有战阵配合，你们若遇上了，便以此招破之。”
木吒学得很用心，但练到一半，忽然问：“师尊，若对方不是战阵，而是……三弟那样的单人高手呢？”
他问的是哪吒。
普贤真人动作一顿，收起双剑，沉吟片刻才道：“哪吒师侄修炼的是《八九玄功》（实则莲花化身另有玄妙，但外人不知），肉身虽强，但终究是道法所化，与巫族不同。对付他……需用‘缚灵’之术。”
他取出长虹索，演示了几种捆缚技巧，最后一种名为“锁元缚神”，专门针对元神、魂魄。
“哪吒莲花化身，元神与肉身融合度极高，寻常捆缚之术难有效果。”普贤真人缓缓道，“但‘锁元缚神’可直攻其元神根本，只要困住一瞬，便有机会制胜。不过……”
他看向木吒，语重心长：“木鸾，为师教你此术，是让你防身，非是让你兄弟相残。哪吒虽走了岔路，但终究是你弟弟。将来若真有对峙之日，你当以劝说为主，万不得已时……也要留有余地。”
这话说得漂亮，但木吒听出了潜台词：真打起来，别手软。
类似的“针对性教学”还有很多。
文殊普贤似乎对商朝军中的战术、人员构成极为了解，传授的法术、阵法、法宝运用，很多都明显针对商军的弱点。金吒木吒虽觉奇怪，但出于对师尊的信任，并未深究。
而与此同时，对哪吒的“离间”也在持续进行。
文殊广法天尊某次“无意”中提起：“金霞，你可知哪吒为何对总兵如此冷淡？太乙师弟曾言，哪吒认为当年剔骨之痛，全因总兵逼迫。他心中怨气，至今未消。”
普贤真人则对木吒说：“木鸾，你三弟如今心中只有师门，视凡俗亲情为枷锁。上次太乙师弟问他可想念家人，他答‘师尊便是家人’。唉，可怜总兵一片苦心……”
这些话，像种子一样埋进金吒木吒心里。
他们开始下意识地疏远哪吒——虽然本来也不亲近，但现在更多了一层“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隔阂。偶尔哪吒回陈塘关，兄弟见面时，气氛总是尴尬而冰冷。
李靖将这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金吒木吒还在身边，至少文殊普贤看起来比太乙真人“正派”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 七、巫山监控与玄顽子的算计
巫山圣境，玄顽子面前的监控光幕正播放着陈塘关的实时画面。
文殊普贤的“教学”、金吒木吒的修炼、李靖的焦虑、父子兄弟间的微妙气氛……全都被系统以最高精度记录了下来。
“啧啧，文殊普贤这两个老阴比，手段比惧留孙高明多了。”玄顽子一边嗑着“鸿蒙瓜子”，一边点评，“看看这‘思想工作’做的，润物细无声啊。还有这针对性教学——好家伙，连商军里有多少巫人后裔、擅长什么战阵都摸清楚了，这是下了多少功夫？”
女娲坐在一旁，手中正以造化之力编织一件云锦仙衣，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光幕，轻叹道：“金吒木吒本性不坏，只是年纪尚轻，易受蛊惑。文殊普贤如此算计两个孩子，实是有失仙家体面。”
“体面？阐教那帮人什么时候要过体面？”玄顽子嗤笑，“元始老儿教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算计高手。不过也好，他们算计得越狠，将来咱们打脸打得越响。”
他调出系统分析面板：
【人物状态监测：
金吒（金霞）：忠诚度（对阐教）75%，忠诚度（对商朝）40%，忠诚度（对李靖）85%，对哪吒亲密度30%（持续下降中）。
木吒（木鸾）：忠诚度（对阐教）70%，忠诚度（对商朝）45%，忠诚度（对李靖）88%，对哪吒亲密度35%（持续下降中）。
备注：二人道基已被“催生”，目前修为真仙初期，但根基虚浮，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教学分析：
文殊普贤所授法术，73%针对巫族\/巫人战术体系，15%针对肉身强横类敌人（疑似针对哪吒），12%为通用道法。
离间策略：以“哪吒怨父”、“哪吒背弃亲情”为核心，辅以“天命在周”的大义名分，持续削弱金吒木吒对家族、商朝的认同感。】
【潜在风险：
1. 金吒木吒可能在未来战场与商军（尤其是巫人将领）敌对。
2. 兄弟三人关系持续恶化，可能演变为内战。
3. 李靖心态可能因儿子们的变化而进一步动摇。】
玄顽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统子，你说我现在要是去陈塘关，给金吒木吒来个‘当头棒喝’，把他们骂醒，效果会怎么样？”
【模拟推演中……推演结果：成功率32%。金吒木吒受文殊普贤影响已深，且对宿主信任度不足（仅闻其名，未见其人），强行介入可能导致逆反心理。建议：从李靖或哪吒处着手，间接影响。】
