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羞耻热浪瞬间冲垮了若禾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被抓到了!那种私密的……就在玖克哥哥的手上!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很随便?很不检点?!啊啊啊——!
极度的羞耻让她完全失去了方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本能——逃离现场,转移焦点,否认一切。
她猛地从垫子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踉跄了一下,脸色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看也不敢看玖克,低着头,语无伦次地、声音又快又尖地喊道:
“啊!那个!我、我洗衣服忘了!对!是洗衣服忘了收!”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胡乱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
话音未落,她从玖克身侧的空隙挤出了房门,逃窜般冲进了客厅。
客厅里,刚刚经历完情场失意、身心俱疲的胖奶牛猫波奇,正揣着爪子在取暖器旁边最温暖的一块地板上,睡得四仰八叉,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若禾冲过去,一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波奇拎了起来,双手卡在它毛茸茸的腋下,将它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波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醒了,琥珀色的猫眼里充满了睡意被打扰的茫然和不满,短胖的四肢在空中无力地蹬了蹬。
若禾却不管不顾,对着这张写满无辜的猫脸,用带着哭腔、又急又羞又恼的声音质问道:
“波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陷害我?是不是你把玖……把玖克哥……(她实在羞于说出内裤两个字)……把他的东西叼到我床边去的?你说啊!”
波奇彻底懵了,圆圆的猫脸上写满主子又发什么神经。
而此刻,慢一步从若禾房间走出来的玖克,正好目睹了这荒诞的一幕:少女举着懵逼的胖猫,进行着毫无逻辑的指控……
玖克并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也瞬间理解了若禾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态。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很难用星压抑形容一个初中美少女,但若禾就是。
在佑天寺若禾惊恐又羞愤的目光注视下,玖克将内裤拿回自己和若麦的房间,然后重新站到客厅里,看向还举着波奇、僵在原地的若禾。
玖克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静了,带着一种处理完麻烦事后的例行公事感。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种老师对学生、或者大人对闯祸小孩说话的、平淡而直接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下次别这么做了。”
他本意是好的,想告诉她:别慌,我没当回事,也不会说出去,替你解决了。
然而,听在正处于极度羞耻、敏感且脑补过度的若禾耳中,这句话却完全变了味。
“帮你保密”……在他眼里,这一定是件很丢人、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他这么平静……是不是因为根本不在意,或者觉得我这个人很麻烦?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h,很幼稚?
“下次别这么做了”……他是在警告我吗?觉得我的行为很糟糕?
一连串消极的解读如同冰锥,刺穿了她原本就因羞耻而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玖克那出于好意、但过于直白和缺乏安抚意味的表达方式,在她这里被扭曲成了冷漠、嫌弃甚至隐晦的责备。
她以为,玖克讨厌自己了。
刚刚还因为羞耻而涨红的脸,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淹没了她。她慢慢地、无声地,将一脸懵逼的波奇放回地上。
波奇一获自由,立刻“喵”了一声,抖了抖毛,无奈地瞥了若禾一眼,然后走回暖炉边,继续它的美梦去了。
而若禾,则像一只被主人严厉训斥后不知所措的小猫,聋拉着脑袋,肩膀也垮了下来。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慢慢地、无声地蹲在了客厅最远的、靠近玄关的角落里,将脸埋进臂弯,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戴着猫耳帽的后脑勺,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想把自己从这个令她无比难堪和伤心的空间里彻底隐藏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委屈和巨大的误解。
玖克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角落里那团散发着低落气息的身影,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处理方式似乎并没有达到安抚的效果,反而可能弄巧成拙了。
所以说小孩难解决,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在若禾左边蹲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女孩的状况。
只见紫发美少女把脸深深埋在自己环抱的手臂和衣服面料里,肩膀随着压抑的呼吸一抽一抽。细微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偶尔,还有几声极力压制却还是漏出来的、小动物呜咽般的呜呜声。
她真的在哭。
这个认知让玖克心头那点无奈彻底转化为了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他试图靠近一点。
察觉到他的靠近,若禾像是受惊般,不仅没有抬起头,反而把脸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藏进臂弯里,带着逞强式的逃避。
玖克默不作声地换了个方向,蹲到她的右边。若禾也立刻像只固执的蜗牛,拧着身子,又把后脑勺对着他,用行动表示“不想理你”。
玖克看着这个闹别扭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轻轻摸一下她戴着猫耳帽的脑袋,像安抚波奇那样,或许能让她平静一点。
然而,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毛茸茸的帽顶,若禾就像被烫到一样,整个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从喉咙里发出带着浓重鼻音的、抗拒又难受的一声“哼”,同时更加用力地缩紧了身体。
玖克的手僵在半空,心里那点复杂情绪里莫名掺进了一丝荒谬。
这算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毛手毛脚……现在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还得我来哄?
