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风渐渐停了，电次挠了挠头，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本聚集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他和帕瓦孤零零地站在墓碑群中。
“喂！都是因为你！”帕瓦突然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电次的胳膊，不满地嚷嚷，“害得我们被孤立了！你看，人都走光了，就剩我们两个！”
电次摸了摸被撞的地方，一脸无辜：“嗯……刚才应该装作很悲伤的样子才对。我们俩还是太正常了，跟他们格格不入。话说，今天中午应该是在外面吃吧？那我要吃烤肉！”
“说得对！”帕瓦立刻忘了抱怨，眼睛亮了起来，“上一次没吃到烤肉实在太可惜了！虽然秋做的饭也好吃，但跟真正的大厨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两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午饭，一阵突兀的掌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啪、啪、啪——”
电次和帕瓦同时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死气沉沉的酗酒大叔。他穿着皱巴巴的外套，头发凌乱油腻，左边嘴角有一道狰狞的裂口缝合伤痕，双耳上还打着几个生锈的耳钉，手里攥着一瓶银色酒瓶，浑身散发着酒气与颓败的气息。
大叔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目光扫过一排排猎魔人的墓碑，声音沙哑地问道：“看着这些埋葬猎魔人的墓碑，你们想到了什么？”
电次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故作深沉地说道：“果然，猎魔人是一份超艰苦的工作啊。”
帕瓦则挺着胸脯，一脸骄傲：“是他们太弱了，才会躺在这里！不像本大爷，根本不会输！”
大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虽然答案不一样，但一百分，完全合格！你们两个，简直是天生的猎魔人。”
“喂！大叔你到底是谁啊？”帕瓦皱着眉，警惕地打量着他。
大叔没有回答，突然猛地将手中的银色酒瓶扔向天空。
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耀眼的阳光反射在瓶身上，电次和帕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下意识抬头望去。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
大叔的身影骤然动了，速度快得如同鬼魅，瞬间冲到帕瓦面前。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寒光一闪，便精准地划过了帕瓦的咽喉。
“嗬……嗬……”帕瓦捂住喉咙，眼睛瞪得大大的，鲜血从指缝间疯狂涌出，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电次瞳孔骤缩，瞬间反应过来，右手猛地伸向胸前的拉环，想要变身电锯人反击。
但已经晚了。
大叔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小刀一挥，便切断了电次的右手手腕。紧接着，冰冷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电次的身体软软地倒下，眼神中的震惊与不甘渐渐涣散。
此时，空中的银色酒瓶正好落下，大叔抬手稳稳接住，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大口。
他坐在电次和帕瓦的尸体旁，背靠着一块墓碑，看着两人冰冷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知道什么样的猎魔人最强吗？”
“不是背负仇恨、不怕死的家伙，也不是契约了强大恶魔的存在……”他顿了顿，喝了口酒，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而是像你们这样大脑缺根筋的笨蛋，才最适合当猎魔人啊，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师傅，岸边。”
风再次吹过墓地，卷起地上的落叶，掠过两具年轻的尸体，只剩下大叔喝酒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墓碑群中格外清晰。
……
废弃工厂的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残破的机械骨架歪斜地矗立着，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前往这里的途中，御神言的思绪飞速运转。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身能力的异变——之前长时间维持魔法少女形态时，似乎受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同化，那个形态竟被固化为“魔女恶魔”的具象。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作为契约媒介，将这份力量分享给他人。
这并非意外，而是不同世界规则碰撞后，诞生的独特进化。
抵达工厂中央，御神言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面对身后的早川秋和乌山玄。
转身的刹那，紫色的魔法阵骤然在三人脚下浮现，繁复的符文闪烁着幽光，从下到上快速扫过。
光芒消散时，早川秋和乌山玄眼前的景象已然改变——御神言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戴着尖顶巫师帽、身穿绛紫色哥特式长裙的灰发魔法少女。
裙摆缀满银线蕾丝，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只是身高比起之前明显缩水了大半。
“这就是代价。”魔法少女形态的御神言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空灵的质感，“那么，要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早川秋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抬起头，又低下头，侧过脸，再转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这……实在是……艹！”
他早已做好了觉悟。
哪怕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哪怕燃烧记忆与灵魂，哪怕最终沦为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都能接受——只要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能保护想保护的人，能为死去的同伴复仇。
可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笑吗？根本笑不出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敢笑出声，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御神言抹杀。
哭吗？反倒有些哭笑不得，这荒诞的场景，让他酝酿已久的悲壮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拒绝吗？不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早川秋盯着眼前的灰发魔法少女，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终还是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只是还需要一点点勇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另一边，乌山玄愣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她花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娇小可爱的魔法少女，竟然就是御神言！
巨大的冲击让她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但仅仅片刻后，她便释怀了——比起失去同伴的痛苦，比起无力反抗的绝望，这一点点荒诞又算得了什么？
她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张开双臂就想朝着御神言拥抱过去。
“砰。”
御神言伸出手，精准地抵在她的腹部，阻止了她的动作。
没办法，成为魔法少女后身高缩水太多，无法按住乌山玄的额头。
“好，我签订契约。”
早川秋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变强，为了复仇，自尊心、羞耻心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他想起了那些为了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的前辈——既然有人能为了变强舍弃更珍贵的东西，他不过是换个形态，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面前之人，已经指明道路。
他抬起头，直视着御神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愿意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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