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浴池，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忙完事情的翁静荷进门一看，乐了。
大小两个人都睡得挺香。
这两天都累坏了，睡睡养养神也好。
尖叫爱丽丝穿着内衣裤，棉纱布堆在脖子上，身上摆满了小元宝，乖乖，远远看去挺那个什么安详的仪式——元宝葬。
肯定小燕这个丫头在玩游戏，不过要不是有这丫头壮胆，她即使见过那么多家人鬼，也不敢接这个任务。
那满身的嘴，看得人寒毛都竖起来，要是个胆小，能直接原地下去报道，包死的。
幸好小燕跟着村长爷爷见了些世面，小小的人比她的胆子都大。
再一看肖燕，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躺椅上，嘴角挂着晶亮的口水。
肯定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拿起小篮子，忍不住偷笑的翁静荷把散落在小桌子上的元宝归拢，然后来到爱丽丝跟前，把她身上的元宝往篮子里扔。
咦！
怎么颜色不一样，这几个小元宝都发黑了，难道受潮了？
翁静荷也没多想，给爱丽丝盖好棉纱布，也给肖燕搭了一块，关上门，拎着篮子继续去忙别的。
睡完午觉，神清气爽的肖燕，爬起来看到爱丽丝身上的小元宝没有了，嘴印记也没有了，满意地点点头。
静荷姐姐说的是对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能用钱解决的就是小事。
所以外国的绿眼睛其实就是缺钱花，拿了小元宝就飘回去了。
省了她打铁的力气。
这几天太累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居然在她的衣胞地扔垃圾，害她梦里一直在打扫卫生。早上那个小八嘎又来得特别早，她要监视他，万一把妹妹偷走怎么办？下午又要打铁吓唬外国的绿眼睛，还要抽空帮静荷姐姐叠元宝……
她真是个小忙人！
肖燕也没有叫醒爱丽丝，哼着“我是一个小忙人……我是一个小忙人……”往外走去。
“小燕，来吃枣子。”
在大厅打扫卫生的丁兔粉示意茶桌上有一盘枣子，让肖燕自己拿了吃。
虽然浴室只有一位顾客，还是要努力搞好卫生。
“小燕啊！”丁兔粉放下手上的抹布，用嘴努了努女宾室，小声问：“不嚎啦！睡啦？”
“嗯那！”肖燕啃着青皮枣子含糊不清地回答。
“乖乖，这些个外宾怎么都奇奇怪怪。那个八嘎少了个零件就一声不吭地打坐，这个爱丽丝浑身长满嘴就鬼哭狼嚎地打滚，剩下的在山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犄角旮旯，扮树扮石头，啧啧啧啧……”
丁兔粉拿起抹布继续擦，嘴里叨叨，“要不是政府的拨款多，才不让这帮人来咱们村子，没得把我们的风水给破坏了。 这个爱丽丝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牛鬼蛇神，怎么就浑身长满嘴了呢？我活这么大年纪，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怪不得喜欢尖叫，那么多嘴……小燕……你去哪儿？”
抓了一把枣子在口袋里，肖燕背着手已经走到大门口，回头说：“丁奶奶，我去找詹姆斯，山爷爷让他下午帮忙画漂亮奶奶的画像，我去看看，画好了没有……”
突然，丁兔粉一只手捂住胸口“嗷呜”叫一声，唱着：“小燕，你在刀你丁奶奶的心啊——啊——啊！”然后用另一只手里的抹布假装擦眼泪。
“咯咯咯咯，丁奶奶，再——啊——见——啊——啊！”肖燕捏了个兰花指回唱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等肖燕来到戴山家时，詹姆斯已经画完画回山上去了。遗憾了一会儿，小牛马又被抓壮丁了。
看着书桌上眼熟的黄纸和红墨水，肖燕秒懂得爬上椅子，抓着笔乖乖地等山爷爷布置任务。
“来，先喝碗红豆红枣羹。”戴山把一个碗放进肖燕手里，再把三张符往桌子上一拍，转身去捣鼓自己的眼镜了。
“啊！”肖燕仰头把最后一口甜汤喝了，学着炭头伸着舌头把碗四周舔了一圈，好干净，都不用洗碗了。
元气满满的小牛马开工画画。
捣鼓完眼镜，戴山来检验成果。
只是那几张符又是什么鬼？
可以用，但是他不敢用。
他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小燕啊！”戴山不动声色地指着两张消灾解厄符上的小黑虫子和小圆锥问：“这画的什么？为什么画这么多？”
小剪刀还在剪黄纸，肖燕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回答：“这纸上面还空了好多地方，怪浪费的，我就画了蚂蚁大军搬运莲蓬了。”
戴山眨巴着眼睛，又眨巴着眼睛，莫名想起《莲花心经》里的“缩为一莲”，他感觉小脑已经缩成干儿了。
看着符上面平稳浓郁的灵光，默默放在一边，天才的世界他不懂。
再拿起两张不太一样的往生符一看，应该是真的往生符无疑了，而且似乎是不同款式的。
戴山自发解释：“那这个上面也是因为空的地方多，才画了这么多蝴蝶花、荷花、玫瑰花……？”
“嗯那！”
肖燕放下剪刀，把手上裁剪好的小黄纸归拢一下，又开始新一轮的创作。
乖乖，这往生的待遇也太高级了吧！这不是去冥府，是去百花谷啊！
感叹了一番，戴山又拿起几张不同版本的小灭火符，忍不住问：“为什么把这些黄纸剪得这么小，好画吗？”
貌似有灵光，这能灭火吗？
“那纸太大了浪费，剪小一点省着用。用小细笔就好画。”
肖燕已经换了一只勾线笔，在小黄纸上继续画灭火符。
戴山眼中精光一闪，转身从床底下把上次烧破了的书拿出来，翻到安睡符这一页，让肖燕照着在小黄纸上画。
对照着书，肖燕很丝滑地画了出来。
这个一天没有上过学的小朋友，毛笔用得还是很顺畅的。
“头晕吗？”戴山看她画了很多，已经把酒精棉拿在手上了，哪知道肖燕越画眼睛越亮，越画精神头越足。
“不晕”肖燕还把鼻子仰起来给戴山看，鼻血也没有流。
戴山还是忍不住用酒精棉擦了一下。
肖燕一鼓作气画了十来张不同版本的安睡符，戴山心里打鼓，这画的是安睡符吧？
又是花，又是糖，还有狗……
所以肖燕画的符主打一个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的意思，功能一样设计不同。
天才的世界令人难以捉摸。
事实证明，肖燕画的的确是安睡符。
戴山看到脸上贴着小安睡符睡得一脸安稳的戴鱼，松了口气。
于是看了下表，拿本子记录了入睡的时间，背着手往翁老头的坟地走去。
爷爷的坟地边，录音机按下录音键，翁静荷就声情并茂地开始哭黄连，这个模板可以套用到所有下去报到的爷爷。
铜盆里，烧小元宝的火光时强时弱，迷你灭火符虽然体积小但能量不弱。
只一张，就把火灭得干干净净。
恰恰印证了那句浓缩的都是精华。
远远看着的戴山伸个懒腰，“嘿嘿嘿”地笑起来，准备出发，去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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