“有道理。”玄顽子点头，“李靖那边……唔，他现在估计焦头烂额，我去添乱反而不好。哪吒嘛……这小子现在满脑子‘师恩’，得找个机会让他看清太乙的真面目。”
他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统子，记录一下文殊普贤这些‘针对性教学’的内容，特别是他们提到商军弱点、巫人战术的那些部分。等封神大战开始，咱们把这些情报‘不小心’泄露给闻仲，让商军提前做好准备，反过来坑阐教一把！”
【已记录。存储路径：\/战略情报\/阐教对商军战术分析\/文殊普贤篇。】系统光幕闪烁，【另，检测到文殊普贤将于三日后带金吒木吒回昆仑山“闭关修炼”。实际目的：加速催生修为，为后续替劫做准备。】
“这么快就要带走了？”玄顽子挑眉，“看来元始老儿是等不及了。也好，让他们去昆仑，咱们更方便监控。”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统子，在陈塘关留几个隐蔽的‘监控探头’（大道符文标记），重点监控李靖的心态变化。另外，等金吒木吒走后，找机会让杨戬‘偶然’路过陈塘关，跟李靖聊聊——杨戬这小子明事理，他的话李靖应该听得进去。”
【指令已下达。杨戬当前位置：朝歌军营，三日后可安排巡视东海防务，途径陈塘关。】
安排妥当，玄顽子伸了个懒腰，看向女娲手中的仙衣：“夫人，这件是给谁做的？”
“给邓婵玉那孩子的。”女娲微笑，“她前日来信，说五光石运用已有小成，但缺少一件合身的护身法宝。我便以云霞为材，织了这件‘流火霓裳’，可随心意变化，亦能增强五光石的威力。”
玄顽子凑过去看了看，只见那仙衣薄如蝉翼，却隐隐有七色流光转动，确是不凡。
“夫人手真巧。”他笑嘻嘻道，“不过光有仙衣还不够，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去指点她几招——专打矮子色胚的那种！”
女娲轻笑摇头，继续织衣。
光幕上，陈塘关的画面渐渐暗去，月亮升上中天。
## 八、离别之夜与李靖的独白
三日后，夜晚。
陈塘关总兵府，后厅。
一桌简单的家宴，却吃得格外沉默。
李靖、殷氏、金吒、木吒围坐，菜肴丰盛，但谁都没有胃口。
明日，金吒木吒就要随文殊普贤回昆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仙家闭关，动辄数年甚至数十年。
殷氏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没有落泪。她不停地给两个儿子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山上清苦……听说昆仑终年积雪，你们要多穿衣服……修炼别太拼，注意身体……”
金吒木吒默默点头，心中也是不舍。
李靖喝了几杯酒，终于开口：“金吒，木吒，去了昆仑，好生修炼。文殊、普贤二位仙长乃得道高人，你们要恭敬听教，莫要辜负师恩。”
“孩儿明白。”
李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还有……若是见了你们三弟，替为父……问声好。告诉他，陈塘关永远是他的家，他随时可以回来。”
这话说得艰难。
金吒犹豫了一下，道：“父亲，三弟他……上次回来时，对母亲尚且行礼，对您却……”
“不必说了。”李靖摆摆手，“是为父对不起他。当年之事，孰是孰非，如今已说不清。你们只需记住，他是你们弟弟，血脉相连，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木吒轻声道：“父亲，师尊说三弟如今心中只有师门，视亲情为枷锁。我们若去劝他，只怕……”
“劝不动，便不劝。”李靖叹息，“各人有各人的道。你们走你们的，他走他的。只盼将来……莫要走到兵戎相见那一步。”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李靖忽然起身，从内室取出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柄短剑，剑鞘古朴，上有“靖”字铭文。他将短剑递给金吒：“这是为父年轻时所用的佩剑，虽非法宝，但也饮过敌血，斩过妖邪。你带去，算是……留个念想。”
又取出一枚玉佩，玉佩呈青色，雕着松鹤延年图。他递给木吒：“这是你娘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你性子温和，这玉佩能宁心静气，你带着。”
金吒木吒接过礼物，眼眶都红了。
“父亲……”
