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地下空间内，暗红色的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随着某种不祥的节奏微微搏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味。
祭坛中央，巨大的深渊裂缝散发着幽紫色的光芒，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呢喃，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诉说着扭曲的真理。
裂缝边缘，几具穿着行动组制服的尸体被悬挂着，血液沿着他们残破的躯体滴落，汇入地面上早已干涸又不断更新的血槽中。
疯子博士站在祭坛前，背对着入口。他穿着一件沾满不明污渍的白色实验服，头发凌乱，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祭坛边缘，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爱人。
“你来了，黑面。”疯子博士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空间。
脚步声在石质地面上回荡，来人踏入祭坛。右肩隆起如牛背，皮肤下隐约可见蛛网状纹路，尾椎处延伸出一条蝎尾，尖端泛着幽绿的光芒。脸上戴着一张纯黑色的骨质面具。
“博士，任务已经完成。”黑面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非人的回响，这是进一步融合深渊魔物能力后的副作用，“您召唤我？”
“是的，是的。”疯子博士转过身，脸上的小丑面具挂着扭曲的微笑，“我需要你在场，见证我们教会最伟大的时刻。”
黑面的心脏猛地一跳，但多年苦难让他保持了表面的平静。“见证什么？”
“见证献祭，见证真相，见证背叛的果实。”疯子博士踱步走近，面具后的眼睛反射着幽紫色的光芒，“你知道吗，黑面，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能力。融合三种妖物而不丧失理智，甚至在进一步融合，达到妖王级别后仍然保持清醒，这是多么罕见的实验样本。”
黑面没有回应，只是警惕地注视着博士的一举一动。他的蝎尾不自觉地在身后轻轻摆动，这是他紧张时的本能反应。
“但我最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疯子博士停在距离对方三步远的地方，从实验服口袋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我们的通信网络出现了微小的异常数据流，就像清澈的溪水中混入了几滴污浊的液体。”
黑面的呼吸几乎停滞，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博士。”
“哦，你当然明白。”疯子博士按下一个按钮，仪器投射出一幅全息图像，正是对方三天前偷偷发送情报的时间和地点，“多么巧妙的手法，如果不是我故意留了个后门，可能真的被你骗过去了。”
冷汗顺着黑面的脊背滑下。他被发现了？但他的过往的经验告诉他，疯子博士狡诈异常，很有可能是在用语言炸他，而且如果他真的拿到了证据，应该早就动手了。
“这是诬陷，博士。”黑面的声音平稳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从未背叛教会。”
疯子博士发出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在祭坛中回荡，与深渊裂缝的低语交织成怪诞的交响。“啊，忠诚！多么美妙的词汇。让我们看看你的忠诚到底有多深。”
博士拍了拍手，祭坛两侧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着深色长袍的教徒推着三辆金属笼车进来，每辆车里都关着几个人。当黑面看清笼中人的面容时，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最左边和中间的笼子里，是行动组第三小队的队长刘锐和他的几名名队员。最右边的笼子里……
“小琳？”高伟失声叫了出来。
那是他的侄女，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十六岁的少女惊恐地蜷缩在笼子角落，脸上挂着泪痕。
“惊喜吗？意外吗？”疯子博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侄女？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故意让人将你以前的资料全部销毁，以为这样就查不到你的过往？哦，高伟，你真是太天真了。”
高伟的身体开始颤抖，三种妖物的能力在他体内躁动。他能感觉到魔牛的力量在肌肉中奔涌，蜘蛛的感知在神经中蔓延，毒蝎的杀意在血液中沸腾。
但他不能，不能在这里动手。先不说祭坛周围的那些守卫，更不用说疯子博士本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放了她，她与此事无关。”高伟的声音中夹杂着低吼，那是体内能力开始要失控的前兆。
“无关？”疯子博士走到关着小琳的笼子前，将手伸进栏杆，轻轻抚摸少女的头发，“她与你有关，而你的背叛与我们有关，所以逻辑上，她与我们的事业有关。”
小琳惊恐地躲避着博士的手，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你想怎么样？”高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尾尖的毒针微微垂下，这是他准备攻击的姿态。
“我想让你见证。”疯子博士走向祭坛中心，张开双臂，“见证你传递的那些‘情报’所带来的成果。”
全息图像变换，显示出过去一段时间内高伟发送的所有信息内容。
“让我们看看……啊，这里，‘深渊教会将于七日后在城南废弃工厂举行集会，预计有三十名核心成员参加’。”疯子博士念出第一条情报，然后图像切换到一段监控录像，“结果呢？行动组派出了两支精英小队外加四名玄门供奉，共十八人。而我们在那里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录像中显示，当行动组成员冲入工厂时，整个建筑被紫色的火焰吞噬。惨叫声、火焰爆裂声、建筑物倒塌声交织在一起。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具烧焦的尸体上，那尸体手中还紧紧握着制式枪械。
“哦……多么美妙的画面，十八名忠诚的行动组成员，因为你的情报，变成了焦炭。”疯子博士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别担心，他们的灵魂被深渊接纳了，这是无上的荣耀。”
高伟感到胃里翻腾。那次行动他记忆犹新，当时他还以为是行动组那边出了问题。现在他才明白，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他亲手将那些相信他的人送入了地狱。
“再看看今天的这个，‘深渊教会计划进行大规模献祭，地点可能在城北水库’。”疯子博士继续念道，图像切换到另一段录像，“多好的情报啊，让行动组几乎倾巢而出，守卫水库。而真正的献祭，在市中心音乐厅举行。”
录像中，音乐厅的舞台上，五十名被迷晕的市民被排列成诡异的图案。深渊教徒割开他们的手腕，让血液流入地板上的符文。
当符文被完全激活时，所有人的身体同时爆开，血肉被祭坛吸收，而灵魂的尖啸声即使在录像中也清晰可闻。
“肉体的折磨，灵魂的哀嚎……这是多么美妙动听的声音，一次愉快的丰收，不是吗？”疯子博士满意地说，“多亏了你的情报，让行动组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错误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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