他下意识地,用那种试图搞清楚状况的、有些干巴巴的语气,问出了经典的直男疑问句:
“怎么了?”
原本还只是压抑抽泣的若禾,听到这句“怎么了”,非但没有得到安抚,反而像是被戳中了最伤心的点,哭得更加厉害了。
呜咽声变大,肩膀颤抖得更加剧烈,眼泪迅速浸湿了她手臂上的衣料。
玖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弄得有些懵,但本能地又靠近了些,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
若禾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因为埋在衣服里而闷闷的,混合着鼻涕和眼泪:
“呜……我不要……不要当你妹妹……”
“你让我……好伤心……”
“讨厌……呜……”
都是些情绪化的、缺乏逻辑的胡言乱语,但核心情绪清晰得惊人——委屈,伤心,以及对他某种定位的抗拒。
听到这些,玖克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叮地一声轻响。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何等低级的错误——
在对方情绪崩溃时,问“怎么了”这种空洞的问题,不仅无法疏导,反而常常会让人感觉不被理解,从而哭得更凶。
他立刻掐断了这种无效沟通模式,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切入更核心的问题。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塌糊涂、却还在倔强表达“不要当妹妹”的少女,决定单刀直入。
“若禾,”他的声音比刚才沉静了许多,带着一种引导式的平静,盖过了她的呜咽,“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哭泣声微微一顿。
玖克继续用清晰的声音说道:“只是因为我偶然间帮了你一次,你就因此喜欢上了?” 他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剖析一个需要被理性审视的概念。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若禾沉浸在委屈中的情绪泡沫。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在手臂的遮挡下猛地睁大。
她一边哭,一边猛地抬起了头——但又不想让玖克看见自己此刻狼狈的哭脸,于是她做了一个孩子气的举动:自己紧紧闭上了眼睛。
仿佛这样,她就看不见玖克看到自己糟糕表情时的反应,也能自欺欺人地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她闭着眼,眼泪却还在不停地从睫毛缝隙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她用带着浓重哭腔、却努力想表达清楚的声音反驳:
“是这样又如何!”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破罐破摔的勇气,“一见钟情就是不讲道理,不需要理由的!”
“不需要吗?”
“需要吗?” 若禾闭着眼反问。
玖克看着她紧闭双眼、满脸泪痕却努力挺直脊背的样子,心中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一个雌小鬼,能懂啥,我敢打赌她连接吻的勇气都没。
他没有继续在“需不需要理由”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忽然抛出了一个看似无关、实则致命的问题:
“证明一下。”
“……” 若禾的哭声和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呆住了,仿佛没听懂这四个字的意思。证明?证明什么?证明喜欢?
“证明,什么?”
“证明你喜欢我,有多喜欢,喜欢到让我认同的话我就接受你。”
她缓缓地、迟疑地睁开了哭得红肿、还挂着泪珠的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对上了玖克近在咫尺的眼眸。
在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的瞳孔倒影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头发凌乱,脸颊上泪痕和鼻涕糊成一团,眼睛肿得像桃子,鼻尖通红,整张脸哭得像只被雨淋透的、脏兮兮的小花猫。
极致的羞耻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似乎被另一种更强烈的、破釜沉舟的情绪压了过去,那名为爱被泪水洗涤过、却异常清明的脑海里炸开。
“……可以。” 她听到自己用带着浓浓鼻音、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
下一秒,在玖克尚未完全理解她这个“可以”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若禾猛地伸出双手,捧住了玖克的脸颊。
她的手指冰凉,还带着湿漉漉的泪痕。
然后,她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积攒了许久的、混杂着委屈、喜欢、不甘和想要证明的复杂情感,径直吻上了玖克的嘴唇,伸出小巧舌尖不熟练地撬开玖克僵硬的牙齿。
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带着咸涩的眼泪味道。
但它无比真实,无比温热,像一颗不顾一切投入火中的流星,用最直接的方式,回应了那个“证明一下”的挑战。
客厅里只剩下取暖器低微的嗡鸣,以及这个突如其来、却仿佛注定要发生的吻,所带来到巨大心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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