李靖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去吧，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金吒木吒躬身退下。
殷氏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李靖没有安慰她，只是望着窗外如墨的夜空，喃喃自语：
“修仙……修仙……修到最后，家不成家，亲不成亲。这仙，不修也罢……”
月光洒在他鬓角，那里不知何时，已多了几缕白发。
## 九、昆仑途中与文殊普贤的密谈
翌日清晨，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驾云而来，接走了金吒木吒。
云团升空，陈塘关在脚下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金吒木吒回头望着故乡方向，心中怅然若失。
文殊广法天尊见状，温声道：“金霞，木鸾，不必伤感。修仙之路，本就需断尘缘。待你们修为有成，长生久视，再回头看这凡尘种种，便知皆是过眼云烟。”
普贤真人也道：“况且你们父亲乃人族总兵，身负国运，将来封神之战难免卷入。你们若牵挂太多，反成羁绊，于他于己都不利。”
两人又开始灌输“断尘缘”的思想。
金吒木吒默默听着，没有反驳，但心中那点怅惘，却并未消散。
飞行半日，将至昆仑地界时，文殊广法天尊忽然道：“对了，有件事需与你们说明。此次回山，为师与你们普贤师叔要闭关一段时间，为你们炼制本命法宝。在此期间，你们需自行修炼，若有疑惑，可去寻南极仙翁师伯或燃灯老师请教。”
金吒一愣：“师尊要闭关多久？”
“短则三五年，长则十数年。”文殊广法天尊道，“你们根基已奠定，接下来需靠自身苦修。昆仑灵气充沛，又有诸多师兄师姐在，正是修炼的好地方。”
他说得轻松，但实际上——他们是要去准备“替劫”的后续事宜了。
炼制本命法宝是假，炼制“替劫命牌”才是真。只是这些，自然不能告诉金吒木吒。
普贤真人补充道：“另外，你们需谨记：昆仑山乃清修之地，莫要与截教门人过多往来。尤其是那赵公明、三霄之辈，惯会蛊惑人心，你们年少，切莫着了道。”
又开始了。
金吒木吒只能应是。
谈话间，昆仑山已遥遥在望。只见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祥云缭绕，瑞气蒸腾，确是一派仙家气象。
文殊普贤带着二人按下云头，落入玉虚宫外的迎客坪。
早有白鹤童子等候在此，见礼后道：“二位师叔，师尊有请。”
文殊普贤对视一眼，知道元始要听汇报了。他们吩咐金吒木吒先去安排好的洞府休息，明日再带他们熟悉环境，便随白鹤童子往玉虚宫正殿而去。
金吒木吒被一名道童引着，往东侧山峰走去。
沿途所见，皆是琼楼玉宇，奇花异草，仙鹤灵猿随处可见。偶尔遇到几位阐教弟子，个个气度不凡，修为深不可测。金吒木吒看得目眩神迷，心中那点离家的愁绪，也被这仙家气象冲淡了不少。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那些阐教弟子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怜悯？
## 十、玉虚宫汇报与元始的“嘉许”
玉虚宫正殿。
元始天尊高坐云床，面色依旧淡漠。下方，文殊普贤躬身而立，汇报着收徒经过。
“……金吒木吒已成功收入门下，赐道号金霞、木鸾。二人天赋尚可，心性单纯，易于引导。这一个月来，弟子已初步完成‘思想奠基’，他们对阐教的认同感已达七成以上，对商朝的忠诚度则降至四成左右。”
文殊广法天尊详细汇报着数据——这些都是他用秘术监测得出的结果。
普贤真人补充道：“教学方面，弟子已传授针对性法门，重点针对巫族战术及肉身强横类敌人。离间策略也在持续进行，目前金吒木吒对哪吒的亲密度已降至三成左右，兄弟关系基本破裂。”
元始微微颔首：“做得不错。比太乙那莽夫强多了。”
他顿了顿，又问：“李靖那边呢？”
文殊广法天尊道：“李靖虽有不甘，但无力反抗。他对哪吒的愧疚，以及对金吒木吒前途的担忧，让他只能妥协。目前李靖对阐教的‘合作度’在六成左右，勉强可用。”
“六成……”元始沉吟，“够了。只要他不公然反叛，便不影响大局。倒是哪吒那边，太乙最近可有消息？”
普贤真人答道：“太乙师弟前日传讯，哪吒莲花化身已稳固，修为达真仙巅峰，随时可下山。只是……哪吒对李靖的怨念似乎越来越深，上次回陈塘关，竟连话都未与李靖说一句。”
元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怨念深才好。如此，他才会全心全意依附阐教，为我所用。”
他看向文殊普贤：“你们接下来有何计划？”
文殊广法天尊道：“弟子准备带金吒木吒在昆仑闭关三年，以秘法加速催生修为，争取让他们在封神大战开始前达到玄仙境界。同时，继续深化‘思想改造’，务必让他们彻底认同‘天命在周’的理念。”
普贤真人接着道：“另外，弟子打算让金吒木吒与哪吒‘偶遇’几次，进一步激化矛盾。最好能让他们公开冲突一次，彻底断绝兄弟情分，这样将来战场上相遇，才不会有任何犹豫。”
元始听完，沉默片刻，缓缓道：“可。但要注意分寸，莫要适得其反。另外……”
他眼中寒光一闪：“杨戬那边，玉鼎太过心软，至今未让他明确表态。你们找机会，试探一下杨戬的态度。若他仍执迷不悟……便按计划，让他‘意外’上榜。”
“弟子遵命！”文殊普贤齐声应道。
汇报完毕，二人退下。
元始独坐云床，手指轻敲扶手，望着殿外翻涌的云海，喃喃自语：
“玄顽子……你扶持商朝，我便扶持西岐。你拉拢截教，我便分化截教。这场棋，还长着呢。”
他袖中，封神榜再次微微震颤，榜上又多了几个模糊的名字——都是近期“意外”陨落的散修。
## 尾声：昆仑第一夜与远方的目光
昆仑山，东峰“栖霞洞”。
这是分配给金吒木吒的临时洞府，虽不算奢华，却也宽敞明亮，灵气充沛。
夜晚，金吒木吒躺在石床上，却都睡不着。
“大哥，你想家吗？”木吒轻声问。
金吒沉默良久，才道：“想。但师尊说得对，修仙需断尘缘。我们既已踏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
“可是……父亲他好像老了。”木吒声音有些哽咽，“昨天我看到他鬓角有白发了。”
金吒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父亲给的那柄短剑。
洞外，月光如水。
远处山峰上，文殊广法天尊与普贤真人并肩而立，遥望着栖霞洞的方向。
“师兄，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普贤真人忽然道。
文殊广法天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师弟心软了？别忘了，量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不狠，将来上榜的就是我们。”
“我知道……”普贤真人叹息，“只是看着那两个孩子，总会想起当年我们刚拜师的时候。那时师尊对我们，可没这么多算计。”
文殊广法天尊沉默片刻，才道：“时移世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封神大劫，关乎教统存亡，容不得半点仁慈。”
他转身离去：“走吧，去准备‘催生秘法’的材料。三年时间，要把他们从真仙推到玄仙，可不是件容易事。”
两人化作流光消失。
而更远处的虚空中，一枚微不可察的“大道符文”悄然闪烁，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传递回巫山。
巫山圣境，玄顽子看着光幕上金吒木吒失眠的画面，又看看文殊普贤离去的背影，忽然咧嘴一笑：
“统子，给金吒木吒的洞府加个‘福利’——每天晚上子时，给他们播放一段李靖和殷氏‘日常想念儿子’的录音。声音要朦胧，像梦境一样，让他们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指令已执行。录音素材提取中……开始植入。】系统光幕闪烁，【另，检测到文殊普贤已开始准备‘催生秘法’材料，其中包含‘蚀魂草’、‘燃寿花’等禁忌灵材。此举将严重透支金吒木吒的潜力与寿元。】
玄顽子笑容收敛，眼神冷了下来：“果然……元始教出来的，都是一个德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他站起身，对女娲道：“夫人，我出去一趟，找老四（通天）商量点事。”
女娲抬头：“夫君要去金鳌岛？”
“嗯。”玄顽子点头，“关于‘坑杀计划’的下一步……该提前布局了。文殊普贤不是喜欢玩阴的吗？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不当人’！”
他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虚空中。
月光下，巫山云海翻涌，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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